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得知他某些童年往事,但想了解他那个人也还是不容易,因为他总是板着一张冷脸,眯着一双冷眼,又不爱说话,谁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杂七鸟八?
譬如说,她想买把剑,他却决定要亲自打造一把剑给她,为什么?
问他,他不说话,只用奇怪的目光瞟她一眼,这就是他的回答,天知道那又是什么意思!
没有沟通就没有了解,最后,她只好回到原点,思考他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
既然思考的对象是他,眼光自然而然也就老是朝他那边飞过去,思考他,也研究他。
他看上去瘦削,但一光着膀子,才知道原来他的身材结实得很,每一使力,肌肉便鼓成一团团,上回重伤还留下来的疤痕纵横在白皙的肌肤上,汗水宛如分流的小溪,一条条流淌过那一团团的肌肉、一块块的疤痕,滴落在砂砾上……
好个男人!
看着看着,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晕眩逐渐袭上脑部,思绪开始浑沌起来,看着看着,心的怦跳也开始加速,连呼吸也局促起来了……天,她是怎么了?
她赶紧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不信邪的再度打直了眸子朝溪畔看去,看他专注的拧着眉宇,看他烧红了铁块,看他奋力挥锤,看他将逐渐成形的锻铁放入溪里冷却,看那鼓成一团团的肌肉,看那一块块的伤疤,看那一条条的污水……
很快的,同样的感觉又一次虏获她,但这次,感觉更清晰了。
那样有点儿忐忑、有点儿心神不宁,又有点儿贪恋、有点儿热切兴奋的情绪,挥之不去,逐之不退,更恐怖的是,她还有种冲动,想亲手摸摸他的肌肉到底有多结实,也想尝尝他的汗水又是什么滋味,这种莫名其妙又过火的渴望,使她不禁慌乱了起来。
她到底是怎么了?
下意识抚上双颊,她才察觉到自己的脸热得发烫,不,她浑身都燥热不已,不是因为夏日的闷热,而是身体自然的发热……
就在这时,她突然想到四师姐。
记得四师姐和大师兄尚未成亲前,每一见到大师兄,四师姐脸就红了,还会手忙脚乱地搞砸手上正在做的事,当时才十三岁的她好奇得不得了……
“四师姐,你干嘛脸红成那样?”师父说不懂的事就要马上问,她最听话了。
“见到喜欢的人就脸红,那是不由自主的呀!”四师姐害羞地回道。
“是喔!”
“是啊,不但会脸红,还会心慌意乱,好紧张好紧张……”
“这么惨?”
“但另一方面,却又觉得好开心,又好兴奋……”
咦咦咦,那……那不就是她现在这样了?
难……难不成她喜欢他?!
对于这种全然出乎意料之外的惊世大发现,水漾儿的反应是:惊吓得差点掉头逃之夭夭,可是她才刚跳起来,连转身都没来得及,不知道为什么,蔺殇羽突然回过头朝她这边看过来,她骇然一惊,心虚的立刻又坐回树根上,硬扯出一脸假笑嘿嘿嘿。
待他又转回去专心打铁,她才松了一口气,同时,慌乱的心也冷静下来了。
师父说,要面对现实,不能逃避,好吧,好吧,她就老老实实承认她是真的喜欢上他好了……
不,不对,哪有那么简单就喜欢上了,她又不是花痴!
她只是……只是……
对了,她只是心动而已,对,心动而已……
可是,这也很奇怪啊!
他的俊美容貌不曾迷惑过她,他再是高雅挺拔也不会让她多看一眼,他赐予她的恩情并没有打动她,他显赫的背景更看不在她眼里,他带她到处吃喝玩乐也没有让她特别感激,可偏偏她就为他那种粗豪的男人昧心动了……
她是哪根筋拐错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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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前,熔炉终于熄火了。
放在水漾儿面前的是两把剑,首咯长一些的短剑。
一把比一般长剑略短几寸的长剑,还有一把匕首,“你的个子娇小,这种长度的剑比较适合你。”蔺殇羽淡淡道。
“好……好……好漂亮!”水漾儿惊叹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明明是武器,她却说出宛如见到难得一见的艺术品般的赞叹,这也难怪,光是那两把剑的剑鞘就已像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了。
再轻轻抽长剑出鞘,只闻得一声清越的颤响,犹似琵琶的尾韵,飘飘渺渺的吟颤中,一抹青碧的璀璨光华已如一汪流水般流泄而出,那流水又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烟,仿佛幽林中的淡淡雾氲。
“太美了!”
一再惊叹着,水漾儿凝目细瞧,只见那剑身不但比一般剑短,也窄了一些,宽仅约一指半,平面成兰叶型,最令人惊奇的是,一般的剑都是亮铁银芒,而这两把剑却青翠如玉,晶莹若水晶,锋芒呈现一片碧绿的柔光,宛似秋水泓漾,使她无法不怀疑,这把剑真的是武器吗?
似乎能看出她的疑惑,蔺殇羽握住她的手竖起锋刃,拔下一根头发轻轻丢出,但见那根可以算是毫无重量的头发,一碰触到锋刃便断成两截了。
这个厉害!
“好……好……好利!”水漾儿只能不断的发出赞叹。
蔺殇羽收回手,再拿起她原来那把烂刀,直接往她面前一送。
“砍!”
“砍?”
她迟疑一下,轻轻“放”下去,深怕一个不小心毁了这把“精致的艺术品”,谁知剑刃几乎才刚碰到那把烂刀,竟像是菜刀切豆腐似的,眨眼间,那把烂刀就被“切”断了,她顿时傻眼。
喂喂喂,有没有搞错啊,她还没开始使力砍耶,它怎么就变成两段了?
“最好别自个儿伤了自个儿。”说罢,蔺殇羽便转身要启程上路了。
好毒!
水漾儿不甘心地噘起小嘴儿,赶紧收好两把剑,三两步追上蔺殇羽,两人一起跳上马。
第7章(2)
“又要上哪儿去了?”
“上和田去,找几块翡翠宝石,好镶上剑柄、剑鞘。”
“……”
翡翠?
宝石?
还几块?
现在她明白了,原来“宝剑”这两个字是这么来的,镶上“宝”石的“剑”武器好不好用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安上昂贵的宝石,才能称为宝剑……
他在耍富啊!
可是蔺殇羽十分坚持要在剑柄、剑鞘上镶上翡翠宝石,就他而言,必得镶上翡翠宝石才算“完工”,水漾儿也只好随他了,最后,那两把剑的剑柄、剑鞘终于镶成他满意的样子了,水漾儿立刻用布把双剑重重包裹起来,免得被人偷了!
在她眼里,那已经不是“剑”,而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了。
“蔺公子,快过年了,你都不用回谷去过年吗?”
“不用,从我踏出夺魂谷之后,就没再回去过了。”
他就那么憎恨他父亲?
不过,她也没资格说他,都这么久了,她不也一样无法原谅她爹,就算她爹还在世,一旦她离开那个家,她也不会再回去了。
“那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在天柱山过年?”
“嗯。”
于是,这回换蔺殇羽跟着水漾儿走,要回天柱山一起过年,可万万没想到,就在天柱山上,有一项最大的考验正在等着他们……
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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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蔺殇羽多数时间都是单独一个人在江湖上到处走动,但不管是夺魂谷的人,或者是元雾、杜非则或韩彰要找他,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因为,不仅仅是元家、杜家和韩家在全国各地都有铺子,就连号称“鲜少有人出谷”的夺魂谷,其实在谷外也有许多生意,只是除了夺魂谷自己人之外,没有人知道那是属于夺魂谷的生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