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他不爱她。
也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是因为,他没有资格说。
他,配不上她。
她不但是一个完美的媳妇、完美的妻子、完美的母亲,而且她从来不需要他替她操心,纵使没有他,她自己也能过得很好。婚后那两年里,他彻底的忽视她,她还是能心满意足的享受当时所能拥有的现状;分离那九年中,她攀上世界十大超模的行列,轻而易举的成为一个小富婆,就算再多养十个儿子都不是问题。
而今,除去超模的光圈,她依旧是个完美的妻子、完美的母亲,使他能够心无旁鹜的专注在工作上,余暇时,她还能够积极筹画自己的事业,将来必然也是个完美的女强人。
想到这里,一阵奇异的心酸悄然浮上心头,不是为她,也不是为孩子,不是为容爸爸,也不是为其他任何人,而是为他自己。她,或者爱他,却根本不需要他!
圣诞节前一天,出乎意料之外的,容惜莲提早回到家里,唇畔淡淡的挂着一抹笑。“我回来了。”
“咦咦咦,你怎么回来了?”孟吟夏吃惊地叫道。“我以为你圣诞节也要加班的说!”把公事包和西装外套交给妻子,容惜莲径行步向女儿的房间。
“我刚刚送亚特和薇达小姐上飞机,他们要到瑞士去度假。”
“耶,那徐莉雅怎么办?”孟吟夏脱口问。
一进入女儿的房间,容惜莲就坐到地毯上去了,因为小瑄瑄也坐在地毯上兴高采烈的啃着软积木。“她没机会了!”
“那她还能留在美国吗?”
“她有绿卡了。而且……”容惜莲一拉动一个会发出音乐的充气小丑,小瑄瑄就摇着软积木,开心的格格笑,他便也跟着笑了。“就算不跟她结婚,亚特也会照顾她的,只不过是很一般性,朋友之间的照顾,所以那也只是短时间性的,一旦亚特和薇达小姐结婚之后,那个女人就得靠自己了。”
难怪他那么幸灾乐祸。
“那我们呢?要不要……”
孟吟夏还没说完话,容宇凡就斗牛似的一头撞进来。
“老爸回来啦?礼物,礼物,圣诞礼物呢?”容惜莲与孟吟夏相视一笑。“明天早上就有了。”
“好,好,没问题。那……”容宇凡又诞起一脸谄媚的笑。“我们有没有要到哪里去度假呢?”
“你想去哪里吗?”
“布希花园!”
“……你真的想去跟老虎拔河?”
元旦过后,假期结束,亚特却没回来,因为……
“我想跟薇达在这里多待几天,可能……呃,我会向她求婚……”
“这么快?”
容惜莲十分吃惊,他是猜到亚特和薇达会很合,却没料到进展会这么快,简直就像是在搭喷射机。“我自己也没料到,只是……呃,我想你说得没错,对京子,我只不过是在依赖她而已,因为她年纪比我大;但薇达,我们是真的相互了解,进而相互欣赏,几乎所有的想法,我们都能相互配合、相互激励,我想,她会是最适合我的妻子。”
“那就恭喜你了。”
“谢谢你的道喜,也谢谢你帮助我站起来,更谢谢你介绍薇达给我。”
“不客气。”
“那么,我想就等我求婚成功后再回去吧!”
“好,预祝你成功!”
“谢谢。”
挂断电话后,容惜莲往后靠,眉眼间浮现满意的神色,他知道,徐莉雅已经被判出局了。不能怪他,毕竟,相对于两条人命而言,这只能算是小小的报复。
这么一来,他也应该很快就能够回台湾了,然后他们就可以回到十年前那种平静安稳的生活了。他和他的妻子、他的儿子,还有他的女儿。
突然,他有股冲动想跟孟吟夏说什么,但才刚拿起话筒,又迟疑了,犹豫半天后,话筒又放回原位。他想跟她说什么呢?
他又能跟她说什么呢?
想跟她说的话,他根本说不出口,可是他真的很想让她知道,十年前,他的心里没有她;但十年后的现在,他的心里全都是她。可是,他就是说不出口。
正是懊恼间,置放于办公桌上的手机骤然响了一声,他下意识拿起来看,原来是孟吟夏传简讯给他。阿莲,回家时顺便买纸尿布回来,不然就拿你的衬衫去给女儿包屁屁!
他不自觉地勾了一下嘴角,旋即,他终于想到该怎么做了,检视过手机的电量是满的之后,便按下录音,然后他对着手机开始说话。“小夏,有些话,面对着你,我实在说不出口,可是……”
不意他才刚起头几句而已,办公室门就自行打开了,他愕然前视,旋即沉下脸。“是你,你来干什么?”
午餐时间到,葛兰稍事整理一下后,原想向副总裁说一声再去用餐,但话机上显示副总裁仍在听电话,于是便径行离开去用餐了。糟了!
可是她才用餐到一半,骤然想到有一份急件必须先请副总裁签名,然后在一点前传真出去的。她竟然忘记了!
慌慌张张的,丢下用一半的午餐,她急忙赶回公司,找到那份急件,整理好,旋即到副总裁办公室前敲两下门,便径自开门进去了。“对不起,副总裁,这份……喔,上帝!”
两眼恐怖地圆睁成两个大0字,她惊骇得文件全洒落到地上去了,两秒后,她尖叫一声,转身没命的逃……
第11章(1)
纽约警局,侦讯室——
侦讯桌两边,一边是两位警官大人,一位负责侦讯,一位负责笔录;而另一边则是老裘德森、徐莉雅、徐晓央和哭得好不凄惨的徐晓妍,还有一个趾高气昂,态度傲慢的律师。
“伊藤莹子,根据你所叙述,是容副总要强暴你,你因自卫而伤害他?”
“是。”徐晓妍双眼红肿,哽咽着回答。
“那你为何追杀容副总的秘书葛兰?”
“我……我吓坏了……”徐晓妍大声抽噎着。
“以为……以为葛兰是来……是来帮他欺负……欺负我的……”
“是吗?”侦讯的警官表情很诡异。“容副总是真的要强暴你吗?”
“警宫,这是医院开出的验伤单,”听出警官怀疑的语气,律师立刻提出两张证明。“伊藤莹子全身上下都是瘀青乌肿,可以证明确实有人对她施暴;还有精神科医生的证明,伊藤莹子被送到医院时,尚处于精神错乱的状况中,请看看。”那两张医院证明,警官只是随便瞄两眼就算看过了。
“可是,据裘德森公司员工的说法,容副总的个性向来冷淡,又有妻有子,应该没理由去强暴伊藤莹子吧?”
“但伊藤莹子的母亲曾与容副总交往七年,后来却和别的男人结婚……”
“你的意思是说,容副总在迁怒?”
“我想,说是报复更恰当吧!”
“报复?”警官嘴角勾了一下。“所以,伊藤莹子的抗辩是……”
“伊藤莹子即将被强暴,抵抗自卫是理所当然的;”律师义正辞严地道。“由于处于过度惊惧的状况下而追杀旁人,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过。”
“抵抗?自卫?”警官喃喃道。“你说得没错,女孩子即将被强暴,抵抗是理所当然的,因自卫而对施暴人杀个一刀、两刀也不奇怪,但正常来讲,女孩子抵抗的最终目标应该是逃走,而伊藤莹子似乎并不急着逃走,反而用蓝波刀刺了容副总七刀,在我来看,这一点都不像是自卫,而是有意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