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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页

 

  祈叔和陶妈怔怔地看着她。

  那兰耸耸肩,盘腿坐下。

  “好,现在正式升堂,让我先听听看口供完美不完美,再决定要不要放了他们。”

  那兰扬扬眉,一手支着下颚,一手把玩着匕首。

  “祈叔、陶妈,你们还好吧?”

  圆圆无奈地叹口气,蹲下身关切地问。

  “圆圆,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陶妈惊疑地偷瞄那兰。

  “我……”

  她咬了咬唇,不安地看了看那兰。

  “跟你娘家的人实话实说啊!”那兰没好气地白她一眼。

  “娘家的人?”祈叔和陶妈不解地互视。

  圆圆衡量眼前的情势,她知道他们若不肯对那兰讲个清楚明白,他那执拗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放他们离开的。

  “我告诉那兰,你们是我娘家的人。”圆圆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你还说了什么?”

  祈叔和陶妈冷瞪着她,暗暗大起警戒。

  圆圆没有直接回答他们,反而侧转过头,看着那兰。

  “其实祈叔和陶妈不是我娘家的人。”她对着那兰说道。

  那兰早已猜到了。“如果不是娘家的人,那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师徒关系。”她不再隐瞒。

  “在破屋时尚有一名男子和一名妇人,他们又是谁?”那兰当真像在升堂办案。

  “崔叔和崔妈,也都是我的师父。”

  “你有这么多师父?”他惊异地挑眉。

  “我有十六个师父。”圆圆淡笑。

  “圆圆,你说得太多了!”祈叔和陶妈不敢相信她竟一五一十地招供。

  “反正也无妨了,我现在只有第三条路可走,说与不说都没什么差别了。”圆圆苦涩地一笑。

  圆圆说的第三条路是她的“死路”,但那兰却误以为她已下定决心要跟他走了,所以脸上现出狂妄的喜色。

  不过对祈叔和陶妈来说,他们就很清楚明白圆圆的意思了,他们望着她的眼神复杂难明。

  “你们是哪个帮会?或是哪个门派?”那兰接着问。

  圆圆沉寂半晌,才缓缓道出“朱雀堂”三个字。

  一听见圆圆说出口,祈叔和陶妈顿时倒抽一口气,神色骇然。

  “‘朱雀堂’?”那兰认真地思索着,隐隐感到诧异。“我居然没有听过这个帮会或门派!”

  “我们‘朱雀堂’并不在江湖上走动,所以你不会听过。”

  当她开始说出从小到大被教导必须严格保守的秘密时,打从心底竟升起一股快意之感。

  她不想再压抑,不想再控制了,这些像枷锁一样的秘密,她想全部挣脱开来!

  “圆圆,够了!”陶妈厉声阻止。

  那兰发现这个“朱雀堂”是个很神秘的组织,如果不是在江湖上活动,那么活动的范围在哪里?目的又是什么?

  “不在江湖上走动,那‘朱雀堂’这个组织都在做些什么?”他把疑问直接问出口。

  “我也很想知道。”圆圆深深注视着祈叔和陶妈。“但我只是个棋子,我只负责被人放上棋盘。那一日,我们在破屋初次见面时,我才刚从‘朱雀堂’被带出来,奉命嫁给南静王之子,生下子嗣好承继爵位。”

  圆圆说得愈多,祈叔和陶妈的脸色就越发凝重。

  “你嫁给韦世杰是奉命?”那兰很吃惊。

  “是,不过没想到韦世杰在新婚当夜就被暗杀而死,计划因此失败了。”她苦笑了笑。

  那兰震惊不已,他也绝对想不到自己竟然就是破坏她计划的那个人。

  “所以……你找上我,好让你怀孕,只要你能生下孩子,那你的计划就可以继续下去?”他瞠目结舌。

  这是什么荒唐的计划?

  “也能这么说,不过也并非是主要的原因。在我内心里,真正的理由和计划是无关的,我只有一个单纯的想法,只要不再回去‘朱雀堂’就好了。”她柔淡的细语,令一旁的祈叔和陶妈都怔住了。

  “圆圆,‘朱雀堂’里的师父们并没有凌虐你们呀!”陶妈忍不住说道。

  第7章(2)

  圆圆低垂着颈子,指尖无意识地在泥地上划过来、划过去。

  “陶妈,如果有一只被关在鸟笼里整整八年的小鸟,她每天都得听主人的命令,教她学会很多她并不爱学的东西,她不能自主,得任人摆布,八年来天天看着同一片墙、同一块瓦砖、同一棵树,等到有一天她终于被放出来了,虽然也许听见主人的一声口哨声,她还是得立刻飞回主人手里,但是她终于有机会在外头飞翔了,她到这时候才尝到了快乐,而我,就是这只小鸟。”她的声音很轻,却一字一句都击在陶妈的心上。

  陶妈每天照料着“朱雀堂”这些女孩儿们,她也是听着命令做事,虽然她已经是和这些女孩儿们最亲近的一个师父了,但是从来不曾听见女孩儿们这些心底的话,而圆圆的这段告白,在她的心中淌过一丝柔软。

  “圆圆,你本来就是孤儿,‘朱雀堂’把你养大了,就是你回报‘朱雀堂’的时候,要不是‘朱雀堂’的师父们给你们那么多教导,就凭你们这些无父无母的孤儿,能有办法一个个都嫁给皇室贵族吗?”祈叔没能体会女孩子的心思,只是一个听命行事的忠仆。

  “一个个都嫁给皇室贵族?”那兰抓住了他的话柄,讶异地抬起眉。“等等,为什么被安排嫁给皇室贵族是对‘朱雀堂’的报答?所有‘朱雀堂’的姑娘全部都被安排嫁给了皇室贵族吗?为什么?”

  圆圆也和那兰一样投以疑惑的目光,不解地望着他们。

  祈叔脸上露出了一丝害怕的神情,似乎很懊悔自己话说得太快了。

  “我也是嫁进南静王府以后,才发现原来雁雁姊是嫁给了南静王,而我们都有一个相同的命令,就是生下子嗣。”圆圆若有所思地说。

  “要你们每一个都替皇室生下子嗣?这有什么目的?”那兰直直盯着陶妈,等着她给答案。

  陶妈凝视着圆圆,用一种审视的目光。

  圆圆的黑眸依然是清澈纯真,但是其中多了一丝丝酸酸甜甜的情怀,还有一丝丝苦苦涩涩的哀伤。

  “圆圆,你为何不怕死?”她忽然问道。

  那兰微愕,不懂陶妈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我怕死,我当然怕死。”

  圆圆摊开手心,轻轻抚着那道细细的黑线。

  “这是什么?”

  那兰此时才发现,她的手心中竟有一道细如发丝的黑线。

  “这是‘朱雀堂’里每个女孩儿都会被下的毒。”她勉强微笑着说。“只要我们乖乖听话,每一年就会有解药,如果不听话的,师父就不给,一旦没有服下解药,就会毒发而死。”

  那兰脸色骤变。

  “你们‘朱雀堂’居然做出如此恶毒的事!你们堂主到底是什么人?”他捧起圆圆的手,像坠入梦魇一般地张着惊愕的大眼。

  “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堂主。”

  圆圆看见那兰脸上惶恐的神色,感觉到他的震骇,她知道他很担心她,担心到他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栗了。

  她很感动,在这世上有一个人是如此地在乎着她的性命。

  那兰忽然松开她的手,扬起匕首欺身到祈叔身前,将刀锋紧抵住他的喉口。

  “有什么方法可以永远解开圆圆身上的毒?”他狂吼着。

  “没有,只能每年服解药,没有其他方法。”祈叔吓得脸色发青。

  “这到底是什么毒?”

  那兰咬牙使劲,让刀锋微微陷进他的皮肤里。

  “那兰,别这样!”圆圆连忙阻止他。

  “别动手!”陶妈看着血丝缓缓地沿着刀尖流下来,惊恐地大喊出声。“那种毒药是长在北方戈壁大漠里一种毒草所提炼的,我们不是炼毒的人,所以无法配制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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