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真是贪心的!
螓首几乎贴到了胸前,一整个羞愧到不行。“嗯嗯。”唉唉唉,她果然是“坏小孩”!
“也想独占他,希望他永远都只属于你一个人的?”琴老先生笑吟吟地又问。
“那倒不会!”琴思泪忙道。“夫君想再娶多少妾室都无妨,只要让女儿留在他身边,女儿于愿足矣!”这样,她的“坏”应该可以减半了吧?
琴老先生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还说她贪心呢,如此大度能容,她要真算是贪心的,这世间就没有不贪心的人了!
“思儿,在你来看,为父算是贪婪之人吗?”
“自然不。”
“为父也这么认为。”琴老先生颔首。“但为父对你娘也有那种你所谓的‘贪求之心’,希望能与你娘实现那‘执子之手,共偕白首’的心愿……”
“执子之手,共偕白首?”琴思泪呢喃轻念,若有所思。
“虽然终究是无缘白首,但……”琴老先生遗憾地轻叹。“在你娘过世后,为父也从不曾考虑过要续弦,因为……”
“爹心里只有娘……”琴思泪顿悟的低语。
琴老先生嘴角浮笑。“嗯嗯,我想你应该了解了,那不叫贪心,而是出于一份男女之情必然的结果,是正常的,没有的话,为父才会担心呢!”
瞧见爹亲调侃的笑容,琴思泪粉皙的双颊不禁又晕红了。
这种事竟然还要爹亲提点她,真是太羞人了,原来她并不是“坏小孩”,而只是对夫君有情,所以渴望能够……能够……
执子之手,共偕白首?
不,就算夫君执的不是她的手,而是另一个女人的手,只要能与他共偕白首,她就心满意足了。
陪伴在他身边一辈子,这是她唯一的心愿!
*** ***
就在琴思泪顿悟她的贪并非真贪的同时,另一边的厢房里——
“妹夫。”
“有事吗,大舅子?”不然怎会特地把他拉到这边来讲悄悄话。
琴伯渊踱开两步,略一思索。“老实说,原以为妹妹会被你休回娘家来,不想妹夫竟是如此疼爱妹妹,爹和我委实安慰不已。”
“废话,她是我老婆,我不宠她要宠谁?”不然要他宠大舅子的老婆喔?
不是疼,是宠,嗯?
琴伯渊笑了,但即刻又褪去笑意,神色严肃起来。“既然要住在扬州,多少会听到一些流言,所以,有件事我得先告知妹夫一声,免得妹夫有所误会。”
流言?
误会?
两眼微微眯起,“什么事?”杭傲问。
“这……”犹豫一下,琴伯渊才毅然道:“是我表弟,也就是妹妹的表哥,他从小就喜欢妹妹,及长后,若非妹妹早已与何家订下亲事,他定然会娶妹妹为妻;尔后,妹妹被何家休回娘家来,倘若不是姨丈坚决反对让他休妻,他是打算娶我妹妹的……”
哇咧,原来早就有人在觊觎他老婆了!
才听到一半,杭傲的表情就开始发酸、发酵、发烂,再多听两句,他那张俊俏的脸已经烂到发臭了,保证比几百年没清过的茅坑还要臭。
偏偏琴伯渊一点都没注意到,自顾自继续往下说得不亦乐乎。
并非他太迟钝,也非他太粗心,而是他太专注于该怎么说才不会引起妹夫的误会,反而没发现杭傲已经开始“误会”了。
大概是脑袋里塞了太多之乎也者,转不太灵光了。
“再后来,妹妹再嫁到杭家,传言妹妹很快又会被休回娘家来,表弟马上就跑来向爹表明,不管妹妹被休几次,他都想娶妹妹……”老实人继续说老实话。“当时爹以为又一次害了妹妹的终生,深感内疚,为了弥补,便也允诺表弟,倘若妹妹真被休回家来,而妹妹又愿意做妾,就让表弟娶了妹妹吧……”
这对该死的父子,就那么厌恶他老婆,非把她“赶”出去不可吗?
愤怒的人也继续咬牙切齿的愤怒,左手抓住右手,右脚踩住左脚,免得一个没留神,拳头就不小心飞到某人脸上去亲热了,或者脚丫子忍不住踹到某人肚子上练脚劲。
他很久没伸展筋骨了,再不动一动,怕要生锈了!
“起码,表弟对妹妹是真心的,名分已经不重要了……”某人浑然不觉正处于惊险的生死一线中,兀自口沬横飞,滔滔不绝。“所以,表弟一直在等妹妹被休回娘家来,因此也冷淡了他的原配,表弟妹不甘心,便也到处向人哭诉,哭诉内容自然不怎么中听,因而引来不少流言……”
死八婆,舌头那么长,不会拉一拉去吊自己的颈喔!
“不过,妹夫,我得老实说……”某人扯出淡淡的苦笑。“一切都是爹和表弟的一厢情愿,妹妹从来没考虑过要嫁给表弟——这是她亲口对我说的,要依照她的意愿,她是宁愿一辈子不嫁的,在我以为,或许出家更适合她也说不定……”
出家?
很好,很好,那女人要真敢去拔掉半根头发,他也会剃光头陪她,就来做一对六根,不,是七根——包括下面那一根——不清不净的出家人吧!
她是他的女人,谁也别想抢,佛祖也不行!
“然而,两年后再见到妹妹,我想,我也错了,妹妹并非适合出家,她只是当初嫁错人了……”琴伯渊喟叹道。“从妹妹的言谈和幸福的笑容,看得出妹妹这回终于嫁对了人……”
那当然,那个女人打一出生开始,就注定是属于他的了!
一句话,臭脸不臭了,杭傲咧开大嘴,笑得星光灿烂、金碧辉煌,差点闪瞎了大舅子的眼。
“所以,爹要我转告妹夫……”琴伯渊目光定定地凝住杭傲,“谢谢你!”诚心诚意地道出心中无限感激。“也请妹夫别在意那些流言,无论是爹、我或表弟,我们全都错了,只有妹妹的幸福笑容才是对的……”
“行了,行了,我了解了!”不待他说完,杭傲便一派豪爽地摆摆手。“我老婆那么美,有人觊觎是理所当然的,没有才怪!不过她已经是我老婆了,我自然会好好的保护她。想动我老婆的脑筋?行,尽管放马来吧,我一定会拿出全副诚意好好‘招待’他们的!”
诚意?
招待?
杭傲的笑容依然璀璨得会发光,说话语气内容也算平和,但不知为何,杭傲说得愈是开心,琴伯渊听得愈是毛骨悚然,最后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不知他能不能请教妹夫是打算如何“招待”人家的?
“妹夫,你……”
“我只有一个要求……”话刚起头就被很没礼貌地打断了,但琴伯渊并没有生气,只是快得几乎看不见地蹙了一下眉。
“呃,妹夫请说。”
“当我不得不出远门,而把老婆送回娘家来时,除了岳父大人和大舅子、大嫂子、小外甥之外,其他不管任何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要见我老婆,可以,但身边起码要有两、三个,不,四、五个奴仆伺候着,绝不许让他们独处!”
连女人、小孩也包括在内?
有必要这么谨慎吗?
“呃,既然妹夫交代下来了,我会记住的。”
“那就行啦!”杭傲满意的颔首。“那么,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了。”
“好,那我要带我老婆回家啦!”
见杭傲脸带笑容,脚步轻快地转身离去,琴伯渊也放心了。
原以为年轻气盛的妹夫多少会抱怨一下,女儿才刚嫁出门,下一刻,又打算把女儿许给别人做妾了,连他这个做儿子的都觉得有点荒唐了,何况是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