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先回府内好好休息,我带她外出办事,一会儿便回来。”南宫啸天对岳父说道。
金佑宁见南宫啸天对他态度甚为恭敬,又见女儿与他双手交握,心里约莫有了谱。
“莫担心我,有事便快去。”金佑宁笑着说道。
“那就烦请管事好好安顿我义父。”金映儿对着洪管事一福身。
“夫人,请放心。”洪管事说道。
金映儿朝着爹一笑,这才真正放下心来,欢天喜地地跟着南宫啸天一块搭上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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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金映儿因为太开心,始终嘀嘀咕咕地直说话,说到口干舌燥时,南宫啸天便会为她递茶;谈到激动处、满脸通红时,他便会为她掀开轿帘,透进凉风。
她偎在他怀里,享受着被疼爱的感觉,好几回都忍不住窝进他怀里,像个小娃儿一样地撒娇。
“快点夸奖我哪,得来全不费功夫呢!”她笑呵呵地倒在他怀里。
“你啊……”南宫啸天捏了下她鼻子,眼神尽是宠溺。“以后别再这么风风雨雨了,安心待在我身边便是。”
“不如你跟着我行走江湖,你一定不知道外头世界多有乐趣……”
“还记挂着要行走江湖?你心里莫非一直想离开?”南宫啸天捏住她的下颚,目光直视入她的眼里。
“唉呀,我不过是说说玩笑话而已。”金映儿一看他神色严厉,圆脸上的笑意黯然了几分,索性把脸埋入他胸前,来个眼不见为净。
即便是皇宫内院,只要不能让她自由来去,她便会觉得喘不过气。就算公孙姑娘不回来,她离开应当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只是,从来随兴得像风的她,怎么一想到要离开他,便心痛到想捶胸顿足呢?
“在想什么?”他抬起她的下颚,紧迫盯人地问道。
“在想你怎么还没告诉我,我们究竟要到哪里?”她仰头望着他光洁脸庞,闪开了话题。
“附近一位石娘子善于三梭布新织之术,你身上穿的衣服便是此种制法。这种织法布质稠密若丝,成本却较丝绸低廉许多,我一直希望能取得这门技术好教导农民。”他抚着她发丝,淡淡说道。
“你不是靠贩卖米粮为生吗?”轻薄两下他光滑明亮的肌肤后,却又爱不释手地留连着不放。
入手润滑,哪是个男人皮肤?!
南宫啸天弹了下她额头,抓住她顽皮的手,却不阻挡她迷恋眼神。
“我现在虽是粮商,但之前旱则资舟,水则资车的预测经验,让我知道未雨绸缪的重要性。我下头养了些农民,若是真有干旱来临,我也希望他们还能有其他技能,毕竟能多挣些收入、过好日子总是好事。是故,才想请那石影娘子释出这门织术。”
金映儿坐正,一脸佩服地看着他。“要是天下商人都同你一样好心肠,百姓便不致穷困到无立足之地了。我听春花、秋月说,你还替府里想读书的孩子们付学费。”
“识了字才能翻身,这是我的切身经验。不如,我改天也请个师傅回来教你读书吧。”南宫啸天望着她淘气小脸,突然低笑起来。“你这丫头若再翻身,就爬到我头上来了。”
“我哪敢那么嚣张,你可是我心目中视如天的夫君啊……”她嘴里巴结,身子却跳到他腿上,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啊——停车!”
金映儿的目光突然定在车窗外。
“怎么,又认得另一个义父了?”他戏谑地说道。
她朝他吐吐舌头,半边身子都探上车窗。“这些高粱长得挺怪。”
“茎高穗厚,何怪之有?”他挑眉问道。
马车一停,金映儿马上跳下车,跑到高粱田里伸手抓了几穗在手心里打量。
“色泽不对,穗尖亦不甚饱满,是虚胖呢!”她嘟着嘴,又跳到前面抓了几株高粱。
“这又是打哪儿学来的?”
“一名老农教我的,我人缘好呗。”金映儿朝他眨眨眼,剥开外壳。“啊哈……果然有问题!”
金映儿把高梁穗递到南宫啸天面前,但见高梁穗里头数只小虫。随后,她又在旁边折了几根,亦都是同样状况。
第6章(2)
“农民这回可苦了,以为高粱要大丰收了,没想到遇到你们这些恶虫来捣蛋。”金映儿对着高粱害虫嘀嘀咕咕道。
“你马上要洪管事让人私底下到各处高粱田去视察,看看是否皆有虫。若是,便让他大肆收购其他粮行的高粱积粮,一个时辰后再回来接我们。”南宫啸天转身跟车夫交代完,顺道取下她的包袱。
马车喀啦喀啦地往前行进,金映儿则浑然不觉地继续低头和那几条虫大眼瞪小眼。
“你帮我赚进大笔银子了。”南宫啸天把她身子往后一拉,下颚亲昵地顶在她的发窝处。
“什么意思?银子在哪儿?”她双眼一亮,左右张望着。
“所有人都以为今年高粱会大丰收,因此粮行谷仓里的去年高粱存粮都是以贱价出售。我们如今发现高粱有虫,一旬后营收必然不若预期,便该马上以低价收购旧高粱,来日才能以高价卖出。”南宫啸天美眸清扬地望着她。
金映儿愈听眼睛瞪得更大,忍不住重重拍拍他肩膀,一脸钦佩地说道:“乖不咙咚,难怪你会被称为‘南宫半城’。我只知道高粱有虫,你却已经开始动赚钱脑筋了。”
“我这半城便是你的半城。”他大掌抚着她的脸面说道。
金映儿笑容僵在唇边,因为连她都不知道她可以在这个地方停留多久。
南宫啸天黑眸沉沉地锁着她,见她别过眼,他长指箝住她的下颚,不许她移开眼。
她答应过他,只要帮她找回了她爹,便要留在他身边的。既是如此,此时为何又不愿意接受他的一切?
莫非她骗他?她其实一直没有要留下来的念头。一阵惊慌挤压着他胸口,他的大掌扣住她的腰。
“我要打赏。”金映儿抢在他开口质问前,对着他咧嘴一笑。
“要我赏你什么?”
“赏你啊!”她笑着攀住他的颈子,亲亲昵昵地像是要钻入他心里一般。
南宫啸天心里的忐忑,此时才稍微宽下心来。
“把我赏给你,你想如何?”
“就让阿福驾车,载着你同我天下四处遨游……唉呀,阿福何时驾车离开了呢?”她惊呼出声,往前跑了几步找人,却被他搂住腰。
“我让阿福去办点事,我要带你去的地方就在前方。”他指向前方一间位于山丘上的泥土砖屋。“我们走走吧。”
“也好,还不曾跟你一起走过路呢!”金映儿笑嘻嘻地挽着他的臂膀,哼着无字小曲,一副天下太平模样。
南宫啸天望着她圆脸上的雀跃笑容,也就不再多追问了。他虽不在府内,不过府里护卫总还是能守住人,不让她离开吧。
“下午回到府内后,我要先离开城里办些事,三日后会回来。”南宫啸天抚着她的头说道。
“要去处理高粱的事?”
“没错,还有一些合约之事。不过,我会早去早回。”
金映儿抬眸望向他,脑袋里已经有了想法。他不在府里,爹又已在身边,这三日应当会是她离开的最好时机。
可是,一定得这么快吗?
金映儿一忖及此,一颗心突然掉入万丈深渊,鼻尖亦是一酸,逼得她为了掩饰心头异样,连忙拉着南宫啸天一路狂跑而上山丘。
只不过,她才气喘吁吁地登上那座泥砖屋前,便瞧见一名男子手拿犁头,对着他们凶恶地挥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