“那位陆先生又来了。”汪小琳咬咬唇,表情极为苦恼。
“陆行禹?”这下换蓝泳海皱眉头。
“对,他刚刚打电话来,说他在楼下等你,他知道你要去接宇星,我跟他说过好几次你不想见他,可是……”
“没关系,我会处理。”她非常快速地收拾好办公桌,拿了皮包、车钥匙,就准备要离开。
“蓝姊,我能不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她快被好奇心杀死了,整个工作室只有她跟小叶是“元老级”员工,她的好奇心没有更资深的职员能帮忙满足,只好硬着头皮来问当事人。
“你问,但我不一定会回答,因为是私人问题。”蓝泳海似笑非笑道。不难看出来,要是不让小琳问,她大概会憋出病来。
“喔……”还有这招喔,她好犹豫,万一问了,蓝姊不回答,她的好奇心不但得不到满足,搞不好蓝姊还会因此觉得她太八卦,对她产生不好的印象,甚至扣她的绩效,到时年底分红可能会变少,那她不就赔了夫人又折兵!
“问啊。”蓝泳海好笑地看着她挣扎的表情。问个问题有这么难吗?
“就是这句话啊……”汪小琳狠下心,指着计算机屏幕上那句话,“蓝姊,你想要爱,为什么不接受陆先生的追求?他看起来很不错。”
那位陆行禹先生半年前开始出现在工作室,表明要追求工作室的女王蓝泳海小姐。
他追得很勤,三天两头送花不说,天天打电话来,就算蓝姊后来根本不接他电话,他也不气馁,关心的电话从没间断过。
“这句话,已经有主人了。”蓝泳海淡淡地说。
“有主人了?什么意思?”汪小琳一时意会不过来。话怎么还会有主人?听不懂啊……
“意思就是,除了那个人的爱,我什么都不要。”她笑得很温柔。
汪小琳看傻了眼。她从不曾在干练果决的蓝姊脸上看过这种温柔,蓝姊会用温柔的眼神看小宇星,那种温柔带着母性,但现下蓝姊脸上闪耀的温柔,是小女人因为爱而自然散发的柔软。
天啊,她呆了好久。
“我差不多该去接宇星下课了。”
“蓝姊,那位主人,是宇星的爸爸吗?”工作室没有员工问过老板这件事,能干的女强人当单亲妈妈,独立抚养孩子,在这个步调匆忙的城市里,不是太奇怪的事。
至于宇星的爸爸,其实大家都好奇,不过也没好奇到非要问出结果不可。
蓝姊是个好相处的老板,只是不太爱聊私事,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
“我以为你只有一个问题。”蓝泳海语气促狭。
“啊,对不起……”以为她不会回答、不想回答,汪小琳急忙道歉。
“是宇星的爸爸没错。”
“咦?那你们为什么不在一起?”既然孩子都生了,两情相悦,为什么不在一起?
“很简单,他不爱我啊。”蓝泳海笑咪眯地回答,然后伸手把助理的下巴往上顶,帮她把因为惊愕而张大的嘴闭起来。
汪小琳很难想象,竟然有男人不爱她。工作室的客户只要是单身的,没有不爱慕蓝姊的耶,就算不是单身,多半也会偷偷爱慕蓝姊……
“别发呆了,快回去工作。”说完,她便快步离开工作室。
※※※※※※
蓝泳海才踏出电梯,就看见陆行禹潇洒闲适倚着玻璃大门的边柱,吹着轻快的哨音,眼睛盯着出入办公大楼的人。
陆行禹当然是个好看的男人,五官像芭比娃娃的男朋友肯尼,只是肯尼是白皮肤金发碧眼的美国人,而他则是一身东方人健康的古铜色肌肤,有着黑浓如墨的短发与眼瞳。
用芭比娃娃的男朋友肯尼来形容他,真的再贴切不过了——
他面貌斯文,举止有礼,但面对他想调情的女人,他的语气、眼色,又会多带有几分浪子的不羁,邪恶地吸引女人,让她们争先恐后想成为终结他情史的最后一笔纪录。
如果她不是真的见识到这位情场浪子的残酷,她恐怕在他如此“狂烈”的追求下,会忍不住对他心软,多赏他几分好脸色。
蓝泳海一向爱穿好走的气垫鞋,她的步伐声沉稳踏实,走在办公大楼的大厅,听起来有点像男人的足音。
陆行禹听见她的沉稳脚步声,立刻挺直身子,朝她走来的方向转身,绽开热力十足的笑脸,接着快步迎上去,与她并肩同行,讨好地说:“小海,坐我的车,我载你去接小孩。”
“我会开车,不必麻烦你。”实在很讨厌他装熟,居然喊她小海!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陆行禹没办法移开目光,他的双眼贪婪地撷取眼前的美色。
蓝泳海的肌肤泛着晒过阳光的小麦色,以现今标准来看,她是个“黑美人”,但他该死的就是对这种健康肤色没有抵抗力。
他真想把她扑倒,狠狠舔舐她充满阳光味道的肌肤,每次只要接近她,他就觉得自己变身成一只野兽。
“陆先生,我想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不管你怎么努力,我对你没兴趣就是没兴趣。”她停下脚步,冷冷瞪着他。
“我也说过,我没办法控制我的大脑,我的大脑每天都在呐喊着想要见到你,你一定知道,我真的是身不由己。”陆行禹表情无辜。
蓝泳海瞪他的火力加大,她想,一定有很多女人因为他被这种甜死人不偿命的情话所骗,把整颗心都掏给他。
她以前实在是眼瞎心残,分不出男人的好坏,她怎么会爱上这种言语裹蜜,却没有丁点爱人能力的劣质品?
半年前,陆行禹陪好友来法蓝,她的灾难从此开始——
她一度乐观的以为,他的热度持续不了多久,没想到半年过去,他依旧天天打电话到工作室,连花店送花小妹都开始帮他说好话,她超级傻眼!
这男人搞不好是第一次踢到铁板,没得到的最好,才会天天来纠缠她。
“要怎么样你才能放过我,不再骚扰我的生活?”蓝泳海冷冷的问。
“我没有骚扰你啊……”陆行禹的语气有点委屈。
他一天顶多打两通电话到工作室,虽然知道打了也听不到想听的声音,而且一个星期顶多三天会到这里等她,陪她去接孩子,虽然每次都是他开车跟在她车子后面,到幼儿园看她把孩子接上车,然后又跟在她车子后面开回来,直到她把车子开进办公大楼的地下停车场,他看不到她,才驱车离开。
这样还算骚扰吗?他以为他已经很克制了。陆行禹苦恼地搔搔头,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失心疯,好像被下咒一样,非要见到她、听到她声音不可。
他发誓,他对女人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情绪!
“陆先生——”蓝泳海快抓狂了。
“你能不能叫我行禹?叫陆先生很见外,我们认识都半年了。”
他居然认为他们只认识半年?!这就是她说什么都不可能接受他的原因之一!
“陆先生。”她继续坚持“很见外”的称呼说:“我们认识不只半年,你死心吧,我绝对不可能跟你交往,就算全世界只剩下你一个男人,也不可能!”
“我们认识不只半年?”陆行禹惊讶地瞠圆双眼,“我在今年西洋情人节跟朋友到法蓝,算算时间确实是半年啊,我不会记错日子,不可能的……”依他丰富的情场经验,女人很在乎“特殊日子”,所以他绝不会犯下这种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