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虚伪矫情地告诉我,你压根儿不知道你们这么多年来都在搞暖味吧?”官香华语气里讽刺意味尖刻得像刀子刮在骨头上。“对于爱情,你有那么愚蠢无知吗?”
项康没有生气,反而陷入深思,仔细思索着她所说的每一个字。
她就是你那片乱七八糟的披萨……你不知道你们这么多年来都在搞暖昧……对于爱情,你有那么愚蠢无知吗?
这些话,在他脑海中不断震荡、回响。
“我不知道,”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坚定道:“但我会去弄清楚。”
“我早就知道,像你这种爱搞暧昧的混球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官香华深感遭受羞辱,再也忍不住地站了起来,手中玫瑰茶整都泼到他脸上。“我跟你玩完了!”
她可是社交界之花,还是彩妆保养界的女神,想追她的男人叠起来起码有一〇一大楼那么高,谁希罕他?
“对不起。”他低声致歉。
官香华也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失控举动吓到了,一时间即不舍又愤怒又沮丧,可最后为了维护仅存的骄傲自尊,还是咬牙撂下话来——
“将来就算你跪着求我,我也不会回头。我发誓,你一定会后悔的!”
项康目送她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心里除了满满的愧疚外,竟还有一丝莫名释然。
好像,他早就该这么做了。
“我果然是个混球。”他叹了一口气。
不过有件事他猜对了,以条件为前提的交往,在分手时受到打击的往往是自尊,而不是情感。
感谢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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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幢巴洛克老洋房,充满六〇年代上海风情的大客厅里,管娃硬拖着陈兰齐站在一片雪白墙壁前面壁……呃,研究。
“就画穿着旗袍、懒洋洋靠在沙发上的阮玲玉好了。”
“我很想帮上你的忙,只是人物肖像画真的不是我的长项。”陈兰齐有些汗颜。“不过我可以画白雪公主、坏皇后、小美人鱼……随你选。”
“那就先来一只绿色的史瑞克好了。”
“你确定?”她愕然。
“废话!能看吗?”管娃瞪了她一眼。
“我想也是。”她尴尬地清了清喉咙,“风格搭不太起来。”
“不然我牺牲一点,就画我叨根烟,烟视媚行地靠在沙发上好了。”管娃灵光乍现,兴奋地击掌。
陈兰齐张大的嘴巴始终合不起来——就说了她真的不擅长画人物肖像啊!
正大伤脑筋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趁这娃去接电话,她不由得松了口气,连忙蹑手蹑脚往大门口方向移动。
“阿娃,等你想好确定了再跟我说!”下一瞬,胆小鬼又飞快溜之大吉。
才一出铸铁大门,她就看到项康伫立在面前。
陈兰齐心跳漏了好几拍,几乎来不及掩饰内心真正的感觉。
“这么早?”她暗暗换了口气,露出笑容。“不过,你在这里做什么?”
“从今天起,请多指教。”项康微笑地伸出手。
她茫然困惑地望着他。
“我自愿申请外调到台中分院,刚刚向院长报到完。”他的眼神闪映着笑意。“明天正式上班,所以今天有一天的时间可以熟悉大台中的环境,你可以充当我的向导吗?”
陈兰齐下巴掉了下来。
“我就知道你不会反对。”他长臂一勾,就这样将她“拖”走了。
他一定是她命中的魔星。
为什么每当她收拾好了心情,把所有对他的爱恋全数收进心底深处的那个抽屉里,这辈子再也不打算打开,偏偏他就会选在这个时候,再一次跳进她的生活里搅得天翻地覆。
不过这次,她不会再让他,抑或是自己那无可救药的痴心妄想得逞了。
第8章(2)
但话又说回来——
“我们为什么要来台中公园划船?”她看着坐在绿色小舟对面的他,满心不解。
“这不是到台中旅游的必做行程吗?”项康一派优闲地划着船。
船舟缓缓荡漾在绿色湖面上,一旁就是著名的红顶白墙建筑的湖心亭,秋天的微风缓缓吹过,湖面略现圈圈涟漪。
虽然是很俗气的老调牙玩法,但项康记不起自己上一次这么优闲自在是什么时候了。
“项康——”
“晚点我们到台中春水堂的首店‘阳羡春水堂’,喝大杯珍珠奶茶。听说他们的大杯,是真的像养金鱼的那中尺寸的大酒杯。”他无限向往。
陈兰齐瞪着他,好半天说不出话来。“项康,你……还好吗?”
“从来没有这么好过。”他对她露齿一笑,“而且感觉好像会越来越好。”
在他放下抗拒,推翻“只是好朋友”的迷思,决心来到台中把一切弄清楚之后,突然发现头也不痛、胸口也不闷,就连偶然发作的胃痉挛现象都神奇的不药而愈了。
连台北总医院的院长日前那一番苦苦规劝到近乎哀求的话,也被他轻松的抛到脑后,居然连一丁点愧疚都没有。
他觉得自己变了,却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对”过。
“你该不会是在台北出了什么事,这才被下放到台中来吧?”她倒抽了一口气,忘形地一把攀住他的手臂。“难道你开错刀、医死人了?”
他顿时啼笑皆非。“陈兰齐同学,你未免对我太没有信心了?还有,什么下放不下放的,当心台中分院的院长听见了跟你拼命。”
“还好。”她松了口气,依然难掩满脸困惑。“那为什么——”
“别想了。”他笑着,抬手亲匿地、再自然不过地揉了揉她的头。“不用浪费脑细胞在思考这种事情上头。”
陈兰齐往后避开他的手,“喂!”
“我姓项名康,不叫喂。”
“你、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上次说的话听进去?”她双颊可疑地发烫,却也有些火了。
“有一些有,有一些没有。”
他的回答令她气结。
“你又晒出雀斑了,不过很可爱。”项康愉快地点了点她的鼻头。“我们上岸去喝珍珠奶茶吧!”
她心下一震,浑身战栗僵硬,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天,他们去阳羡春水堂喝了巨大杯的波霸珍珠奶茶,也去了绿意盎然、古色古香的东海大学散步,还在路思义教堂拍照,晚上没到人潮挤爆的逢甲夜市,反而就近在东海夜市吃有名的鸡翅和莲心冰。
“你不觉得无聊、幼稚吗?”陈兰齐手上拿着烤香肠,边走边咬,略感疑惑地望着身旁那个高大英俊、鹤立鸡群的家伙。
“不会啊!”项康一脸新鲜地环顾四周热闹摊贩和人群,“像是回到学生时代。”
“喔。”她总觉得他怪怪的,却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怪。
一个上流社会的菁英分子,钻石王老五,优秀卓绝的年轻名医,跟她一起挤夜市,感觉起来好……不搭轧。
不过她注意到仅穿着简单白衬衫和牛仔裤的项康,还是人潮中万众瞩目、深深惊艳的聚光体。
秋天还穿得很辣的女大学生们亦步亦趋跟在他们后头,还自以为伪装得很好,可是阵阵交头接耳的兴奋尖叫声,只怕连聋子都听得见。
而项康还是一如往常,根本不知道自己引起了多少骚动和注目。
陈兰齐面上表现得很坦然、浑不在意,但肚子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冒酸泡泡。
不行,她得做点什么好消除胃酸现象,并且让身边这个万人迷“自制”一点。
她的目光扫见了一旁气球摊上的绒毛布娃娃——啊哈!
“我要玩这个。”她扯扯他的袖子。
“好呀。”项康很自然地掏出皮夹,付了钱给老板。“你不怕气球破掉的声音吗?要不要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