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汝花这样深信着,所以听到她的问题,自然满口应好,看得出来她一心只想要为难她。
“好!”不想再与宇文汝花纠缠,此刻的她只想好好的大睡三天三夜,所以无论宇文汝花的要求合不合理,她依然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我会拿出五千两来让大家过上更好的日子,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这一夜,对她来说,不但充满了可能失去娃儿的忧虑,更让她在樊衣甫的面前完全折损了她的尊严与傲气。
她很累,真的很累!累得就连想要动上一根小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因为她的开口驱离,宇文汝花的脸色倏地变得铁青,樱唇儿一掀,自然也没有好话。“你当真以为你还是在黑风寨那呼风唤雨的人物吗?你凭什么要我走,要不是你,我现在还是黑风寨的二小姐,就算不得爹的宠爱,但好歹茶来伸手、饭来张口,所以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
宇文丹花麻木的任由她怒骂着,随着她的咒骂,她的脑海中同样也浮现往日那种无忧的生活。
的确,是她剥夺了这些妇孺们该有的安逸生活。
所以她更该做些什么来偿还她们,可那绝对不该是把自个儿给卖了。
“欠你们的,我会还给你们。”
“哼,你凭什么还?我让你卖了自己你不肯,还是你提供这么一个破烂房子给嫂子们住,其实是想卖了她们?”
宇文汝花气极,说起话来早已失去了该有的分寸,但宇文丹花却没有半点儿力气和她生气。
“够了!”她沉沉地喊道,怒气不扬却威严十足。
“怎么,你心虚,所以不敢听吗?还是被我猜着了心思,所以恼羞成怒了?”
这阵子宇文丹花的逆来顺受让宇文汝花的气焰完全不知收敛,长久以来的不平衡,再加上生活的困顿,让她在言语之间完全没了姊妹情谊。
咄咄逼人的态势终于惹来了宇文丹花的不悦,她抬眸望着宇文汝花,就那么一眼的锐利,就让原本理直气壮的宇文汝花顿时气虚。
“我知道我的责任在哪儿。”宇文丹花字字掷地有声,仿佛往昔那个地下寨主又回来了。
打从昨日起,她就决定要为众人谋一条出路,她也想好自己该怎么做了。
“事情要用做的,不是用说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身上早已没了银两,再几日一旦米缸见了底,众人就得饿肚子了。”
“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
她不是一个会坐困愁城的人,之前是没那个心思,现在一旦发现事情的重要性,她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哼,口说无凭!”
“不然你想怎么样?”对于宇文汝花的咄咄逼人,宇文丹花终是不耐,她霍地起身,一股逼人的气势便这么自然的流泄而出。
“我……”冷不防被她脸上骤现的怒气骇住,宇文汝花暗暗倒抽了一口凉气,退了几步。
“我说过我会处理这一切,还你一个安稳的生活,这样还不行吗?”
“你最好说到做到。”她咬着牙说道。
这次前来,她本意就是刁难,她自然不相信她可以做到她所保证的,可偏偏宇文丹花的语气充满十足的自信,让她就算不相信,也不能再多说什么。
“我会做到的!”
即使穷尽她一生之力,她都会还她们一个衣食无忧的生活。
第2章(1)
狂风飒飒,宇文丹花抱着怀中的孩子,瞧着那酣睡的模样,忍不住伸手逗弄。
才出生的孩子嗜睡,被她抱来后,也没啼哭,只是迳自睡得香甜。
以前她很讨厌这种软绵绵的东西,仿佛只要一下注意就会被砸个稀巴烂,也因为她不爱沾染到孩子身上的乳香味儿,所以对娃娃总是敬而远之。
可这阵子宅子里陆续多了几个娃娃,她也被迫学会怎么样抱孩子,甚至能让孩子在她的怀中睡得香甜。
眺望着远方的山,宇文丹花的脸上闪过丝丝缕缕复杂的心绪,抱来这个孩子其实是万分不得已。
望着眼前这个酷似储仲泉的娃娃,宇文丹花以为自己的心会兴起浓浓的妒意,毕竟她曾这样深爱过这个娃儿的爹。
可是瞧着娃娃那浓黑的墨眉,小巧可爱的樱唇儿,宇文丹花的心中却没有任何的恨意与妒意。
真的爱吗?
以前她总以为自个儿是真的爱,为了这份爱,她不顾一切,甚至害死了寨里的叔伯兄弟,可是如今再回顾,却发现褪去了自尊自傲,那不过是一种要不到的不甘心。
“你爹其实没那么吸引人嘛……”
狂风中,宇文丹花纤细的葱指微微勾起,轻轻搔刮着娃娃稚嫩的颊畔。
“娃娃,你可要原谅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为了寨里那些妇孺的吃喝,还有汝花的言语逼迫,她是万不得已才重操旧业的。
“哇……哇……”
仿佛回应她的软言请求,娃儿突地开口啼哭,她心慌意乱还来不及安抚,路的那头已经有人铁青着一张脸匆匆而来。
倏地收起脸上那灿灿的笑容,宇文丹花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那互相扶持的夫妻,心中却无任何一丝愤怒不甘。
至少这是他们欠她的,她更加收拢自己的手劲,让娃儿安稳地待在她的怀里。
“你想要什么?”早已换了一张面貌的储仲泉开口问道。
“十万两!”
有了这十万两,寨里的那些孤儿寡母就可以高枕无忧,而她也可以重振黑风寨,以免他爹气得从坟里眺起来掐死她这个不孝女。
储仲泉不想再做土匪,可她却很想。
“你……”再次相见,恍若隔世,储仲泉总觉得她哪里不一样了,但到底哪儿不同,此刻的储仲泉没那心思探究。
谈宗音和他的命根子还在那女人的手上,一颗心就这么提着、吊着,哪里还有心眼去管她是不是不一样了。
“若是我不答应呢?”一向不喜屈居下风的储仲泉咬着牙冲着宇文丹花问道。
“别以为我不晓得,你身后的女人是你的命根子,而我怀中的娃娃是她的命根子,你想若是这命根子有个什么万一,那么……”
她稳稳地抱着娃儿,但话里的暗示却让储仲泉和谈宗音顿时心里发毛。
他不是一个会轻易屈服的人,可是事涉他心爱的女人和儿子,他知道自己不能不屈服。
再说,这几年,他的生意能这样红红火火的,有部份也要归因于黑风寨丰富的库藏,所以就算让宇文丹花拿这丁点也不过份。
但他忧心的是,宇文丹花的性子一向娇纵,现在她知道他没死,还和音儿过着幸福的生活,只怕这掳人勒赎的勾当,只不过是个开端而已。
“你的意思是,若我不答应把银子给你,你就要对我的儿子不利。”
“废话!”杏眸儿一瞪,宇文丹花面露不耐地说道,但双手却不着痕迹地把怀中的娃儿更收紧了些,生怕这崖边风大,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可不得了。
“你就不怕我让你拿了钱,然后报官捉你吗?”
“你不会!”宇文丹花不只语气笃定,就连望着储仲泉的眼神也异常坚定。
“凭什么你会这样认为?”
“你是一个骄傲的男人,若是要我的命,你会自己来取,不会假借他人之手。”当初让她着迷的正是他那满身的傲气。
“哼!”听到宇文丹花这句不知是褒还是贬的话,储仲泉冷哼一声,气怒的抿着唇不再出声。
说到底,宇文丹花这个女人是聪明的,以往在寨里的谋略便与他并驾齐驱,若非后来因妒成恨,弄得失去理智,也不会搞到现在这般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