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只晴不那么认为。
“……我想不是。”事实上,她根本想都没想过会是那样。
“一定是。”姐姐斩钉截铁地道。又说:“你太迟钝了。”
这是迟钝?她只是感觉不到能够支持那个结论的证据,也不大会去天马行空的联想。不论是发生什么事,她都习惯冷静地处理和思考,这样才不容易出错。
“我觉得——”她才启唇,就被打断。
“你先听我的我觉得!”姐姐丢开原本抱着的枕头,一手撑着脸颊,侧躺在床上对她说:“你不是说他对你的态度和之前不大一样?他会主动来找你对吧?其实光是这点就很够了!有哪个人会一直去找不喜欢的人呢?即使面对你时讲话会不自然,但还是会主动找你跟你讲话。还有啊,他应该是在看你啦,才不是你说的什么好像在玩瞪眼游戏。除了喜欢你这个选项之外,我真的想不出别的了。”
被截去发言机会,还塞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解析过来,汪只晴选择沉默,让姐姐高谈阔论,她和姐姐的个性完全不同,有时候她会想,也许是因为姐姐这么急性子,她才会是如此镇定的个性。
总是看着那么急的人,她也就习惯慢了。确定姐姐没有要再发言,汪只晴开口道:“事实上他曾经讨厌过我。”她觉得这点颇为重要,姐姐并不晓得其他发生过的事。
闻言,姐姐明显停顿了一下,把丢开的枕头又抓旧米抱着,道:“人是会变的啊!”将脸埋在枕头之中,她似乎有些懊恼地道:“本来讨厌后来喜欢什么的,这种事情常常发生的,你不要不信!”
她用力翻过身,看来是不打算再聊下去了。汪只晴不知姐姐为何忽然不高兴起来,不过姐姐本来就跟她不一样,是个情绪变化相当外显的人。
霍非仪也是这样。
因为刚好在讨论这个人,所以忽然想起了他的脸孔。她关掉床头小灯就寝,躺在床上,并没有把这天晚上的谈话放在心里。
翌日,已经连续几天高温,一早就相当热,汪只晴在拥挤的通勤人潮中有种快要中暑的感觉;到达公司后,在阴凉的建筑物内,才觉得稍微好一点。
一早就要跟国外进行视讯会议,她把之前就准备好的资料从抽屉里拿出来,大致上翻阅一遍确认后,便跟着总经理前往会议室。
在走廊上,她看见霍非仪。他身材高大,所以很难忽视。
他一发现她,好似眼睛亮起来股,如果她没有错认的话,他本来应是想对她招手,不过后来忍住了。
就像个小孩子似那样开心。
“我今天也要一起开会。”待她接近后,他靠过来悄声说道。
她知道。总经理有和她提过,说是霍非仪会来旁听。
他的英文能力可以,来旁听会议不会有问题。和他一同进入会议室,汪只晴点头,应道:“嗯。”工程人员正在确认视讯器材的状况。
“这好像是我们这阵子第一次一起工作。”他站在她旁边笑,好看的眼睛弯弯的。
这倒是。自从他实习结束调去业务部之后。
“这种会议会开很久。”她对他低声说道。每次总要开个三小时以上。
她想,先告知他,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他以前很不喜欢开会。
岂料,却听他不在意地说:“是吗?”他瞅着她,忽然道:“你脸好红。”
“……我?”闻言,她用手背轻触着自己的面颊。大概是早上太阳太大的缘故,她一直觉得皮肤的热气没有散掉。
“最近很热,你要注意防晒。”他这么说,眼神和语气都流露出关心,脸还贴得她有点近。
汪只晴注视着他,忽然发现他的脸确实长得很好看,意识到自己心里所想的,她这回先主动转开视线。
会议要开始了,与会人士纷纷坐下,她坐在总经理后面,而旁听身份的霍非仪则是在角落靠近门边的位置。
连线接通之后,她专心开会。
因为国外客户有要求,公司本身也不能轻易退让,所以会议进行得十分缓慢,中途可以出去上厕所或喝水,有些觉得气氛很闷的主管,会稍微出去透一下气。
有人起身走过门口的时候,她会不经意地回首看到撵非仪,他时而低头抄写着什么,时而认真聆听,相当用心的样子。
他变了,和以前的他不同。在业务部的日子,令他有所成长。
会议到中午十二点停止,未完成的部分明天继续。视讯结束之后,几乎每个人都松了口气,毕竟长时间绷紧神经实在相当疲累。
鱼贯步出会议室,汪只晴先回到自己办公桌,将文件收好,随即下楼准备购买午餐。其实她没有什么胃口,可是不吃不行,下午还要工作。
日正当中,气温相当高,她走出建筑物后始终觉得异常的热,在结帐的时候,还听到电视新闻说气温又破纪录。走在人行道上,烈日照得她有点头昏。或许是先前在密闭的空间里太久,加上早上那种类似中暑的感觉,使得她现在有些不舒服;她闭了下眼睛,可是晕眩感并没有消失。
从早晨一直潜伏在体内的热度猛然又窜出来,她感到自己的双颊发烫起来。
忽然,有一块阴影遮盖住她,替她挡去毒辣的阳光。
她眨了眨眼,在炫光之中找到霍非仪的脸。
“喂,你怎么了?”他站在她面前,担心地凝视她。
她低下头,轻喘了一口气。
“没事,只是太阳有点大。”
他立刻一脸着急,道:“我不是跟你说要注意防晒了吗?”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雨伞,好像是一开始就拿在手上的。
“你……”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他打伞撑在她头顶。
“你有补充水分吗?”他问。
“我——”
她什么都还没说,他又道:“你先到公司等着!”将伞塞进她手中,他用力使眼色示意要她先回去,然后自己就跑走了。
回到公司,坐在自己座位上,她看着那把被她收起来挂在桌沿的雨伞。
没多久,霍非仪拎着两瓶水出现在她面前。
“喏,拿去。”直接放在她桌上。
这是……给她的?他刚才跑去买的?
汪只晴望住那两瓶水一会儿,随即抬起眼,道;“茶水间的饮水机就有水了。”
霍非仪明显一呆;随即胀红着脸。
“这——这我当然知道。”他忽然狼狈起来,有点凶地说道:“总之你要多喝水!昏倒我可不管你。”
语毕,落荒而逃般地离开了。
汪只晴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电梯口。
然后,她看着那两瓶水。
那一天,她一口一口的,慢慢将水全部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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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她发现桌上有一对姐姐忘记带走的耳环。
于是,她打开抽屉,想先收起来,结果她看见了霍非仪送她的那个发圈。
紫色的,有着水晶缀饰。收下礼物至今,她还没用过。
忽然间,她想起了什么,就那样望住发圈思考。隔天,她拿了出来,使用它,绑好自己的头发。
到达公司,开启电脑,她做的第一件事是回信。
将客户或厂商寄来的电子信件一一处理。
结束之后,也差不多快中午了。由于总经理要出差,所以秘书来跟她确认一些出差期间的交付事项,安排妥当之后,秘书便跟总经理一道离去了。
忙碌到下班时间,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她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