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能有另一个男人的正向力量来降低瞿峰的影响力。当然,这些话不能跟瞿峰这座易爆的火山提及。
何舒雅抿着唇沿着一个笑意。
“喂。”瞿峰揉着她的鬓丝,凝望着她,低声说道:“如果我们没碰面,你真的一辈子都不让我知道我有个女儿?”
她垂眸而下,为自己当时单纯且一厢情愿的想法而惭愧了起来。
“我跟我自己说过,如果我三十岁时,我们两个人都还未婚,那我就带女儿去找你,跟你道歉。”她的头愈垂愈低、愈垂愈低地轻声说道:“对不起。”
“我警告你,不准再说对不起了。”瞿峰抬起她的下颚,锁住她的脸。“如果这几年的时间让我懂得一些什么。那就是为了你,我愿意改变自己。所以,找时间陪我去看你姑姑。然后,如果你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我们带孩子回去看我爸妈。”
何舒雅脸色一白,因为她当初不愿告诉他她怀孕的部分原因,正是因为不想被说成妄想麻雀变凤凰。
“放心吧,他们现在只担心我这辈子不结婚不生子,其他的什么门户之见早就不管了。”他揉着她的鬓丝,低声地说道。
何舒雅勉强扯起唇角一笑,还是有些担心。
“妈妈,我吃完早餐了,我也要跟爸爸说话。”莫莉踢着腿,想跳离儿童餐椅。“爸爸,抱我下来啊!”
“遵命,公主。”瞿峰笑着抱起女儿,却没再把她放下去。“准备好要跟我一起迈向未来了吗?”
“准备好了。”莫莉大声说道,然后睁着大眼问道:“‘未来’是什么?”
瞿峰大笑出声,直接让女儿坐在他的肩脖上,在她兴奋的笑声里,他看向何舒雅,大声地说道——
“未来就是——从此之后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那天晚上,“幸福不远”依旧坐了八分满。
瞿峰当然很惊讶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偏僻地方,竟有这么多客人及“熟客”,他认为这些人肯定是脑子有问题。
但是,当他抱着女儿在沙发区里坐下,吃起内馅松软、芋香扑鼻、外皮酥脆爽口的芋泥卷之后,他就身么也不怀疑了。因为——
芋泥卷好吃到让他觉得置身天堂。
何舒雅知道他要那种不盖过芋泥香气的甜,知道他喜欢这种外皮不油腻、内在芋泥Q弹的口感。
她什么都知道!
瞿峰抱着吃得满嘴芋泥的宝贝女儿,目光没法子从何舒雅脸上移开。
她正带着亲切笑容和客人谈话,自然得就像他们都是她的朋友或家人一样。而在她离开之后,有些桌子的客人会得到一杯治感冒的热柠檬水或是几颗请小朋友吃得手工巧克力,有时甚至是一杯东方茶或一小碟花生。
难怪这里会有看似熟客的老夫妇上门,何舒雅把这间餐厅整治成一个家。
但是——他怎么可以跟别人一样?他对她来说,应该是不一样的存在。他应该是站在她身边与她并肩的人。
瞿峰看着张君玲场内、场外跑,点餐送菜,他决定自己可以负责倒茶水、送送水果的任务,或者他也可以到厨房里帮忙洗碗。
于是,在何舒雅感动地点头同意下,他自我感觉良好地开始打杂,直到有人认出他是“瞿峰”为止。
有人开始对着他拍照,无奈是应付了三、四组客人之后,他的脸皮已经僵掉,脾气也已在失控边缘,只好转头奔回厨房。
厨房里,何舒雅才做好一道姜烧鸡肉,正在摆放番茄与生菜做最后装饰。
摆盘完毕,她按下响铃,提醒张君玲送菜。
然后,她转头看向闷着脸坐在小板凳上的瞿峰。
她舀了一碗清澈的蔬菜汤,拿起一根汤匙,走到他面前。
“嘴巴打开。”何舒雅说道。
他乖乖合作,她于是喂到整碗汤见底为止。
瞿峰胃暖了,脸色这才好转一点,揽着何舒雅的腰不放。
她站在他身前,看着他微显暴乱的眼,轻声地问道:“怎么了?”
“我又不是明星,干么一窝蜂全朝我冲上来?是想劫财还是劫色?而且有的人根本不知道我是谁,要什么鬼签名?合照又想干么?拿回去射飞镖还是下降头?”
瞿峰轰地一声大吼完,非常用力地上深吸了口气。
何舒雅摸摸他的头,嘴角扬起一抹宠溺的笑。这男人还是老样子,人一定多就抓狂缺氧。
“你不需要到外场抛头露面。”她说。
“我要帮忙。”瞿峰坚决地说道。
“那就做你擅长的事。”
“那些事对你有帮助吗?”他拧着眉问道。
“我不需要你对我有帮助。”一看他脸色更加阴郁,她笑着用手揉他的脸庞。
“你感觉自在与快乐,对我比较重要。”
“我希望你是需要我的。”瞿峰拉下她坐在他的腿上,眉宇仍然沉重地拧着。
“我也怕你不需要我,但我不会强迫自己一定要参与你的工作。”她轻声说道。
“你在说笑话吧!”他瞪大眼,用力握住她的肩膀。“没有我,你一个人养大莫莉,一个人开了一间餐馆,而我变成一个孤僻老人,就连和别人打交道都不愿意,三餐都指向在便利商店解决……”
“你对我的需要,只要比我还能干的管家,就能摆平。”
“好管家没有你对我的用心。”他固执地说道。
“所以——‘愿意用心’才是我们彼此最需要的,知道吗?”她正经地看着他,却忍不住笑出声来。“否则,随便一个工读生的碗都洗得比你好,我何必感动半天?”
“我抗议,我的碗绝对洗得比工读生干净。”瞿峰瞪大眼,不服气地说道。
“但是,你洗一个碗要五分钟,不够有效率。”她拍拍他开始紧绷的脸颊,一派轻松地说道。“而且你名气那么大,一端菜出去。谁不想上来沾点光,多看几眼。因此,你还是做回你擅长的工作,比较不会遭到天怒人怨。”
瞿峰大笑出声,捧着她的小脸。锁住她水潾潾的眼眸。“明明没几岁,却比谁都懂得安抚我这坏脾气,你这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世人只接受你这种天才有人性的权力,所以我当然必须懂得这些。”她淡淡一笑,笑容如露珠般停留在她花瓣的唇边。
“你当然是天才,否则怎么抓到我这种怪咖的心。”
瞿峰低头吻住她笑容灿烂的红唇,也诱惑着她与他一同沉溺在两情相悦里。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该死的想念你和我顶嘴的那些时光……”他在她唇间说道。
“被虐狂。”她笑着咬了下他的唇。
“我同意。”瞿峰低笑着搂近她的臀部让两人更加亲密地相触。
哔哔——
锅炉边的计时器响起,她蓦抬头,惊跳冲出他的怀抱。
“我的蒸鱼快好了。”
他长臂一伸,扣住她的腰往后一揽纳入怀里,下颚抵在她的肩窝处,不让她离开。
“晚上让我留下来。”他咬着她耳垂低语道。
“不行,我还没跟正隆把事情说清楚。”她说。
“说清楚你个大头鬼,你们才交往一个星期。”
“一星期或一个月都一样,那都是一项承诺。”他何舒雅拉开他的手臂,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
“对,你对别人都是承诺。对于你孩子的爸爸,就可以把他当成个屁!”瞿峰别过头,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越想脸色越是惊人地铁青。
结果呢——她不为所动地上前掀开她的锅盖,继续若无其事地端出蒸鱼,好像他不过是个闹别扭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