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见他从床地内墙里取出一只髹漆黑盒,从里头掏出一瓶药。
“这才是解药。”他得意扬扬的大笑。
她握紧拳头,想要上前去抢,却见他作势要抽开塞子。“你要再靠过来,我就把解药给撒了!”
“你!”
“把衣裳脱掉。”
朱镇平狂妄的命令。
红袖直瞪着他,见他拔掉赛口,作势要把瓶子里的药给倒出,她不禁咬牙问:“我把身子给了你,你就会把解药给我?”
“当然。”
垂下长睫,她冷声道:“你最好说话算话,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
“啧啧啧,太可怕了,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朱镇平一双色眼直盯着她。“看似秀婉知礼,实际上却是裹着刺,不过这样刚好对我的味。”想到她自投罗网,他便心生愉快。
“哼,可不是?哪像你仗着有个王爷爹亲就因妒忌他人而有恃无恐的下毒行凶,根本不只是刺,而是毒!”她说着,愤恨地瞪向他,解开衣衫环扣。
将所听所闻串在一起,她几乎笃定他就是当年对爷儿下毒的凶手。
朱镇平神色一变。“对, 你说得对极了,我就是不满有人挡在我面前,抢尽我的丰采。不过是个富商之子,他算什么?对他下毒,不过是刚好而已。”
听见他终于吐实,红袖更是气愤难当。“在你眼里,一点王法都没了?”
“王法算什么?等我爹一死,我就是世袭的王爷,我说的话就是王法,我做的事就是王法,谁敢置喙?!”
“那也要你当上了王爷才算数!”
外头突地传来低沉怒咆,而后便是阵阵脚步声,红袖惊讶地回头,便见宋元熙带着一票官兵到来。
第10章(1)
“宋元熙,你好大的胆子,带着官兵夜闯隽王爷府,是想要造反了?”朱镇平瞪着曾是同窗的宋元熙,口气极度不屑。“不过是个小小佃农之子,在我面前耍什么威风?”
“我耍的是知府大人的威风,带着官兵是要擒拿你到案!”宋元熙沉声怒喝。“来人,拿下!”
“谁敢上前一步?是不要命了吗?我可是王爷世子,在这隽王爷府里,谁敢造次?!”朱镇平回吼,一一扫视退回一步的官兵,表情得意。“宋元熙,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小小知府,我还没看在眼里。还不退下?要是惊动了我爹,你这知府也不用干了。”
“本府方才亲耳听见你说你对尹子莲下毒,现在本府就要押你到府衙问审!”
“我可不知道我说了什么!”
“红袖也听见了。”
闻言,她为难地看向朱镇平拿在掌间把玩的药瓶,不断以眼神示意,希望宋元熙知道她的想法。
他见状,踏进房内。“敢问世子手中拿的是什么?”
“你管得着吗?”朱镇平哼笑,不断抛掷着药瓶。
红袖在旁,水眸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他,不动声色地悄然接近。
“要是里头装的可解尹子莲身上之毒的解药,那就代表你极有可能是下毒的凶手。”宋元熙正准备伺机而动,朱镇平却奸险的扬笑,随即握住药瓶就要往空中一撒——
身形敏捷地向前,红袖赶紧在他撒出前,一把将药瓶抢过手,正准备要带着药瓶离去,却听见身后人放声大笑。
“你可以给他吃,但我可不保证药效。”
她顿住,闻了下药味,只是她不谙药性。根本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不是解药。
反倒是宋元熙接过手,凑近鼻间一嗅,立即气恼地丢到一旁。“该死,那是春药!”这是朝中颇具盛名的春药,他曾经闻过,而且一闻便从鼻间开始麻起,绝对错不了。
“你该死!”红袖闻言怒红了眼,恼火地冲上前。“把解药交出来。”
然而朱镇平已有防备,在她冲来的迅速从枕边抽出匕首,在她靠近后架在她喉间,顺手将她拽进怀里,接着还大言不惭的说:“宋元熙,她打算要杀我,你还不将她押回府衙审问?”
宋元熙皱拧眉,却听见后头再度传来脚步声,回头便听见细微的对谈。
“这到底是怎么搞的?今夜非但知府到来,竟连尹解元都来了?还有,仇遇春你怎会和他们在一块?”
朱镇平闻声暗叫不妙,赶紧将红袖推开,岂料她急中生智,立刻反手抓住他,以他手中的匕首刺上自己的颈项。
“救命啊,世子要杀我!”
他错愕地瞪大眼,“你疯了!”
同一刻,隽王爷和仇遇春已踏进门内,后头还有尹少竹搀着尹子莲到来。
这一幕,教尹子莲生出力气,向前几步,撑住一身傲骨道:“朱镇平,放开袖儿!”
他急声喊冤,“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刺的,她刚才还说要杀我!”
“你这混账!十年前下毒害我,十年后还要想杀我妻子,你眼里没有王法就罢,还要让隽王爷蒙羞?!”尹子莲恼声重咆。
“爷儿,别激动!”红袖急喊。她这么做,只是要隽王爷出面主持公道,逼他儿子交出解药罢了。
“那关我什么事?!是你自己要喝下毒药的,我有逼你吗?”朱镇平完全忘了在场还有哪些人,也吼了回去。
“十年前你下毒,我不计较是因为我爹还在世,我不希望我爹为了我而与隽王爷府为敌;十年后,我爹去世了,我依旧不计较,是因为我不介怀,然而你却始终不变!”尹子莲气喘吁吁地说,侧眼看向脸色铁青的隽王爷。“不知道隽王爷要如何处理这事?”
隽王爷怒咆,“孽子,还不快放开人家姑娘?!”
“爹,不是我抓着她,是她抓着我!”他迅速解释,手腕已被红袖扣得发颤,想挣也挣不开,但不知其中玄机的旁人看来,就像是他挟持红袖,根本没人相信他的话。
“王爷,世子行凶下毒,先要世子交出解药!”红袖吼着。
“孽子,还不交出解药!”此情此景,令隽王爷气得一张老脸涨红得犹如猪肝色。
“我……”
“如意草的毒,没有解药。”仇遇春懒懒的说。
“爹爹?”
“你跑得太急,没能听我说完。”他直睇着她。“如意草的毒对常人来说,顶多是轻微中毒,但只要剂量重些,再加上服毒者先天体弱的话,就会毒浸经脉,那份毒是解不开的。”
红袖顿时怔住,松开了钳制朱镇平的手,他见状,赶紧要推开她,然而尹子莲却误以为他要刺杀她,顿时使劲全力,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搂进怀里,侧身撞击他,导致匕首刺入他腿上,登时发出杀猪般地惨叫声。
“拿下朱镇平!”宋元熙立刻指挥官兵上前。
隽王爷只能别开眼,视而不见。
“爹,救我!”
“押走!”
当官兵们扯着朱镇平离去,红袖才缓缓从尹子莲怀里探出头,发现他仿佛将全身气力都压上她,仔细一看,竟见他早已厥了过去。
“爷儿。”
折腾过后,众人赶紧再将尹子莲送回尹府,但此刻他已是气若游丝,仿佛耗尽所有气力,生命逐渐消失。
红袖红着眼眶不知所措,只能紧抓他的手,企图把她的活力渡给他。
“没有解药?”
哀切的哭音传来,红袖回过头,泪流满面地看着尹夫人,被三爷和丹禾搀扶而来,面容悲痛。
“夫人……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她双膝一跪,直往地面磕头。
尹夫人直瞅着她,已经悲伤得无法开口说话,反倒是一旁的尹少竹一把将她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