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该怎么办?”凌依莎躲在小巷里听着大道上官差的声音。即使离开上城,她也不能回到回春楼,小爵爷绝不会善罢罢休的,她太了解在这里没有人会为她伸张正义!思前想后,她决定先离开上城再说。
直到天色全暗下来,她觑准时机直奔城门,城门口不但有守城兵士还有丰齐爵爷的家奴仆从。
“站住!什么人?”到达城门口,城门守卫拦住她。
“你瞎了眼吗?没看见我手上的令牌?误了本小姐的事,你担待得起?”站住脚的她倏然蛮横的大声喝道,边扬起手上的牌子。
守卫被她的气势吓到,再看一眼那令牌,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不敢不敢,小姐请。”守卫点头哈腰地让路。
她还没来得及放心,身后已有人大声叫道:“就是她,就是她,小人不会看错的!”
凌依莎暗叫不好,回身一看,叫嚷的人正是抓她的中年汉子。
她立刻回头就跑,一不小心踩上尘土里的破瓦片,锐利的缺口透过鞋底刺入她的脚底,难忍的痛楚减缓了她的动作。
顷刻间,七八柄利刃已横空而来,将她困在刀阵之间。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刺伤本爵的儿子。”见她被制住,六十开外的丰齐爵爷坐在竹轿里,被家奴抬了出来。
凌依莎强忍疼痛,毫无惧色地直视他。
“我要你血债血偿,你让我儿流一滴血,就得用你的命来赔。”儿子受伤,让老来得子的他相当震怒。
“可是爵爷,那女人手里有……有三皇子的腰牌。”守卫不安的提醒。
“三皇爷是吗?等他从边关回来都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再说人都死了,谁会知道出了什么事,到时候是非黑白自是他说了算。
“你……”凌依莎正想出口,却被一道公鸭嗓给压下。
“皇太子驾到。”
“嗄?!”她眨了眨眼,不明白为何太子会突然出现。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听闻太子驾到,适才还专横跋扈的丰齐爵爷立即滚下竹轿,跪伏在地,连呼千岁。
一顶明黄大轿稳稳地停在城门前,接着锦帘一挑,面貌俊朗、头戴星冠、身着玄色团龙外袍的太子,神色冷淡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啊!”凌依莎呆若木鸡地直瞪着他。怎么会是他?他是太子?江腾的皇兄?他的出现犹如一颗炸弹,轰得她晕头转向,一时间连害怕都忘了。
而宇文浩腾只是淡淡地瞟过她小巧的脸颊,然后用低沉优雅的声音缓缓说道:“丰齐爵爷,时候不早了,你也上了年纪,该回府休息了。”
“可是太子殿下,这个来历不明的妖女竟敢刺伤小犬……”
“是吗?在小爵爷手里冤死的女人也不少,他得到这点教训并不为过。”丰齐爵爷也是一门仗势欺人的贵族,亦背负了满身血债。
“这……”丰齐爵爷浑身颤抖。太子当初肃清无良贵族,手段之强硬狠辣,朝臣皆有所闻,若是惹到他后果实在不堪设想!一思及此,他便不敢再坚持下去,连忙道:“太子殿下,老臣年事已高,这就立刻回府休息,老臣告退。”
他跪伏在地上寸寸后退,直到临走都不敢再瞧凌依莎一眼。
目送着大队人马与城门守卫,她一拐一拐的朝城门移动。
倏地,她冰冷的小手被宇文浩腾温热的大掌握住。
“你……你抓我干么?”她惊惧的想要挣脱,一边大叫着。她可没忘记他是怎么眼睁睁见她跌入水中置之不理的,现在他又想落井下石吗?
可他没回答,而是直接横抱起她,将她带上早已候在边上的快马。
“呀!”凌依莎轻呼出声,下意识地抱紧他,一依偎进他怀里,便觉得好熟悉的气息,双臂更是自动缠紧了他。
“别害怕,我不会让你跌下去的。”强健有力的身子安稳地坐在鞍上,他扣紧怀中的小女人,放柔了声音道。
“放手啦!”她扁嘴,轻推他铁臂。她可还没原谅他之前那么过分的待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策马前行,宇文浩腾低声问。
“小爵爷要对我乱来,所以我弄伤他逃了出来。”原本不想回答的,可见他关心担忧的神情如此诚恳,她还是心软的开了口。
“该死!这个混帐东西!”他大怒,心里已盘算好要如何废了丰齐爵爷。要不是娑罗及时来报,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救不了她。
他欣赏她的勇敢,却也担心她的安危,想到她可能遭遇危险,他便心惊胆跳,不由自主收紧手臂。“这笔帐,我一定会帮你算清楚。”
他……他是在帮她吗?他不是很讨厌她?小小的心儿因他的话而又惊又喜,她却强忍着不开口回他。
看出她还介意那天落水的事,宇文浩腾神色不太自然的道:“我之前有去回春楼找你,但你娘不让我见你……你身子还好吗?可有染了风寒?”
凌依莎凝神注视着他,虽然还是觉得有点委屈,但她向来不是爱计较的人,以他太子之尊却肯亲自到回春楼找她,她能感觉到他的诚意与那说不出口的歉意,再加上今天他又救了她,气也就渐渐消了。“没有。我湿衣服很快就换下,又喝了祛寒的姜茶,没事的,我身子好得很呢。”
两人说话间,他们已来到一处清雅的别苑,他动作轻柔地将她抱下马。“还说身子好,你轻得像风一吹就可以把你吹跑!”
她双颊飞上两朵红云,挣扎着想要下来。
宇文浩腾不顾她的娇嗔抗议,一路将她抱进屋内,放上床榻,大掌捧起她的莲足,毫不避讳地脱去她的鞋袜,对着她的伤口皱眉。“你还想撑到什么时候?”
“还好啦,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没事没事。”她强装坚强的回道,又想到什么地说:“你怎么发现的?”她并没叫痛啊。
“你的一切都逃不过我眼睛。”他看着她、关注她,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凌依莎低下头,掩饰红得滚烫的脸。这个男人真是……
“别动,我替你把瓦片挑出来。”一小截碎瓦片扎在她细白的脚底。
“会不会很痛?”她有些紧张的问道。她很怕痛的!
“别怕,一下子就好,等会上了药就不痛了。”他轻声安抚她,并吩咐一旁的随侍取来热水和伤药。
“啊──好疼!鸣……”他用匕首挑出瓦片时,她忍不住痛得尖叫。
他动作利落,可还是弄痛了她,宇文浩腾很不舍她的眼泪,加快速度的清洗伤口,上药包扎,边哄着她,“乖,等会就不痛了,别哭了。”
退至一旁的随侍很惊奇的看着这一切。这个女人不知是什么身分来头?竟让太子殿下亲自为她包扎,甚至用了极为珍贵的御赐灵药,更别说他从没见过冷面太子爷如此温柔多情的一面了。
“真的不痛了耶!”敷上药膏后,伤处变得清凉起来,渐渐的感觉不到痛意,她这才破涕为笑。
“去准备些可口的菜式。”见她收了眼泪,宇文浩腾这才放下心来吩咐。
“不用客气……时候不早了,我还是先回回春楼好了。”她出门这么久,娘一定很担心她。
“用完膳后,我送你。”他温柔却不失强硬的坚持。
凌依莎嘟嘴看着他,看清了他眼中的疼惜和宠爱。这人是怕她折腾了一天饿坏肚子吧!她的心霎时软得一塌糊涂,拿他这别扭又温柔的男人一点办法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