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暴君、他是大老虎,跟在他身边根本没好处,不是被骂被丢东西,就是被指使来指使去。
他一定很讨厌她吧!
没关系,她也很讨厌他,回去一定要在诅咒娃娃上多插几根针!
***
“去死!去死!统统都去死!”
重金属摇滚乐在六坪大的房间内震天价响,坐在单人床正中央的练彤云,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也跟着吼得龇牙咧嘴。
她的手上拿着五寸高的诅咒娃娃,肚子上的纸样写着“虔南屏”三个字,身上插满了大头针,她手上还捏着一支,正寻着空隙狠狠的插入。
“去死!”她大喊一声,将针插上诅咒娃娃的头。
“哼哼哼……”红润润的小嘴发出阴恻恻的冷笑,“你会头痛!”刺!“会头痛!”刺!“痛到三天三夜下不了床!痛死了!痛死了!呀呀呀……”刺刺刺!
“练彤云!”房间就在隔壁,受不了魔音不时自薄薄的墙穿透而来的秦展颜用力拉开房门,“音乐关小声一点!”
“去死吧!去死吧!”有人还在大吼。
“神经病!哪有女生这么爱听这种怪音乐的。”秦展颜走过去,大力按下stop键。
一室静寂。
安静的感觉真好!秦展颜双手叉腰,十分享受的大吸了口气。
“展颜,你干嘛关我的音响?”练彤云横眉竖目地瞪着破坏诅咒仪式的秦展颜。
“你那东西吵死了,吵到我都听不到电视的声音了。”
“什么电视?”练彤云一个箭步冲出房间,再大跨两步就是秦展颜的房。
背门而放的电视正定格在一名男子结实的八块腹肌上。
“你又在看这种色色的玩意儿。”练彤云撇着嘴,一脸不屑,“这样还敢来关我的音响。”
“总比你愤世嫉俗,一天到晚叫人‘去死’的好!”秦展颜抢过她手上的诅咒娃娃,“谁又被你诅咒了?虔……虔什么屏?”
“虔南屏啦!”练彤云抢回来。
“喔。”秦展颜想起来了,“你们的总经理。”
“对!”有一根针好像插歪了,她拔起来重插,插下去时不忘诅咒一声,“去死!”
“你这么讨厌你们家总经理,不会直接告诉他吗?”
“我不想丢工作。”工作不好找,她没那么傻。
在找到这份正职之前,她几乎都是以打工过日,赚来的薪水在消费水平高的台北实在勉强,捉襟见肘的不稳定日子她过怕了,说什么也要抓着这份薪水还不赖的正职不放。
“这样在背后诅咒还真孬。”秦展颜不屑撇嘴。
“你管我!”她就是个小孬孬,只敢在背后诅咒,怎样?
“喂喂喂!”秦展颜推推她,“你家总经理长得怎样?是帅老头还是年轻老头?”好男色的秦展颜充满兴趣的问。
虔南屏不是老头,他还很年轻,只有三十二岁,而且他是秦展颜最爱的肌肉男,体型壮硕魁梧,就跟──练彤云眼眸一瞥角落放置的肌肉男人型立牌一模一样!
“是个老头!”她的嘴自动说出谎言,“有秃头、大肚腩,还有口臭、狐臭、香港脚,三天两头不洗澡!”
“真的假的?”秦展颜一脸嫌恶,“这么恶心,难怪你要拿针插他,我也来帮你插两下。”
“不用!”练彤云将诅咒娃娃藏到身后,不想再让秦展颜碰到她的娃娃。“我自个儿来就行了。”
他是她的仇人,自个儿仇,自个儿报!
第2章(1)
虔南屏万万料想不到,他的白目小秘书在公事上很少出错,私事跟小事却一天到晚出问题,是为了要报复他!
所以,她订了一把剑兰加菊花的花束给他的三姨当生日礼。
所以,她告诉他跟房屋仲介公司的董事长饭局是十二点,让他在餐厅苦苦等候了半个小时才发现不对劲。
所以,当他出差时,她故意订了一间会闹鬼的饭店,还特意指定传言最凶的房间,让他一整晚都睡不好。
诸如此类,族繁不及备载,虔南屏常被她气得七窍生烟,于是暴力事件天天上演,恶性循环。
“我要开除她!”虔南屏的怒吼声自话筒的另一端传来。
虔秋江轻轻巧巧的放下话筒,继续思考她儿子五岁的生日餐会,要邀请哪些小客人来。
“混帐!”虔南屏对着没人理的电话大骂,“我开除一个人干嘛还要经过你允许!”见鬼了!
都是已经过世的祖父,也是公司创始人订下来的烂规定害的──高阶主管身边的幕僚人物,须经过人事部经理与高阶主管认可,方可开除!
白目小秘书身上有哪一寸够资格成为幕僚?
偏偏这惹祸精还是他亲自钦点进来的!
叩叩!
敲门声响,虔南屏头也不抬,“进来。”
“总经理。”
是惹祸精!
虔南屏第一个反应就是将手上的笔扔掷出去。
“呀!”有人尖叫。
又丢中,这女人真蠢,没一次闪得过。
“你干嘛用笔丢我?”被丢中的人发难。
不对,这声音不太像是惹祸精的。惹祸精的声音比较细、比较柔,跟白目的行径截然两样,若只听她的声音,百分之百会误会她是个温柔善良细心的可爱女孩──
可爱!我呸!
人是长得可爱,但心肝八成是黑的!
虔南屏抬起头来,赫然发现来者竟然是母亲。
“妈?”他讶异站起。
“董事长夫人,总经理最近上班心情都很不好,刚刚也才丢了我一座笔台,跟他说话请小心。”一旁的练彤云“好心”警告董事长夫人她儿子的暴力行径是连亲人都不放过的。
刚刚还丢了自己母亲一支笔呢!这个男人没救了!
她这是在打小报告?虔南屏狠瞪向她。
好大的狗胆,敢跟他母亲打小报告?
“什么?他用笔台丢你?!”虔母俨然见着恐龙复生般的瞪大眼,“南屏,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万一害小姐受伤怎么办?”
娘,她可是订了一束剑兰给三姨当生日礼的罪魁祸首耶,你有必要替闯祸精打抱不平吗?
虽然虔南屏很想以牙还牙,但再怎么说,他是体型比练彤云壮硕两倍的男人,跟个女人计较打小报告,未免太娘,于是,刚到唇瓣的话又吞了回去。
“她皮粗肉厚,不用怕!”他没好气的说。
他丢归丢,力道可是有经过控制,要不然她早就身上数个洞了,哪会顶多一个肿包而已。
“秘书小姐这么瘦,哪里皮粗肉厚了!”虔母不由分说,抓起练彤云的上臂,直直拖到虔南屏眼前,“她细皮嫩肉的,随随便便就有可能受伤了!不信,你摸摸看!”
摸摸……看?!
不只虔南屏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练彤云更是暗中倒抽了一口气。
“董事长夫人,不用……”
“你摸!”虔母蛮横的抓起儿子的手,直接放上练彤云的细臂,“是不是细皮嫩肉!”
虔南屏的五指僵硬,掌心几乎快冒出汗来,动都不敢动,哪知道是不是真的细皮嫩肉。
练彤云则像个机器人一般,手伸得笔直,暗想,虔南屏若真敢摸她的手,回去就把诅咒娃娃的手臂直接卸下来,用火烤成碎屑!
“快摸啊!”虔母见儿子老半天不动,干脆抓着他的手,在练彤云的手臂上来回,“皮肤是不是很细致?”
真的很细、很嫩……混帐!妈这是在干什么?直接让他在办公室性骚扰女秘书?
他真的摸了?他真的摸了!练彤云的心跳几乎停止。
男人的指腹有种特别的粗砺,摩挲在肌肤上时,莫名带来一种奇异的触感,被抚过的每一个毛孔都像是突然有了自我,不约而同电流流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