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可是范老爷的大喜之日,我觉得不够热闹,才好心唱首曲子,替范老爷增添喜气。”野风笑得可乐了,继续大声喧唱。
路边不解世事的孩童听见他唱的内容,觉得新鲜有趣,蹦蹦跳跳跟着大声唱了起来。
“臭小子!不要跑!”紧跟在后的追兵听见路上小儿重复唱着歌谣,暗自庆幸范老爷人在府中没听见,否则肯定会气到吐血。
“傻子才不跑!”野风带着悦晨闪过一名挑着豆花的小贩,快乐扬声。
“啊!”东钻西钻,悦晨跑得头昏眼花,分不清东南西北之际,猛地眼看自己就要迎头撞上卖豆花的小贩,吓得她花容失色。
野风眼明手快,健臂用力一拉,将她带入怀中,免去她满头豆花的灾难。
“幸好。”她惊魂未定,娇喘了声。
“有我在,你尽管放心。”野风对她咧嘴一笑,滑溜地在人潮汹涌的朱雀大街上钻过,让摆在路边的摊贩与行走的路人对后头的追兵造成阻碍。
“让让,请让让!”他大掌拨开人群与小贩。
“喂!你们小心点,别撞翻我的包子!”卖包子的小贩对急奔而过的两人怒目大吼。
“看路!看路!当心我的花瓶!”卖花瓶的紧张兮兮,张开双臂护着满桌花瓶。
“对不起、对不起。”悦晨深感歉疚,逃亡中不住向路人及商贩道歉。
“大伙儿快追!千万别让那两个臭小子给跑了!”范府的家丁们紧追在后,一心一意只想逮人,压根儿不管是否撞到行人与摊商。
“喂!你们这群人是打哪儿来的?撞到我了!”
“啊——我的包子!你们撞翻了我的包子,不许走!”小贩气得将撞翻包子的范府家丁给拦下来。
“别走!我的花瓶全碎了,你们快点赔钱!”卖花瓶的气得拔声尖叫,要求赔偿。
被范府家丁冲撞的行人与摊商火冒三丈,缠着范府家丁要求道歉赔偿,其他无所事事的路人、摊贩,也一并围上来看热闹。
范府家丁们被一群人缠上,一时半刻脱不了身,只能眼睁睁看着惹出祸端的两个人溜得不见人影,光想到要向老爷回报此事,承受老爷的怒火,便脸色惨澹,不大愿意回去。
野风和悦晨很快跑离范府家丁的视线,两个人穿过大街小巷,跑得气喘吁吁,最后在一条小胡同里停下来,倚着墙休息。
一路跑得畅快的野风看着身旁的人儿,温柔地询问。“累了吗?”
“累了。”悦晨点点头,伸手以衣袖为他拭去额际的汗水。“还没认识你之前,我从未有被一大群人追着跑的经验,可认识你之后,我已经被人喊打喊杀追着跑两次了。”俗话说,有一就有二,无三不成礼,可以预期未来的日子,也会和现下一样热闹精彩。
“可怜的小东西,但你不觉得挺有趣的吗?”野风笑着将她揽进怀中,低低笑着,没半点歉意。
“你喔!”她轻捶了下他汗湿的胸膛,娇嗔地白了他一眼。
“后悔了吗?”他心下有些担心,挑了挑眉,故作轻松潇洒。
“后悔什么?”倚在他怀中,她学他挑眉,一派轻松自在。
“后悔喜欢上我这个坏蛋,得不时跟我一块儿被一大群人追杀。”野风灼热的手掌带着一丝紧张,紧紧握着她的小手,丝毫不敢松开。
“嗯……”悦晨故意逗他,迟疑着不说。
“如何?”一颗心紧张地扑通、扑通直跳,就怕她会斩钉截铁告诉他,她后悔了。
她眼睫娇俏一掀,嗓音娇柔。“你说呢?”
“不管了,就算你后悔,我也不会放手,总之我赖定你了,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你休想甩掉我。”反正他是坏胚子,脸皮厚一点是应该的。
“嘻,傻瓜!我可是一点都不后悔。”她格格娇笑,双臂紧搂着他精瘦的腰杆。
“真的?”他的嗓音因喜悦而更显低沉。
“当然是真的,况且我发现其实我跑得挺快的,和你一块儿逃命可是半点都难不倒我。”她得意洋洋。
“是啊!你确实跑得挺快的。”野风高兴地将她搂得好紧、好紧,像是拥有世间最珍奇的宝贝。
她没有嫌弃他,没有为此感到一丝不悦,太好了!
未来就算是带她跑遍大江南北,也不用担心她会跟不上他,又或者他就留在余家村,和她悠然自在地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不论是何种选择,只要她在他身边,都是幸福。
“咱们回去吧!”他双手轻捧她的小脸,拨开上头的人皮面具,露出那张每多看一眼,就会多爱一分的娇俏容颜。
“回百花坊?”野风炙烫的眼神教她浑身瘫软酥麻,想要永远沉醉在他强而有力的怀抱里。
“对,回去带悦桐离开。”他拇指带着热力,轻抚她娇嫩的唇瓣,一遍又一遍,痴迷不已。
“好。”望着他深幽的眼瞳,悦晨忍不住想,他为何还不吻上她的唇?
啊,她是多么渴望他炙烫的唇舌,能够再次带她领会何为蚀骨销魂。
仿佛看穿她的渴望,在期待的眸光中,他的唇缓缓降下,吻上不论何时总是教他怦然心动的可人儿。
悦晨愉悦地轻轻一喟,热切地投入这一吻当中。
夜幕低垂,将浓情密意的两人身影融入黑夜之中。
低低切切,丝丝缠缠……
★★★
三个月后,如世外桃源般宁静祥和的余家村——
村里突然来了不速之客,接获族人通知的族长余百福来到村口,脸色臭到不能再臭地瞪着负责驾马车的男子。
其他闻风而来的族人同样没好脸色,每个人神色不善地紧盯着那个让他们恨得牙痒痒的男人。
“他们看起来一副很想宰了我的模样。”很有自知之明的野风对身后的悦晨说道。
为了和悦晨姊弟将四神镜带回余家村,让一切回到原点,野风再次易容成阿光的模样,前来负荆请罪。
“这一回被追杀的人只有你一个,我爹打人挺痛的,记得要跑快点。”悦晨倾身向前,好心地提醒心上人。
“好。”被痛打一顿是在所难免,看来他的皮要绷紧一点了。
野风挺直腰杆,挂着讨好的笑容,希望待会儿余家村的人下手时能轻一点,别把他打到连悦晨都认不出来。
“打他!”像是要印证他们的话,不知是谁先发出的声音,村内的男人们动作一致,扛锄头的扛锄头、拿扫帚的拿扫帚,全冲到马车边,痛殴那个胆敢偷走四神镜的恶贼。
野风机灵地丢掉手中的缰绳,快速跃至马车后头,闪避锄头与扫帚的攻击。
“你这个可恶的恶贼!不要躲!”男人们气愤地发出怒吼。
“大伙儿息怒,别打啊!”悦晨没想到族人们动作这么快,说打就打,忙着劝阻。
“息什么怒?这是他应得的,倒是你,怎么会和那个恶贼在一块儿?莫不是他抓了你和悦桐想威胁我们吧?”余百福来到女儿身边追问,就怕女儿受到伤害。
“爹,咱们村里又没啥值钱的东西,他能威胁啥?”
“还不是因为最宝贵的四神镜被他偷了,不然咱们村子会没宝物吗?”一说起这事,余百福心头就一把火。
不成!他不能隔岸观火,得加入大伙儿才行。
余百福怒气腾腾地加入追打恶贼的行列,誓言非把恶贼痛宰不可。
“爹!”悦晨根本无力阻止,仅能眼睁睁看着族人们追打心上人。
野风如最灵活的山中野猴,跳上跳下,翻东滚西,余家村的男人们追了半天,仍构不着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