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有理,不过这两人到底为什么会混在一块儿?莫非也是为图谋芦花荡这片水域而来?”卢封死后,这种贪心人士,她已经应付过很多了。
“王有道可能是。但魏无心,我从没听过她为图利而做某些不法勾当,她的那些恶作剧通常只是一时兴起。”
“听起来她人还可以,不算太可怕。”
“错了。”他苦笑。“她若与一般人一样见利忘义,还好对付,偏偏她惯常干的是损人不利己的邪事,这种麻烦最难躲了。”
她愣了一下,也头大了。“你说的对,像魏无心这样不按牌理出牌的人才是最难对付的。”
两人坐困愁城,闷了好一会儿,还是她耐心差一些。
“算了,不想了,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我还真不信魏无心能啃了我。”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给两人各倒了一杯,向他做出邀约。“来,今朝有酒今朝醉,干杯。”
也对,想不出来的事,就别纠结了,横竖时光可以解决一切谜题。
“干杯。”他举杯,与她共饮。
“好,爽快。”她又为彼此倒满酒。“再干一杯。”
“没问题。”他一口喝干了酒,看着两人手中成对的白玉杯,身体发热、心头冒火。“三娘,你是不是早想与我共饮,所以下人送来的酒具食器都是成双成对的?”
她的脸一下子胀得比血还要红,挥掌间,打得他在床上翻了几个滚。
“多嘴。”她嗔他一眼。“长舌的男人最讨厌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了。”他点头,豁地扑上她。“我以后会多做事,少说话。”那嘟起的唇缓缓地吻向她,轻轻地一碰。
“哇!”他又被打了。“这次又是为什么?”
“我还在服丧。”她不看他,但起伏剧烈的胸口显示她的情潮正强烈波动。
“之前在赢州就没事。”
“赢州是赢州,卢家庄是卢家庄,这是不一样的。”言下之意就是,在家里她会更害羞、更矜持、更别扭,他休想越雷池一步。
“好吧!”他从床的另一头翻到她身边,紧紧抱住她的腰。“我等行了吧?我等你三年服丧期满。”
“这还差不多。”她得意地扬起眉,笑咪咪地低头,在他额上轻啄一口。“放心吧!你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的。”
“我知道。”她的好,他体会良多,不过她偶尔的放火之举……唉,他摸着被她亲吻后不停发热的额,心里有个念头,自己将会度过很辛苦的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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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卢三娘拿被子蒙住头,心里一股火正在慢慢地烧。
她一直有赖床的习惯,所以很讨厌别人一大早吵吵闹闹,扰她睡眠。
以前,卢家庄从老到小、从男到女,都晓得她的性子,尽量把动作放轻,说话也细声细气的,以免招惹她发火。
但王有道不晓得这件事,因此,他从鸡啼的那一刻就开始鬼吼鬼叫,扰得卢家庄不得安宁。
卢三娘初始没理他,她不想起床,就假装自己没听见那吵闹声。
后来王有道越闹、动静越大,卢三娘还是懒得出门,就把耳朵捣住。
可王有道实在太过分了,居然闯进她的闺房。
“三娘,你听我说——”
砰,卢三娘一脚把人踹了出去。“你他妈的再吵,姑奶奶缝了你的嘴!”她披头散发、双眼冒火,朝王有道吼了几声后,便转回房去,用力踢上房门。
她进步了,不止开门用脚,进门也一样用脚。
王有道落在地上,身体缩成虾子般,久久爬不起来。
这时,卢大才走过去扶起王有道,动作有些粗鲁。这便宜妹夫真是越看越不顺眼,武功差、长相差、连脑袋都差。
“我不是告诉你了,别吵三妹睡觉,会倒楣的,你不听。”
王有道弯腰,抱着肚子,哼哼了好久才道:“难道……我的侍女就……白死了……”
卢二背着双手走过来。“你确定魏无心真的死了?”那女人可是江湖三害之一,鼎鼎有名的落井下石魏无心,她会给人做侍女?还那么简单就被杀?他真的无法相信。
“你们都看到无心的尸体了……”王有道抽着气,实在太疼了,卢三娘怎么这样泼辣!但她发火的样子就像元宵时节漫天四散的焰火,灿烂得教人无法逼视。他只要一想到把这样一个强悍的女人压倒床上,让她呻吟求饶,就好兴奋。“她是被柳照雪……逼奸不遂,惨遭杀害的……”
“你敢再诬蠛柳照雪一个字,我立刻割了你的舌头。”卢三娘已经收拾妥当,一身雪白锦袍,亮眼宛如初升的金阳。
她手中的三煞剑已经出鞘,正冷冷地抵着王有道的脖子。
但王有道完全没反应,他看她看到呆掉了。
要说卢三娘这辈子最讨厌什么东西,那就是淫贼色魔了,否则她当日也不会不顾身在灵堂,一剑杀了知府公子。
王有道现在就是一副巴不得立刻剥光了她,拖她上床的色中饿鬼形象。她唇边挂着寒冬十二月的冷笑,长剑轻轻地往前一递,锋利的剑刀划开了他的脖子,溢出一道血痕。
“啊!”疼痛终于让王有道回过神来,他惨叫:“别杀我、别杀我——”
卢三娘手腕轻抖,在他臂上划破一道口子。“这是你擅闯我闺房的代价,再有下次,你这只手臂也别想留了。”
王有道抱着手,疼得泪流满面。
卢三娘不再搭理他,迳问两位兄长。“大哥、二哥,大清早何事吵闹?”她脸色不太好,显然起床气未消。
卢大缩了下脖子,才小声道:“魏无心死了。”
“确定死者是魏无心本人?”太令人惊讶了,她昨晚才在地洞的出入口前看见魏无心,那时她还好好的,怎么隔了一晚就死了?
“应该吧!我们都不是很熟悉魏无心,王公子说是,大概就是了。”卢二一脸烦恼。“她……唉,魏姑娘的尸首衣衫不整,像是被人奸杀的。我们在案发现场的墙壁上发现血书,写着‘柳照雪’三个字。”
“柳照雪不可能杀她。”卢三娘想也不想地说。
“难道无心临到要死了,还会诬蠛他?”王有道抱着手臂大叫。
卢三娘瞪他一眼。“我不知道死的究竟是不是魏无心、她到底是怎么死的?血书又是从何而来?但我相信柳照雪不会做那种事。”她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王有道气得浑身发抖。“你居然这样相信他!”
“当然。”她转身,请卢大、卢二带她去案发现场。“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永远相信柳照雪。”
王有道被噎得差点喘不过气。
“等你看了现场,你一定会后悔自己说过的话……唉哟!”他的手好疼啊!“一群死人!”他冲着四周往来的下人吼。“没看到本公子受伤了吗?还不快请大夫为本公子治伤?”
那些下人互相看了看,终于有一个童仆跑出去了。但他不是去请大夫,而是去请示卢三娘,要不要给王有道治伤?看卢三娘的样子是故意惩罚王有道的,所以应该让他多受会儿罪吧?
至于其他下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当他是不存在的。
王有道暗自咬牙。等他娶了卢三娘,掌控芦花荡后,一定要好好地整顿这个家。
“这群无能的废物,全都要换掉!”他气得手更疼了,居然呜呜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