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韩之郡才从电视荧幕转向她,这时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可笑!不过,心中那块带着酸味的石头也不翼而飞,“他就这么小气,也不请你吃一顿?”
她定住吃饭的动作,怔怔的抬起头望着他,“你希望我这么做吗?”
“我……随便你,你高兴就好。”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我该走了。”
“等等好吗?”她赶紧将便当放下,拭了拭唇,“昨天下午你说服饰师忙,这次广告的衣服让我准备,我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看看,如果不喜欢我再换过,否则只剩下两天,我怕太赶。”
“我昨天才说,你就已经准备好了?”
“对,幸好你的衣服多,平常都有建档,我昨晚熬夜看了看,满喜欢其中几套的搭配,也符合客户要求,即鲜艳又不滑稽,还满有时尚感的。”她边说边往后面更衣室走去,拿了几套衣服出来,“怎么样?”
韩之郡虽然口中说着要离开,但是一面对她这副积极的模样,他又走不开。
看着她手里拿着的衣服,果真是非常好的搭配,也很符合他的喜好,没想到她居然有这样的眼光。
“喜欢吗?”她眨着晶莹大眼,微笑地又问。
“都可以,由你作主。”就算他想要挑剔一下也不知从何挑剔起。
“谢谢你,之郡。”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字,等于是对她眼光的认同,让她打从心底兴奋莫名。
“你还不吃饭,真的要全凉了才吃吗?”韩之郡的眸光往茶几上那个没动几口的便当瞧了眼。
“哦,没关系,我不饿。”得到他的认可比吃天下最好吃的美食还令她开心。
“我看我还是--”想说带她去吃晚餐,但是自己突如其来这样,连自己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她?
“什么?”双手拎高衣服的她,很认真的等着他继续把话说完。
“没事,睡前记得把门窗锁好,我走了。”他拿起钥匙正要离开,却接到郭健青打来的电话,“郭哥,什么事?”
“今天我在外地有事,不能回去了,今早发现电子门锁好像坏了,输入密码都没用,你今晚就自己看着办吧!”郭健青说。
“你说什么?门锁坏了!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下午出门时就先找人去修理!”老天,他的衣服、钱包与一些常用的东西都放在那里,由于平日都靠阿原为他打理一切,他早就习惯身上不带任何东西。
“看你还在睡,我不是让阿原告诉你了?”
“阿原!他今天都没联络我,谁知道他去哪儿。”抓抓头发,他还真是无奈,“好了,你忙你的,我会自己看着办。”
“怎么了?是不是郭哥不在,门锁坏了怕你进不了门?”她仿佛听见是这样。
“嗯。”他心烦地应了声。
“那你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反正这是你家呀!”她下意识地说道。
“你要我住下?”他眉心深锁。
“呃!”楚蔷知道他不喜欢与她在同一个屋檐下过夜,于是又说:“我的意思是你留下,我可以去我姐那里住一晚。”
“不必麻烦了,我睡沙发就行。”这么做岂不是又让楚莲找到把柄念他?
“沙发!”这怎么行,“这样好了,你给我的日常开支先拿去用,到外头找间饭店住。”
“拿你的钱?”
“那也是你给我的。”
“给你的就是你的了。”韩之郡摇摇头,倔强地说:“就这么决定,你什么都别说了。”
“嗯……要不然卧房留给你,我去睡客房。”他难得在家过夜,再怎么也不能让他睡沙发。
“这……那就依你,我先去洗澡。”
见他愿意留下,楚蔷立即眉开眼笑,“好,我去为你拿衣服,放洗澡水。”
韩之郡看着她绽放的笑容,就算没吃饭也活力十足的样子,一颗心不禁迷惑了。为何他这么对她,她还能这么开心?好像不管他要她做什么,她都能欣然接受?
这究竟是她的本性?还是伪装的?
第3章(1)
洗过澡之后,韩之郡躺在床上,发现枕上净是股淡雅的香气,是这么的好闻、清爽。
没错,这就是楚蔷的味道。
她不喜欢喷香水,所以跟她待在一起的时候绝对闻不到刺鼻的香水味,有的就像现在回荡在鼻间加了甘橘精油的洗发水味道。
由于睡不着,他索性起身,看看床头摆着两人的合照,当然这也是做给楚莲看的。走向靠窗的那面书柜,他突然想知道她都在看哪些书?原以为会是散文或言情最多,没想到居然一半以上都是金庸的武侠小说,这令他十分意外。
想像当她一人待在家里的时候,手里翻着武侠小说打发时间的模样,竟让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来到她的书桌旁,看着桌面上摆放的全是他的资料,还有她写的非常详细的进度表,可以感受她对这份工作的用心。
“怎么觉得口渴呢?”他摸摸喉咙,走出房间,到厨房为自己倒杯水,却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听见了啜泣声。
循着声音走过去,他察觉声音是从楚蔷睡的客房传来的。
他立刻敲敲房门,“楚蔷,你怎么了?楚蔷……”
深陷在梦中的楚蔷并没听见他的喊声,也没有停止哭泣,韩之郡心想该不会她在作恶梦?“喂,楚蔷,你在作梦吗?快醒醒。”
这次,楚蔷听见了,也猛然惊醒,却因为还未从梦中回神,无法回应他。
同时,韩之郡发现房门并未上锁,于是推开门走了进去,转首望向床铺,看见的便是抱着棉被蜷曲在床边小声抽噎的楚蔷!
“别过来,对不起……吵醒你了。刚刚……情绪还没恢复,没办法回应你……”她紧抱着被子,身子还不住发抖。
“你到底怎么了?”
“请你出去。”楚蔷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哭得这么丑的样子。
“你不说清楚,要我怎么离开?”韩之郡索性走过去坐在床畔望着她的背影。
“我只是梦见我爸妈,这才忍不住哭了。”因为梦境太真实,就算知道只是梦,可泪水还是无法控制的淌落。
偏偏眼泪一流,情绪就无法压抑而崩溃,过去的伤痛又再度攫住她的心,让她哭得更凶了。
“你父母不是已经过世了?!”这是他对她家庭仅有的了解。
“对,我就是梦见他们去世的情景,才会这么难过。”
“怎么说?”
“那一年我八岁,我姐十岁,那天姐姐因为要上钢琴课自愿待在老师家,爸妈则带着我去南部找当时还在世的外公,可就在半路下起大雷雨,路况很差,天色瞬间暗下,就这么发生了车祸……”才说一半,她已泣不成声。
韩之郡想像着当时的情景,知道这对一个小女孩而言有多可怕了,因而没有阻止她哭,让她好好的宣泄。
“我们的车连翻了好几圈,天旋地转的,撞得我全身好痛好痛,但我还是用力叫着爸爸妈妈,可当我忍着痛努力爬到前座,却看见全身都是血,动也不动的爸妈……”
说到这里,脑海的画面又再度刺激着她的泪腺,让她又一次嚎啕大哭!
韩之郡眉心轻锁,从小就不曾见过父母,在孤独院长大的他能够了解她心底的痛苦,更何况她还亲眼目睹父母死亡的惨状。
“过来。”看着她不停抖动的身子,他放柔声调说。
楚蔷摇摇头,微蹙着眉心,“别,我现在好丑。”
“我说过来。”他用力将她往自己身上一拉,闭上眼轻抚她的发,“很抱歉,我从来没有过问你的家人,连你父母是怎么去世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