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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页

 

  “我本欲上天界取仙桃,让囡囡补补身子,她被‘脱胎换骨’折腾得很虚弱。”六龙子负屃不准备想让,掌心双龙剑窜出,身如银光,疾驰上前。有了异性没人性第二位。

  “我要吃仙桃!”九龙子贪食,一听到仙桃二字,双眼全晶亮起来,管它什么兄友弟恭,全当成马耳东风,闪边去!

  比九龙子身形更长数尺的大斧入手,挥舞起来虎虎生风。没有异性也没啥人性第三位。

  “我老早就想跟老五打一场!”仙桃对死龙子的引诱,不如有机会与只喜动口、不喜动手的狻猊干架,更教他跃跃欲试!

  大龙子双掌展开,半透明的水箜篌入手,弦一动,极致悦耳又包含杀意,半点也没有留情的意思。

  三龙子手上武器奇形怪状,不是刀,不是剑,也不像枪……在掌间旋转旋转,也旋出了一道锋利银光,将周身海流给一分为多。

  七龙子八龙子动作最慢,抢输几名兄弟,也不放弃快快赶上。

  龙,血脉里,流着蛮戾好战的野性。

  主厅被西海龙王撑垮,正好拓宽战场,方便龙子们淋漓厮杀。

  一打一,有时间慢慢磨。

  八打一,外加其他海域龙王子女跟着出手,狻猊课不认为自己英勇无敌,能和众龙子打成平手或是取得全胜。

  一面倒的局势,早早看清并另作其他打算,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用纸人替身术快逃!”狻猊拉着延维,避开刀光剑影时,要她照做。

  “可是纸人替身术只能跟我交换,你怎么办?”延维第一次在该逃跑时扭扭捏捏,换做以前,绝对二话不说,马上施展。

  现在,竟担心她逃了以后,留下来的他,如何是好。

  “我不会有事,那是我兄弟,不会杀了我。”狻猊带着笑,轻松说道,握住银烟管的手劲却加重,紫眸定在兄弟们身上,眼底仅剩对峙的专注,而无笑意。

  延维只看到一只只噙着嗜血笑容的俊狞龙子,手握各式锋利刀器,愉悦地冲杀过来——

  不会杀了他,但会重伤他!

  一只只笑得那么狞、那么喜悦,他们会手下留情才有鬼!

  “你先走,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不会分心,你留在这里,只会绊手绊脚,拖累我的反击,害我被兄弟围殴得更彻底。”两人闪过二龙子的雷霆一刀,六龙子的凌厉攻势接连补上,双剑左右开弓,剑影翩翩,似猛鹰扑来,凛冽无情。

  狻猊不单只顾自己闪避,还得护着她躲,而大龙子的琴声,比刀剑更难应付,琴声无所不在,就算捂上耳,也捂盖不掉它的穿透,琴声让听者受缚,动作和反应都显吃力,音律越优美,杀伤力越是强烈难挡。

  她确实是累赘。

  他说得对,有她在,他更绑手绑脚,她应该要明哲保身,先顾好自己再说。她说打不能打,要闪也闪不快,再者,西海龙王要逮的人是她,狻猊好歹是自家人,没有立即危险,他的危险,只因为要扞护她,才会遭兄弟轮番追击,她若离开现场,他们开打的理由消失,自然毋须自相残杀。

  留在这里,不如先回楼子里再作打算!

  “好,我先走了。”撑住,多撑一下。延维衡量情况之后,做下决定,在“走”字还清晰可闻时,娇影已经咻地不见踪迹,原先所站之处,徒剩一张轻盈纸人飘落。

  狻猊不用回头,已知身后无人。

  众龙子对此情况感到错愕,纷纷停下攻势。

  “那女人……抛下老五自己逃了?!”睚眦瞪大眸,对延维自私自利的行径,一脸错愕。“真是畜生一只,留老五替她收拾善后?我家参娃就不会这样,她只会往我身前站,妄想替我阻挡任何伤害。”

  果然还是自家小参可爱讨喜,做不来无耻私逃的事。

  “五弟太不值了……”大龙子停下弹奏谁箜篌,悠扬琴声乍止。“五弟,你先向二伯父认错赔不是,为你掩护凶手逃离的行为道歉,并且,将她带回二伯父认错赔不是,为你掩护凶手逃离的行为道歉,并且,将她带回二伯父面前领罚。”做兄长的,规劝弟弟尽早回头是岸,别再错下去。何况是为一个在危急时候,自己掉头逃掉的恶劣女人。

  狻猊轻啜着烟,什么话也没多说,嘴间那抹笑,是在庆幸延维平安逃掉。

  延维的逃离,彻底让西海龙王失控。

  愤恨怒火,沸腾澎湃,翻江倒海地化为一道强大的鸷猛电光,由龙口喷吐而出,直击狻猊泄愤,不管龙威甩去,会扫到其余龙子,愤焰染红一双利眸,一心认定狻猊是帮凶,将对延维的弑子之恨,转移到他身上!

  “二哥手下留情——”龙主阻止不了西海龙王的盛怒,此时谁上前劝阻,都是自讨苦吃,被牵连着一块打。

  狻猊没躲开,口吐薄烟,形成烟雾屏障,要接下西海龙王这一击。

  “笨儿子!快闪!快闪呀!你父王我也挡不住这记电光炮——”龙主吼得太迟,电光笔直轰往狻猊,发出巨大爆裂声,破瓦碎墙,在海水里飞得四散。

  龙骸城一角,垮了。

  延维回到情侣退散楼,匆匆翻出一迭纸人,每一张都写满狻猊之名,为求万无一失,有好几张写着“烟华”。

  不受海水湿濡的纸人,散乱满屋。

  她来似风,去亦然,丢下最后一张纸人,她口里吟咒,咻地又跑了。

  她替狻猊也做了替身纸人,虽然没附上狻猊的发或血,不确定效用相同,但如今无法多做思考,死马当活马医!

  现在只需赶回龙骸城,施出替身术,一块带走狻猊,留两张替身小纸人,让龙王们捶胸顿足去!

  他还撑得住吗?

  等她,她马上到!

  留在龙骸城的那张小纸人,躺在凌乱碎瓦间,被厚厚一层砂尘覆盖。当延维再度使出分...身术,将自己和它做出更换,重新回到城里主厅时,她灰着脸、土著脸,呛得直咳嗽。

  她坐起身,有东西由胸口滚下,落进满地狼藉间,银亮扎眼。

  长长银烟管,狻猊鲜少脱手的那一枝,据说,是他的一根龙肋。

  延维瞪它,如同鬼魅般,瞪着它。

  沿着它,往四下扫视,才惊觉龙骸城主厅已经消失无踪。

  这里……是哪处乱葬岗吗?大大小小的瓦块,掉了满地,有的较小较轻,还在上方海潮间载浮载沉,像轻盈的雪,慢慢、慢慢地飘旋着,不急于降落。

  曾嵌满贝珠的屋顶,只剩毫无遮蔽的一大片海空,洒进千年珊瑚树的淡淡辉光,一颗颗饱满贝珠,好似被谁蛮横扯断的项链,叮叮咚咚,圆珠撒乱了。

  其中一颗碎裂的贝珠旁,她瞧见了修长好看的指,一动不动,在乱瓦碎玉掩埋下,看见那么一小戳……

  她认得它,它曾经多么顽皮,多么恶劣,在她身躯每一处作乱造反,抚过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敏感地方,潜探于教人羞涩难耐的深处,勾弄甜蜜和泽润,也曾辗转来到她的唇,描绘着她的唇形,那指间,带点香香的味道,是烟和檀木香息,交杂的味道……

  ‘狻猊!’延维来不及站起,直接爬行,往那截手掌所在之处,努力搬开每一块瓦砾,要把埋于乱石下的挖出来。

  她太专注于眼前,完全忽略自己正背对着多大的危机——

  直至后颈一痛,嫩肤被锐利龙爪刺穿,强大的扣握力道,将延维狠狠提起到半空,五爪间,腥血汹涌汩冒,和入潮洋里,染开大片赤艳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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