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清王爷带着太守大人来了。”淳于御气息紊乱,粗嗄低咆,“要他在大厅等候。”带着太守来?哼,正中他的下怀!
淳于御铁青着脸来到大厅,瞧见赵立正惬意呷着热茶,而一旁的杭州太守则是一脸诚惶诚恐。
“下官见过侯爷。”杭州太守忙起身作揖。
“发生什么事了?”他淡声问着。
“是……”
“说呀,吞吞吐吐的做什么,你尽管说,天塌下来,还有本王在。”赵立怪笑着,刺耳极了。
杭州太守闻言,豁出去道:“侯爷,杀海贼的凶手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他面无惊诧,就连声音都平淡无波。“在本爵的扎营处找着的,八成已经死了吧。”杭州太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侯爷怎会……”他哼了声,看向笑意依旧的赵立。“王爷特地...带着太守前来,是要他押本爵前往大牢?”当锁定赵立与海贼有勾结时,他便开始布局。活捉的海贼没有囚在侯爷府,反而交给杭州太守,就是故意要制造机会给幕后藏镜人咬下饵。
海贼被杀,只要杭州太守肯彻查,定能揪出被利诱威逼而放行凶手进大牢的衙役,而凶手能够在封城的杭州不被发现,那就代表其躲在杭州太守无法追查之处。
除了清王府,还能有哪里?
如今,随便杀了个人丢到他麾下兵马的扎营处,就想栽赃他……简直是异想天开。
“总得做个样子,服众人之口。”赵立眼露抱歉地道。
“哪来的众人之口?”淳于御笑眯了清冷的眸,缓步走向他。“难道就没有其他可能?好比有人蓄意栽赃本爵。”
“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栽赃镇朝侯?又有谁闯得进镇朝侯的兵马扎营处,将人弃尸在那里?”
“那么,又是谁发现凶手的?为什么会发现?要是没走入里头,如何发现?扎营处,没有本爵的虎符,谁都别想靠近一步。”淳于御笑睇着他微变的脸色。“太守,是谁发现的?”
“是——”杭州太守面有难色地看向易安生。
“镇朝侯以为这么说就能撇清关系?”赵立冷声打断杭州太守未竟的话。
淳于御不以为然地哼了声。“其实,这事要处理也不难,只要本爵再次领兵海征,铲除海贼,就能找出幕后黑手。”后头几个字刻意说得极轻。
“如今风浪如此大,要如何海征?”
“总有风平浪静时。”
“等到那当头,说不定海贼早已移防,你要上哪围剿?”赵立好笑道。
像是想起什么,淳于御轻笑着。“本爵忘了告诉王爷,这回海征回航时,幸运的发现了海贼藏匿之处,是在杭州湾外,十四岛屿其中之一,以十四岛屿为中心,方圆一百里内,费时共二十天,只要出动三艘战船就可以彻底剿灭。”
“镇朝侯好大的自信。”赵立敛笑瞅着他。
“这要感谢那天王爷带着本爵去船宫,让本爵瞧见了一张特别的海线图,上头有绘出十四岛屿,所以在回航时,本爵才能藉此判断方向回航。”他低吟着,声嗓一沉,“对了,本爵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希望王爷能够解答。”
“镇朝侯说了这么多,是想要转移话题?”
“不,本爵只是疑惑,为何能够绘出十四岛屿?”
“为何不能?船宫里有一流的画师跟着船只出海,沿岸描绘的,不只是十四岛屿,就连整条海岸附近的岛屿全都画得一清二楚。这是本王接管海线后,完成的任务。”淳于御听完,笑眯了眼。
“这事本爵似乎有听说过,但……要是能够看得这么清楚,描绘得如此详细,何以能不被海贼发现?本爵要是没记错,王爷接管海线,正是因为海贼肆虐,在海贼肆虐的情况之下,可以出海描绘而未遭逢海贼袭击……真教人佩服。”
杭州太守闻言,脸色愀变,只能垂着脸,不敢让赵立瞧见。
赵立敛笑,眸色森冷得可怕。
“况且本爵也查到了,海贼每回行抢的商船,皆以粮货和铁砂为主,这意谓着对方想要累积实力,说不准有一天会举兵谋反。”淳于御瞅着他,眸色逐冷。
第10章(1)
铁砂能用来制造兵器,粮食是行军不可或缺的必备品,备齐这两样,对方想干么,不难推敲?
赵立蓦地起身,将茶杯往地面一砸。“镇朝侯,你这话分明是恶意中伤本王,近来钱塘江泛滥,别说要出船,就连沿岸百姓都受到波及! “既然出不了船,你说再多都是白搭,听在本王耳里,不过是推词!”
“王爷这不是在跟本爵赌气吗?天候变化,下官无法操控,也只能等到风平浪静。”淳于御气定神闲地拿起茶杯浅啜着,压根没将他耍威风的行径放在眼里。
“难不成以往镇朝侯征战四方时,一过狂风暴雨便要求停战?你要停战,对方可愿意?”
“王爷也出征过,该当知道,遇到恶劣气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交战对方通常都会停战。”
“本王带兵,通常会挑在这当头出征,出奇制胜。”
“那何不由王爷带领战船剿灭海贼?”淳于御四两拨千斤,笑睇着他。
“你!”
“王爷,息怒。”易安生赶紧劝说着。
“住口,这里有你说话的余地?”回头就是一巴掌。
易安生吃痛,只能闭眼承受。
淳于御冷觎着,低笑问:“易侍卫的额上怎么肿了块?”
“多谢侯爷关心,不过是不小心撞上墙。”他淡笑回道。
“喔?”赵立哼了声,坐回原位。“反正,你现在得做的是,洗清自己的冤屈并还本王一个公道,本王要你想法子让钱塘江不泛滥,且立刻出征。”
“王爷岂不是强人所难?”
“说要海征的人是你,本王不过是成全你,所以本王给你三天期限,要是你无法如期出征,本王就拿你治罪。罪名就是你和海贼交相勾结!”
淳于御微眯起眼,还未开口,便听到厅外有声响,像是曲承欢正阻止着谁,心下一个咯嶝,正要开口阻止时,外头已有人喊着,“我可以在三天内,让钱塘江不再泛滥。”他抬眼望去,暗骂她多事,更恼承欢为何没将她拦住。
赵立看着她,直朝她走去,淳于御赶忙起身护在她身前。
“好个美人胚子,本王就等着看你怎么平息江水,要是你胆敢诓骗本王,本王会让人把你五马分尸。”说完,他哈哈大笑离去。
“等着看我怎么让江水平息吧。”君什善朝他的背影扮鬼脸。
光听声音,她就认出他是谁,做人那么可恶嚣张,真应该跟他打个赌,狠狠赢他一把才对。
“谁准你跑到这里的?”头顶那陡沉的嗓音吓得她头皮发麻,呵呵干笑地抬眼。“我担心你嘛……”
“所以,你故意找麻烦?”
“哪有,我是在帮你。”
“你!你到底是在帮什么?!”淳于御气得连话都不想说。
“我真的可以嘛……”干么不相信她?
为了完成赵立的要求,君什善特地将堂姊从天竺山上接进侯爷府,只因要让钱塘江的江水平息,必须举办龙神祭。
原本病恹恹的君夕月因此而精神抖擞,将几样压箱宝全拿了出来。
“这是羯鼓?”北方大院里,传来喜鹊的声音。
“是啊,这些都是君家的传家宝,已经百年不见天日,这次可以办龙神祭……我死都瞑目了。”君夕月说着,水眸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