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姑爷是聋子!”听不见就不知道啦!
“或者是死人!”不但听不见,也看不着。
“别胡扯!”琴思泪拧眉低斥。“夫君健健康康的,一点问题也没有好吗?”
“所以啦……”碧香两手一摊。“瞒不了姑爷呀!”
琴思泪窒了一下,叹息。“这就麻烦了,瞒不了夫君,又按捺不下他的怒气,到时候可怎么办才好呢?”
你一言、我一句,听得琴老先生直发怔。
“请……请等一下,思儿,你……”他呐呐问。“你都不难过吗?为父承认,那些流言连为父都感到十分恶毒,可是……”
“女儿在意的不是那个。”琴思泪漫不经心地道,还在烦恼该如何瞒过杭傲。
“真的不难过?”这样都不难过?
琴老先生不由得开始怀疑——非常强烈的怀疑,他的女儿根本不是淡泊,而是生性迟钝!
被人家说得这么恶劣,起码要伤心一下下嘛!
“真的啦,真的啦,小姐说啦……”碧香不耐烦地替主子回答。“浊者自浊,清者自清,既然不是事实,她干嘛要在意?”
真的不在意?
那他还来安慰什么!
“所以,思儿你只是担心被女婿得知这些流言?”琴老先生啼笑皆非地道。
“这话才说对了,说是怕我们少爷知道啊!”添福嘟嚷。
“就是咩!”碧香点头。“姑爷宝贝小姐宝贝得要命,要是得知有人恶意中伤小姐,看着好了,天地非被姑爷一整个翻转过来不可!”
琴老先生皱眉。“女婿会那么生气?”
“生气?”碧香喃喃道,前一刻还在点头,现在又猛摇起头来了。“不不不,姑爷不会生气,姑爷是会……”原想说震怒,蓦而顿住,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猛抽一口悚然的寒气,“天哪,姑爷最好不要……不要……”惊吓得说不出口了。
添福也想到了,胆战心惊的咽了口唾沫。“发……发火?”
一听到那两个字,琴思泪也吓出了一脸不知所措的惶恐。“发火?!”她几乎是在尖叫了。
生气?
发火?
琴老先生又听得雾沙沙的了,“两者有何不同吗?”他纳闷地问。
“废话,当然不同!”碧香气急败坏地团团转,“生气就是生气,吼两声骂骂人,发顿脾气也就算了,可姑爷要真发起火来……”与添福相觑一眼,又开始卯起来吞口水。“他会放火的!”
发火?
放火?
两者音是很相近,然后呢?
“呃?”琴老先生还是听不太懂。
真笨!
碧香用一种“你老太爷读了几十年书,怎地还比不上我这个大字不识半个的小丫头”的眼色横琴老先生一眼。
“就是说,姑爷肯定会先去杀了表少奶奶——因为造谣的是她,再放火,请注意,不是发火,是放火,姑爷会放火焚烧整个扬州城——因为整个扬州城老百姓都信了那种恶毒的流言,到时候要是没有人能阻止得了姑爷,扬州城只好重建啦!”
杀人?
放火烧城?
“什么?”琴老先生终于搞懂了,脸色立刻刷一下变成欣欣向荣的绿色。“杀人是犯法的,他就不怕王法吗?”
“少爷会武功,是个江湖人,江湖人眼里从来没有王法的!”
换句话说,杭傲想杀人就杀人,管你王不王法,他就是王法!
“这这这……这怎么得了,怎么得了啊!”
“所以,我们不都在烦恼、在想办法呀!”碧香没好气地咕哝。
“真阻止不了他吗?”
“姑爷一根手指头伸出来就能让人呜呼哀哉了,谁阻止得了?”
“可……可是,如果想不出办法来呢?”琴老先生提心吊胆地问。
“真想不出办法喔?”碧香耸耸肩。“那就只好请表少奶奶赶紧逃命去,还有全扬州城的老百姓快快搬家啰!”
“……”
琴伯渊听得目瞪口呆。
“妹夫……会武功?”
“对,他学过武。”
“很……厉害?”
“不清楚,但添福说江湖上的人对他是谈虎色变,避之唯恐不及!”
琴伯渊背脊一阵泛凉。
“那那那……想到办法没有?”
“没有。”
“没有?”琴伯渊惊叫。
“所以我才担心你表弟妹呀!”琴老先生摸着下巴认真考虑。“是不是要叫她赶快逃命呢?”
“……要!”
可是苏月贞自认没错,不屑夹着尾巴逃跑。
“他才不敢杀我呢,就不怕王法制裁吗?”王法,这就是她的仗恃。“他只要敢动我一根寒毛,我就去告他,请县太爷做主,让他坐一辈子牢!”
“……”
最好是就这么简单!
第8章(1)
成亲两年多来,杭傲对琴思泪最熟悉的就是她的善良、她的纯净,还有她的淡泊宁静,而他爱的就是她这些特质,这个女人太真、太纯、太恬淡,他绝不用担心她会像某些女人一样擅于欺骗,或者背着他做一些下流的事。
但这日,在他出门三个多月后回来,头一眼见到她,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老婆一脸心虚地不敢直视他,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就连琴老先生父子俩都笑得很勉强,碧香的下巴贴在胸前,两眼溜在地上搜寻宝物,只有添福看上去最平静,但他的眼神却比谁都紧张。
总之,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得仿佛站在火山口边缘,随时一阵风来就会被吹落火山里面煮得烂熟。
“出了什么事吗?”眉梢儿轻挑,他狐疑地问。
话落,他发誓可以看见每个人都抖了一下,然后,众人异口同声惊恐的、坚决地大叫——果然是一家人,真有默契。
“没事!”
琴思泪甚至还一把捉住他的臂膀,两手紧紧地抱住,深怕被他跑了似的,而且目光打死不肯跟他对上。
“真的……”杭傲垂眸凝住老婆抱得他死紧的手。“没事?”
“没事!没事!真的没事!”
比刚刚那两个字更坚决的响应,可是,这回没有半个人敢正眼看他了,一个也没有,包括琴氏父子在内。
有问题!
不过……
温柔地,杭傲将琴思泪挪到身前来,轻轻捧起她的脸儿,两眼上下仔细端详,虽然一脸忐忑的表情,但她的脸色很好,粉粉嫩嫩的透着健康的嫣红。
这是最重要的,她安然无恙。
接下来,他大手往下挪,悄悄移到她圆润的肚子上,轻揉地抚挲着,忽地被一记有力的踢动惹出一脸惊喜的笑。
很好,孩子也没事。
优先事项确认完毕,其他的可以慢慢来,凭他的奸诈狡猾,琴思泪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她是待宰的羔羊,“死”定了,保证他只要三言两语,就可以从老婆嘴里套出所有他想要知道的事了。
哼哼哼,请放心,他一定会使出浑身解数来好好“拷问”她的!
然而,根本没时间让他慢慢来,翌日清晨,琴思泪就开始阵痛了,傍晚,顺利产下一男婴,于是,杭傲完全的忘了他的拷问大计了。
“呜呜呜,老婆,你偏心,我要哭给你看!”
“夫君?”
“你不是说要生个女儿给我吗?怎是个带把子的!”
“对不起,夫君,下次再生个女儿好吗?”
“那下回一定要生女儿喔!”
“是,夫君。”
“好,那我想想,该替这小子取什么名字才好呢?”
而另一边,大家正在那里互道恭喜发财,庆幸暂时得以逃过一劫。
“幸好,幸好,妹妹生产的时间挑得可真好!”
“这下子至少可以让女婿分心到满月吧?”
“我说起码到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