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我怎么觉得那个侠女师父很坏心眼?”小男孩挤着小眉头,突然发现那个徒弟好可怜。
大婶?
女子拉了拉身上的衣裳,再摸着自个儿的脸。
嗯……的确是大婶。
“怎么会坏呢?她都是为了徒弟着想的啊!人活着,是为了等待美好的事物降临,像她徒弟那样只为了憎恨,是不正确的。”虽说她的手段卑鄙了些,但是又如何,她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的。
谁教他这么固执,一点都不听她的话。
“报仇这档事,根本就有害无益,就算他杀了人家,他的爹娘也不会因此而活过来,一切还是一样,唯一会改变的,只有身上背负的罪孽。”所以做人应该向前看,不过很难做到就是。
察觉小男孩不太能理解人生大道理,她索性开始扭转他的观点:“你瞧,那个侠女师父,不仅可能就此遭人追杀,还牺牲了她原本的生活和身分,为了避免牵累她的家人,甚至必须被迫和他们分离一段很长的时间,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她的徒弟,她这么伟大,心眼一点也不坏。”
岂止,简直善良至极!
“真的吗?”拐骗轻松成功,单纯的小男孩赞叹着,眸瞳闪闪亮。“那、那我以后也要跟她一样,当伟大的侠女!”
“好、好。”她诡异地微笑,“记得啊,是当侠‘女’喔,”话落,抬起眼,慢吞吞的牛车总算走到了村口。
前方还站着几条人影,她一瞧,只见几个姑娘将那高挺的背影围了住。
啊啊……这家伙,走到哪儿都这样。
“殷公子……你不多留几天?”其中一个娇俏的姑娘含羞带怯地细声问道。
“不。”沟渠已经筑好,不需再浪费时间。俊美无俦的男子手中拿着长剑,已备好简单行囊,不论是表情和语调都甚是冷淡。
被回绝得如此干脆,姑娘有些难堪。其馀少女则暗暗庆幸出自己没先开口。
殷烨无费神多搭理,听见车轮声,回首望向来者。
“你太慢了。”他皱眉。说好帮完这村就走,早上还跑去砍什么柴?
“是你太急。”容似风俐落地从牛车跃下,顺带牵着小男孩。拍拍他柔嫩的颊,“好了,去找你娘吧,可别再躲在车上睡觉了。”到时被载去卖掉都不知道。
“谢谢你,大婶!”蹦蹦跳跳地跑走。
“不客气。”她回以微笑。
殷烨却在一旁沉冷着白皙的俊容。
“那个……”姑娘再度提起勇气,这次聪明地转移目标,“大婶,你们不多留几天?”醉翁之意在别人。
“我是无所谓,不过——”正想说下去,馀光却睇到他面色难看。“还是不便多叨扰了。”又在生啥子气了?
“这样啊……那大婶,你们……”
美姑娘的话声倏地终止,只见殷烨忽然探手用力地抓住了容似风的臂膀,阴沉道:“她不是大婶。”
“啥?”几个少女一头雾水,但还是被他美男子的冷酷态度迷得晕眩陶醉。
容似风则当场愣了下,还不及打个圆场,又来一个问题:“那……你们……”是姊弟?不对啊,姓氏并不同。
咦……这样说起来,其实她们压根儿不晓得两人的关系,只是看外貌和年龄推测大概是亲戚,没有多馀怀疑。
“欸,我是他姨……”早料到会有如此情况,她正想说是姨母,手臂上的握力却更重。
“她是我妻子!”言简意赅,斩钉截铁,还吓死人不偿命。
这下子,不仅姑娘们春梦惊醒,瞠目结舌,碎了一地芳心,连容似风都掩不住愕然,张大了一向细长的凤目瞪着他。
什么什么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们俩什么时候成的亲?
发现对他有意的少女皆是一副痴呆样,她忍不住想敲敲他的脑袋。
才这样顿了下,就被他硬拖着走,她只得好抱歉地向那些还是满脸不肯相信的姑娘挥挥手,预祝她们很快就能嫁得出去。
啧啧,最狠男人心哪!
解下木棍上的缰绳,他放开手,把她的行装朝她扔去,迳自翻身上马。
从头到尾看都不看她,只丢了句:“你别又想托大!”以前是师父,现在又想作他的姨,他两个都不会承认!
“我托大?”她也跨上自己的马,从接下的包袱中拿出件披风穿上,跟在他后头。“我本来就比你大。”哪里还用得着托?
“那只是年纪,我要站在跟你同样的位置!”总有一天!
“喔——”她拉着长音,很久很久,才道:“那,你是真的想跟我作夫妻吗?”共睡一床,携手白头的那种喔。
一阵漫长的可怕死寂。
嗯……看来他就算到进棺材也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她策马上前,到他旁边,识相地换了个话题:“你到底要往哪儿走?我说,不如咱们去天山看仙女怎么样?花个八年九载玩遍大江南北,再回去杭州看他们……咦咦?你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病了?”她居然没注意到。
“不用你管!”他恼怒低吼。
啊啊,更红了。好像被火烤到,水、水,哪里有水?
“我怎能不管?你做什么愈骑愈快……等一下、等等我啊——烨儿!”
带着浅浅笑意的呼喊声荡在穹苍之下,焚风一起,犹如燃烧般瞬间散去。
足迹被黄沙掩盖,却在心底烙印。
《全书完》
作者恶趣味附赠
七少&三师兄,你是我的好兄弟
这个人……是男的吧?
没错地,是男的,自己不是已经看过他比石地官道还平坦的胸部了吗?
啊、啊……不是不是!绝对不是他下流偷看的,是为了要救人命,所以才失礼地扒开人家衣服涂抹伤药。
不管上下左右怎么瞧,这人都是个男的,自己也很清楚。
可是怎么……
七少端着热腾腾的药碗,楞楞地站在床边。盯着床上的人,他突然感觉好口渴。
只见一男子单衣略开,绝美的面容朦胧了观者的眼,好似有白雾飘飘,细致的颈项微微露出,底下是光溜溜的……不不,是草药和布条,他前两天才帮他换的。
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好漂亮啊,可不可以摸摸看……一双带着妖魅的墨黑眼瞳忽地和他对瞪,七少一呆,伸出去一点点的手迅速地收了回来,还差点打翻另边端着的药汁。
“你在干嘛?”有着诡异俊美的男子撑坐起身,一开口就没好气。
这家伙,笨手笨脚得要命,他居然被这种笨蛋救了一命!
被人打下山,又受了重伤,本就心情不好,还得忍受这人的存在,他怎么会如此倒楣?
“我、我……”好心虚地垂下眼,他甩了下头,“我是要叫你起来吃药。”为了增添算实性,撇清自己绝对绝对没有在偷看他睡觉,七少把碗用力地递了出去,还冒着热气的药汁当然也就洒了出来。
“痛!”面貌妖美的男子反应虽快,却没全部躲开,部分溅到他手腕。他怒道:“你到底是想叫我吃药还是想故意烫死我?”虽然长得一副魅惑样,骂起人来却一点也不灭威力。
“对不住、对不住!”七少一惊,连忙道歉。拿起一旁的布巾,擦着他的手,擦着他的臂,擦着他的肩膀,擦着他衣服里面的……
“我只有手被泼到。”再擦上去就上天了。男子提醒道。
“吓!”不晓得自己怎么好像老被他吸过去,七少像是被热水浇醒,手里的布丢了,往后退了几大步,再也不敢接近他。“你、我……我再去帮你煎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