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对方转为震骇的表情,她续道:“天香楼跟地方奸官勾结,他们分这里的银子,然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你们则继续这种恶劣的行径。可惜啊可惜,那奸官被人知道做了坏事,项上人头就要不保,由于这之间的利害关系,所以便要求你们帮他拦截他行贿的证据,我说的,有没有错?”他们镖局要押的,就是这个东西。
可别小看四方镖局的灵通消息,其它地方不敢说,但杭州城里的大小事,没一个能在他们眼皮底下漏得掉。
“你……你是什么人?!”居然连这种秘密都知道!
“不就说了,是个好心的师父。”怎么如此善忘?“本来嘛,抓贼或是擒拿恶徒这类的事情跟咱们是一点关系也没;”他们只是作正经生意的平民老百姓,顶多当个好国民,放点风声让官府去查查。“但今天你抓了我徒弟,就不能怪我掀了你的底。”
女子见情势不妙,退了两步,却被容似风的长剑先行抵住了脖子。
“把你们杀了那人所抢的密函拿出来。”她冷声道。“另外,别忘了我徒弟的解药。”
女子抿了抿唇,衡量着形势,不甘心地打开身旁的暗格,取出个布包的盒子,接着伸手入怀,拿出个青色的瓷瓶。
容似风一手抄起瓷瓶,将上头布块用指尖挑开,拿到鼻间闻一闻,递到女子面前:“你先吃一颗。”看她接过,又说:“别耍花样,要是你再敢陷害我徒弟,我在这里就直接把你砍成八大块。”恫吓道。
女子不示弱地哼了声,从瓷瓶里倒出个白色的药丸,一口吞下。
“好极,我警告你,别想逃跑。如果你想试试看我是否能追上你,劝你最好不要。”
至少在确定殷烨是否能清醒之前,这女人不能跑。
她退至床铺旁,双眼及剑尖始终指着女子,很快地将药丸塞入殷烨口中,她拍拍他,侧首叫唤:“醒醒,徒弟?徒弟?”这家伙!她一拳打上他的腹部,大喊道:“殷烨!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笨死了!就说他太嫩才会着了人家道吧,险些就让人吃干抹净了,被非礼了都不晓得!
“咳!”他在昏昏沉沉的迷梦中一呛咳,顿时缓缓转醒过来。“咳咳……你……你怎么在这里?”之前的危机感没有中断,才睁眼就看到熟悉的脸,他哑声道。
药效没办法短时间这么完全发挥,他甩了甩头,想甩去那眩目之感。
“我怎么在这里?还不是因为你。”回去再骂骂他。“怎样,有没有好点……小心!”
察觉那女子猛地转身一掌拍向身旁突出的屉层,她瞬间移步护住还无法随意行动的殷烨,挥剑阻挡。
破空声骤起,正面凌厉射来十几支暗箭,女子也趁隙逃跑。
“你!”殷烨根本没去管那女子,只气得从床上翻坐起,对着跟前的人喊道:“你干什么替我挡箭?要是出了岔子,我不会对你内疚的!”他恨死她这种不爱惜自己的行为。
她只是背对着他站着,未久,往后坐倒在床缘,气喘吁吁地倚在他身上。
“啊……你真的不会内疚吗?”那她不就白挨了?
“你……你受伤了?!”湿红的血液缓缓从她胸口流下,上头还插了只短箭。
“这……这机关真狠毒,居然用了子母箭,以为打掉了,没想到正主儿……是、是在后头,咳咳!”她左手压着自己胸部,右手用力一抽,将箭给拔了出来。“咳……我的天……真是痛死我了……”她把沾满血迹的箭丢在地上,一点也没逞强。
幸好血不是黑色的,应是没喂毒,子箭上也没反勾的箭簇,不然拔起来的时候一定是血肉模糊。
“不要说话了!”他怒道,按着她汩汩冒血的伤口,一时竟慌了阵脚。
“大哥明知晓这地方险恶得紧……居然还让你一个人来……还真的想让你受点皮肉苦……”结果真正受难的人是她……糟,换她想睡了。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你……你知道我会有危险才来的?”他不想欠她,真的不想,但她为什么天杀的老是如此!
“不然我还来看你……咳咳,看你跟姑娘楼搂抱抱?”不行了,她的肺部好闷。粗喘一口气,她交代道:“不晓得还会不会有打手……咱们快走,别待在这里……放心,没射中要害的……只是血流得多了一点而已……你有带镖局的伤药吧,等会儿抹抹……包准药到伤除……桌上的东西别忘了拿……这是你的任、任务。”她又咳了几声。
没错,她受了伤,要是现在有人来袭,对他们不利。
“我没担心你!”他恼怒,吼出的话却和脸上表情彻底相反。“你真多话!都咳成这副德性还不住口!”气到极点,别说什么迷烟的馀毒了,已经七窍生烟到体力恢复一大半。
这回没有顾虑地抱起她,就要离开。
“我咳……是因为你害我染了风寒……”还敢提这件事啊?“真的没伤到要害……不然我说笑给你听……你、你怎么不拿就走了……为师的不是叫你东西别忘了拿吗……”真是的……徒弟好笨……她好伤心……
风寒个鬼!她总是这样!看着她嘴角咳出的血,殷烨真正地动了怒。
压根儿没有理会那什么布包的盒子,他踹开窗跳了出去,一路飞奔至附近的一间破庙,确定没有追兵后,踢上老旧的木门,将她整个人放在地上躺平。
见她似是已昏厥过去,他更加知道自已不能犹豫。从怀中掏出随身伤药,没想那么多就扯开她的衣襟——
他不曾真正感受过她是个女子,因为,他从未看过她有什么姑娘家的样子。
直到她层层布衣下那专属于女性的美好胸脯展现在自己眼前时,他才惊觉,就算她的言行举止没有破绽,就算她的外貌打扮一点都不娇柔,也不可能真的就这样变成男人!
很快地又用力拉上她的衫子,他面红耳赤,撑直了手臂抵在她两旁,由上往下瞠目瞪着她失血苍白的脸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
心脏猛跳着,他闭了闭眼,汗水流落颊边,经过剧烈滚动的喉头,掉至地面。
“可恶……你这个臭婆娘居然真的是个女的……”冲击太大的更正认知,让他诅咒似地喃语。
深深地吸气,再慢慢地吐出,他咬紧牙关,一清眸,打开她的单衣,露出那裸露的半身。
连每一口呼息都变得好轻好轻。
他把视线局限在伤处附近的一小块地方,先点下周遭穴位止血,然后迅速地将伤药涂抹在她受伤的部位,掌下无可避免的柔腻肤触他当没感觉,撕破自己的外袍当成布条,俐落地帮她包扎好后,一鼓作气地帮她穿好衣裳。
才抬眼,却发现她已经恢复神智盯着自己!和她对视着,他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能思考。
瞅见自己的手还放在她襟口,他猛地抽回。
“你……你不是昏了?”所以他才会……才会……
“是昏了。”她转动目光看向破庙的房顶,“不过……咳……你这么用力,所以我又痛醒了。”顿一顿,她在这极为怪异的气氛下,突兀地瞅着他问道:“其实你是想害死我吧?”
他愣了下,还是面无表情地朝着地板看。
她只是道:“我都已经受了伤……你还这么粗鲁……真的好痛……”这小子一定是在报平常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