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说着,旁边江筱雯便拉着叶涪湘,到旁边跟她说悄悄话,“阿涪,你听说没?礼拜五的庆功宴?”
她挑眉,睁大眼睛,一脸准备好迎接挑战的表情,“怎样?”
“他们花了老板十几万!”
“什么?”
“而且祝贺的花篮排满整条走廊!”
“什么?”真可恶!更可恶的是,其中两个花篮是她送的。
“他们至少开了二十瓶香槟王。”
“香槟王?!”
喔,她好呕!本来就很讨厌康瀚,他一整年谈成的Case,比她一季谈成的还要少,可是,他就是有本事赢过她一整年的营业额。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都做高级豪宅、顶级客层!
爷爷是英国高级军官了不起?奶奶是知名小提琴家了不起?爸爸是某连锁咖啡厅驻亚洲代表了不起?妈妈是中国小姐了不起?!
是满了不起的。
因为生活背景的关系,他身上自然散发出优雅的高贵气质。
再加上四分之一混血儿的他五官不会太过深邃,也不会太过平板,高挑的身材与倒三角的体型,是个标准的衣架子,就算是休闲服穿在他身上,也充满贵族气质。
气质与外表相辅相成,让他在贵妇群中非常吃得开。有人说,他帅得刚刚好——
帅个屁啦!如果可以,她很想把他的脸摘下来,放在地上踩一踩、跳一跳,一点也不会心疼。
“真是太偏心了。”叶涪湘摇头感叹。这次康瀚得标的顶级豪宅,是老板盼望了七八个月的标的物,其他组出手都徒劳无功,一派他出马就手到擒来,老板才会一时高兴办个Party庆祝——
可那是因为还没轮到她啊!若这回换作是她叶涪湘出马,也不会落空好不好?
她和康瀚隶属同间公司,由于负责的顾客群不太一样,基本上不会有太多交集,不过,偶尔还是会有一些共同竞争的案子,但不晓得怎么回事,康瀚手中总是比她多一点资料。就算偶尔由她拔得头筹,用不了两三天,康瀚手中也会有相同的数据——真是教人气恼!
而且,到了年底业绩评比时,明明每次她所属的小组一年得标的Case,远远赢过康瀚那一组,她应该是第一名!但,就因为他做的是顶级客群,他们卖一栋豪宅的价格,她们要卖三个月。
就是为了这种差距,她每每饮恨。但她可不能坐以待毙,得想点办法。
“好啦!咖啡你们慢喝,赶快打起精神来,阿明你准备一下,等会陪我去南崁那间营造公司,阿美你别再补妆了,马上打电话去问‘绿色城邦’招标的日期。我先去楼上找经理,十分钟后下来。”
才刚走进电梯,一个黑色影子也飞快的闪了进来。
“Excuseme——”
Shit!一开口就落英语,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康瀚一见到电梯里头的人,眉心也一蹙,但见叶涪湘并没有特地转头跟他哈拉——他也知道两人之间就是这样——可基于绅士风度,他还是先开口打招呼。
“早安。”
“早,几楼?”
“十五楼,谢谢。”
老板那一层?哼哼,一大早就去找老板,大概也是巴结的成分居多吧!
“听说你们上周办了一个盛大的庆功宴,恭喜啊!”她跟任何人都可以热热闹闹聊开,就除了他。
康瀚对人总是冷冰冰,他身边的团队也尽是一堆菁英——脑袋孔固力,装满水泥的那一种,而他是孔固力之最!这跟她人来疯的个性与管理方式完全不同。
对啦,她是得承认他那种近乎高雅的贵族气质,的确很让人折服,那些有钱人看到他那充满自信与优雅的样子,就算八分的房子被他讲成十二分,他们也信。
“是的,很可惜,叶主任那天出差不在公司,无法与我们同乐。我已经收到你的花篮,多谢。”
这种人、这种语气,就是教人超火大!她怎么可能不跟他吵?
“应该的,真是恭喜。听说花了老板十几万,您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康瀚微微一笑,明知道一大早遇到叶涪湘,免不了一阵唇枪舌剑,虽然刚开始他总是抱着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扰的心态来应付,毕竟像他这么优秀又显眼的人,原本就容易招来嫉妒,但他向来都以从容的态度让对方知难而退,就是叶涪湘也不例外。
不过,进公司那么久,她不但有恒心也有毅力,换作一般人,早就被他的冷枪暗箭扫得灰头土脸,但叶涪湘似乎越挫越勇,三年来如一日,只要抓到小辫子就找他麻烦,这点真教他佩服。
“依照我的能力,老板只花十几万还算客气,我想叶小姐应该不知道,我们当天光是庆祝的蜡烛,一根就一百二十块吧?”
一根一百二十块?可以喝一杯星巴克了,他居然拿来点蜡烛?!
“既然要老板这么感谢你,怎么不开口请老板带你去酒店啊?那里‘有吃又有抓’,你想花老板多少钱都可以。”
“叶小姐误会了,老板是提过,不过我想这么做似乎有失身分,如果下次叶小姐做出一番成绩,倒是可以向老板开口要求去那种地方。”
居然反将她一军!叶涪湘每次都快被他气死,不过,偶尔她也有占上风的时候。
只是,次数比较少。
第1章(2)
***
“ㄟ——经理,你这样对吗?”忿忿踏入经理办公室,叶涪湘打算一次把鸟气出尽。
“怎样?”
叶涪湘跟经理认识很久了,大家也都知道她的个性,见经理抬头正视她,她也毫不客气拉来一旁椅子,开始跟经理晓以大义。
“上个礼拜你让康瀚他们办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我们那组呢?我们也标下了南投那一大片山地,总共十甲耶!你都不知道我们去喝了多少酒——重点不是喝酒啦!重点是——严格讲起来,康瀚虽然标下老板早就想要的那整栋豪宅,可是,就一年的净利来说,我们这组为公司赚的钱比较多呐!”
经理干脆埋头看计算机,“那你自己去跟老板讲,那场庆功宴是老板开心,他愿意花的钱,与我无关。”
“经理!”
沉默。
“吴经理!”
还是沉默。
“表哥~”叶涪湘转瞬间变成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
“不用给我来这招。”害他瞬间鸡皮疙瘩掉满地。
“亲爱的表哥经理——”叶涪湘装作没听见,更变本加厉拖着滑溜椅滑到他身边,“我们那组为公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难道没看见他们周末为了拉生意,跟那些田桥仔拼酒,现在纷纷摊在桌上半死不活的样子吗?难道你没有一点恻隐之心,让我们这组也沾沾光,不被康瀚他们给比下去吗?你想想,每次有新人都先往我这里丢,我不也抱着十足耐心训练他们?”
她和康瀚是死对头不是新闻了,两人明也斗、暗也斗,老板似乎还满乐见其成的,仿佛他们斗得越凶,他赚得也越多。
康瀚用他的优雅与自信,让金字塔顶端的有钱人折服;叶涪湘用她的豪迈与海派广结善缘,结交农村大地主,说服他们改建大房子,各有所长。
“你们也要香槟王?”听说当天光是香槟王就花了老板六万多,不用说还有喝香槟要搭配的绝妙乌鱼子,加上康瀚事必躬亲,又都挑最好的,结果当然烧了老板不少钱。
“哎呀!我们这群粗人喝什么香槟王?”叶涪湘知道诡计得逞,于是笑了笑,“表哥,这次呢,我把人情做给你,我会告诉我们那一组说,这摊是你请的,以后你要标的Case,我们一定先帮你完成,其他主管的——先去一旁排队再说!这样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