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女儿的名字,崔呈磊的胸口一热,对于女儿真是万般的愧疚与心疼。
“她己经走了。”
“走了?”雷翼风诧异地一愣。
“嗯。”崔呈磊点了点头。
“她走去哪儿?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雷翼风问道。他正等着带她一起向师父禀明他们的事清,要请师父为他们主婚呢!
“她……”
崔呈磊一阵迟疑,想起了女儿的要求。
既然他己经答应了她,就一定要遵守承诺,否则着是女儿不肯谅解,那他岂不是这辈子都没法儿听她喊他一声“爹”了吗?
“她说,她觉得自己不是习武的料,所以决定放弃,正好我要出门一趟,就顺便送她下山了。”崔呈磊说道。
“什么?”雷翼风惊愕极了。
她决定放弃习武?己经离开了“铁云门”?
这……怎么会呢?
当初她之所以会到“铁云门”来,最主要的原因不就是为了找个栖身之所?如今却为了“放弃习武”这种理由离开,未免太荒谬了!况且她不是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并不是习武的料呜?
“师父,这是真的吗?”他皱眉追问。
“当然是真的。”崔呈磊答道。尽管他不擅也厌恶说谎,但是为了信守对女儿的承诺,他也只能这么回答。
是真的?她真的走了?
雷翼风震惊极了,思绪陷入一片混乱。
这是为什么?难道真的因为那荒谬至极的理由离开“铁云门”?那么他呢?难道她就毫不恋栈地离开他?
不!他不相信!这其中必有蹊跷!
“那她去了哪里?”雷翼风追问。
“她只说了要离开,并没有透露她的去处。”崔呈磊摆了摆手,制止雷翼风再开口。
“为师还有事要处理,你若设别的事清,就多去盯促那几个新进的师弟,让他们好好用功练武吧!”
交代完毕之后,崔呈磊便匆匆转身走开,就是不希望再继续被追问此事。另外,他也得想想该如何暗中雇用奴仆、协助孟桂香和女儿搬迁之事,免得不小心暴露了女儿的行踪,坏了对她的承诺。
望着师父离去的身影,想着孟蝶衣的不告而别,雷翼风紧皱的浓眉几乎都快打结了,胸口那股极度的焦灼也几乎快化为火团焚尽他的冷静。
她的离开透露出太多的疑点,可偏偏他怎么也想不透她的心思。
她到底为什么会突然不告而别?就算真的有什么必须离开的原因,她为什么不先告诉他一声?
要他相信她真的是因为师父所说的理由而离开,那是绝不可能的!那理由简首荒谬透顶!
明明今儿个一早他们还在房里缠绵,明明他都说了要禀明师父之后娶她为妻,她怎么可能不告而别?
她的离开,绝对另有原因!
依照日前的情况看来,她像是刻意瞒着他,并且故意不留下任何的线索好让他可以去寻她。
但这又是为了什么?
他完全不相信她会愿意一声不响地离开他,会不会她受了什么委屈?还是遭到什么人的逼迫?
一想到她可能正无助地等着他前去保护她,雷翼风的心就焦灼疼痛,恨不得立刻赶到她的身边。
“无论你到了哪里,我一定会尽快找到你的!”雷翼风握紧了拳头,黑眸闪动着一抹坚定的决心。
三日后。
一抹消瘦的身影,孤孤单单地坐在木屋外。
孟蝶衣抬头仰望着无云的弯苍,眼底满是伤痛。
昨日,她爹乘坐马车前来,要接姨母和她到张罗好的新居去。
听爹说,那屋子相当宽敞、雅致,而爹不仅己经雇了几名奴仆等着伺候她们,甚至还有一名厨娘负责为她们准备膳食。
对于姨母可以搬到那样一间舒适的屋子里去享福,她的心里是感到高兴的,因此她立刻帮忙收抬细软,但却没有跟着一块儿前去。
她佯称白己想要到附近山腰的那座“静慈庵”,为死去的娘茹素诵经几日,略尽女儿的心意之后,再去与姨母会合。当屋子里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后,她终于不必再为了怕姨母担心而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终于可以好好地放声大哭。自从得知她的身世,己经过了三日。这三天以来,她心里承受着巨大的煎熬,不仅吃喝不下,就连夜里也辗转难眠,就算不揽镜自照,也知道自己肯定变得既消瘦又憔悴。
过去,她从不曾尝过思念的滋味,也从不曾体会心碎的痛苦,想不到这些感受忽然间铺天盖地向她袭来,而且还来得那么猛烈、那么无情。
她对这一切实在难以招架,却又无法不去承受,而更折磨人的是,她还必须独自去面对它,设有人可以陪她分担这一切的苦。
孟蝶衣紧璧眉心,闭上了眼,感觉胸口又再度传来一阵阵难忍的痛。
离开雷翼风,并且决定不再与他见面,让她心痛难当,那剧烈的痛楚就像是她的心硬生生地从她的身体里被刨挖而出。
回想过去那些日子里,他们曾经共度的一切,回想起他的拥饱、他的亲吻,还有两人热烈缠绵的情景,更是让她痛苦万分。
虽然当时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是……可是她与他所铸下的大错,却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啊!
强大的罪恶感宛如一条带刺的藤鞭,不断地鞭打着她的心,直到她的心都鲜血淋漓了还不罢休。
更让她痛苦的是,即使明知道这一切是罪恶的,她却仍无法克制地想念他的拥抱、他的亲吻,甚至是他强悍的占有……
她绝望地心想,这辈子自己大概就将在这样的罪恶与痛苦中度过了。毕竟,要忘了他、忘了这一切,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啊!
孟蝶衣沉痛地叹了口气,打算进屋去。才转身,就赫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伫立在不远处,那让她听间僵立如石。
是雷翼风!他怎么会在这里?
本以为两人不会再相见了,想不到他又出现在眼前,但他们实在不该再见面了呀!
孟蝶衣强行压抑住奔向他、投入他怀抱的冲动,而下一刻,她转身就跑,想要离他远远的。
雷翼风见状浓眉一皱,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怎可能让她溜掉?
他轻功一使,纵身一掠,硕长的身躯转眼问己挡在她的面前。
孟蝶衣收势不及,整个人撞进他的怀中,被他牢牢地抱住。
“还想跑?你为什么躲我?”雷翼风既不解又恼火地逼问。
这几日为了找她,他简直快将整座城给掀了过来。
好不容易,刚才他从一名鱼贩那里探听到有个“丑姑娘”和她姥姥仕在城郊的一幢木屋里,便立刻赶了过来。
想不到,她见到他的第一个反应竟是逃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到底为什么要躲他?
孟蝶衣根本不想解释,她在他的怀里激动挣扎。
“放开我!快点放升我!”
“我见鬼了才会放开你!”雷翼风牢牢地攫住她,喝问:“快点说!你为什么要躲我?”
孟蝶衣别开头不看他,牙一咬,硬声答道:“我没什么好说的。”
“你——”雷翼风一阵恼火。
她没什么好说的?
倘若不是舍不得让她难受,他肯定己克制不住地扳住她的肩头剧烈地摇晃,看看能不能让她的脑子恢复正常。
这妮子,三天前不吭一声就离开他,半点线索也不留,让他这几天来担足了心,深怕她发生了什么意外,或是陷入什么棘手的麻烦之中。
想不到,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她非但设有半点凉喜,还摆出如此气死人的态度与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