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离开大人,为何在这种时刻还要在她的伤口抹盐?拂去泪,她继续朝前走,却不经意与正要出府的纳兰易风遇上。
她先是怔愣了会儿,随即才猛然清醒般曲膝道:“大人。”
“你刚刚去哪儿?”
“管家召集大伙到前院去,因为……因为大人婚期在即,管家为大家指派了工作。”她压下嗓音,不泄露自己的情绪。
“你被分派的工作是?”他出于好奇地问道。
“我……为大人绣新被套上的鸳鸯图。”光说“鸳鸯”二字,她就险些无法呼吸,好像那绣针是刺在自己心窝。
纳兰易风眯起眸,“那就偏劳你了。”
“小的不敢当。”她垂下脸。
“你的脸色好像很不好?”他蹙眉试问。
“我?”晓艾摸摸自己的脸,“有吗?”
“没错,多吃一点,不要亏待自己的身体。还有,下个月就要离开,很多事你可以不用做,安分的当个客人。”言下之意就是不需要她再继续做下人的工作。
“我没能将欠大人的五千两还清,已是愧对大人,怎么还能偷懒?”她有自己的想法。
“呵!我早知道你是这种个性的人,那就随你高兴了。”他微眯起双眸,直睇她冷然的表情,“我急着出府去,不多聊了。”
“是的,大人。”晓艾点点头。
就在这时候,一位小厮跑了过来,“大人,请稍等……”
“什么事?”纳兰易风定住身。
“老爷说未来少夫人的身体弱,特地请厨娘做了鱼翅鸡汤,要让大人顺道带过去。”
“这……”瞧见晓艾还垂着脸站在一旁,纳兰易风便道:“你去厨房将鸡汤拿来吧!我在这儿等着。”
“什么?”她一阵错愕。
“刚刚是谁说自觉愧对我?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不愿意做吗?”他深深皱眉。
“不,当然好。”她深吸口气,要自己不要太难受,这一切不都是她所冀望的?“请大人稍等。”
晓艾于是转向厨房,但是当她面对旦可姨时,眼泪差点掉下来。
“你这傻丫头,到底在想什么,这么好的男人为何要拱手让人呢?”她一看见晓艾就数落道。
“我知道他好,可是我不配,我书念得不多,也没有任何身家背景,久了或许大人就会对我厌了。”晓艾难过地说。
“那也是你自己的揣测,不是吗?”旦可姨摇摇头。
“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用,我是来拿鸡汤的。”大人还在外头等她,她不想再提这些伤心的事。
“好,鸡汤。”旦可姨将鸡汤拿来给她,“拿去吧!我看你日后会怎么后悔,真是个不听劝的丫头。”
晓艾提过鸡汤,难过的哽住喉咙,再也说不出话的快步离开。
来到纳兰易风面前,便听见他说:“怎么这么久,走吧!”
晓艾也只好随着他的脚步出府,但这回他是以步行前往,可见两家距离并不远,这么说来他们过去必然认识,婚事才会决定得这么快了?
果真,才转几条街,他们已经来到刑部侍郎大人的府邸外。
当门房一看见纳兰易风,立刻笑容满面地说:“原来是领侍卫大人到了!”
“婉婉姑娘在吗?”
“我们小姐在墨房,快请。”
纳兰易风走了进去,晓艾只好提着鸡汤跟随在后。
她发现他似乎对这府邸非常熟悉,一会儿就找到门房所说的“墨房”。
“婉婉,我是纳兰易风,可以进去吗?”他挥开纸扇,边笑边说道。
“当然可以,快进来吧!”婉婉的嗓音就如她的名字一般柔婉。
晓艾随着纳兰易风的脚步走进屋里,看着墙上的墨宝,看那落款,都是出自婉婉姑娘之手。
再看看婉婉姑娘正拿着笔作画,那画细腻高雅,看来婉婉是位多才多艺的姑娘.这让她更是自惭形秽了。
“这是我阿玛特地命人炖的鸡汤,要让你补身子,你可得全喝下才成。”纳兰易风笑望着她如明月般闪亮的双眸。
“伯父也太客气了,好,我一定喝下。”婉婉拿了桌上的画给他瞧,“易风,你看看这画画得如何呀?”
“这幅山水画,远近景色分明,线条细腻,堪称佳作呀!”他笑意盎然地称许道。
“真的吗?我实在是太开心了。”婉婉勾起他的臂膀说。
晓艾赶紧别过脸,“大人,小的在门外等侯。”
他眉一扬,“你可以先回府邸,我晚点儿再回去。”
“是。”晓艾颤抖的曲膝之后便离开了。
直见她退出后,婉婉才问道:“就是她让你神魂颠倒的?非得要我陪你演这出戏不可?”
“看她依旧冷淡,我看这招是没用了。”纳兰易风揉揉眉心,为了晓艾受尽苦楚,想他这辈子还不曾为哪个女人做过这种蠢事。
“冷淡?”她蹙起双眉,“我倒觉得她有感觉,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你真是这么想的?”
“没错,凭女人的直觉,我可以感受到她的悲伤,看来你的计划奏效了。”婉婉不禁为他开心。
“是吗?”他还是不敢相信。
“不过我劝你到此为止,别继续伤人家的心,伤得太重她可是会走人的。”婉婉笑劝他,“头一次见你这副样子,还真有趣。”
“真是的,哪里有趣了。”纳兰易风的表情有些沉重,“你刚刚说她会走人,是真的吗?”
“如果是我,我一定会这么做,都伤透了心,还留下来干嘛呢?”
她的这番话让他陷入了沉思,“但是……如果她对我根本就无情,对我的计划完全不为所动呢?”
“什么时候纳兰易风也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了?”她摇摇头道。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他睨了她一眼。
事实上婉婉是他一位好友的未婚妻,这回特别请她帮忙演这出戏,却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
第10章(1)
晓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领侍卫府邸的,沿路上她不停自问着,为何她会这么难受?旦可姨骂她骂得对,她的确笨得可以,明明喜欢他却因为怕受伤而不敢接受他,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是她活该。
晚膳后,她拿着被套,每绣一针就掉一颗泪珠,最后她受不了了,于是去找她爹,表明想先离开的念头,“爹,答应我好吗?”
“大人要大婚了,你这时候离开未免……”他虽觉不妥,但也明白晓艾一定会承受不起。
当初真不该同意老爷这个计划呀!
“爹,我真的不能待到他迎娶婉婉姑娘的那天。”
“你这傻丫头,既然割舍不下就不要逞强呀!”葛久义摇摇头,“你这是何苦呢?”
“别再说了,就算我知道错了也来不及了。”她激动地说了出来。
“这……”葛久义想告诉她一切都来得及,但又不知道老爷还有没有接续的动作,只好忍住,“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她苦涩一笑,“女儿先回房歇着了。”
见她离开后,葛久义本想去向老爷禀告这件事,但时间已晚,就伯老爷已歇下,只好等明天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晓艾并没有回到她房里,而是跑到后山呆坐了一晚,就连下了雨也不懂得躲避,淋了一整晚的雨,隔日立即病了。
当旦可姨发现时,她的小命都快没了!“老天,你的身子怎么烫成这样,我去请大夫来。”
旦可姨送她回房后,紧张地说。“别去……”晓艾无力的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