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是不是就有机会像一般小情侣那样浓情蜜意?
“别想太多,凌霄没有你想象中的讨厌你。”
“你不要安慰我了。”
“你听不到他心里的声音,我却听得很明白。”恐怕比黑凌霄自己还要明白哩。
“你听到什么了?”黑盼盼惊喜地跳起来,忙攀住白发老人,想耍贱招将老人心里的话全盘偷听过来,却被老人闪开。她竖耳倾听,却听到老人哼起“思想起”,不让她听见他的内心。
哼,说她唱“小蜜蜂”混淆视听,他自己还不是有心隐瞒就哼老歌来掩饰,讨厌!
“还有,别将凌霄独自丢在那里,他会以为你不要他了。那孩子,很会记恨的。”
临走前,白发老人留下这句噙笑的话,拍拍小孙女的软颊,顺便让她也听听他没说出口的自白——
爷爷呀,什么秘密都听得一、清、二、楚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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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阿霄他姊!”
黑盼盼正站在黑凌霄小套房的铁门前掏钥匙,准备开门给黑凌霄一个惊喜大会面,突然一声有朝气又中气十足的招呼自她背后传来,紧接而来的一掌将她打粘在铁门上。
好痛!黑盼盼颜面正击地撞上门扉,发出砰然巨响。
谁?!是谁趁她没有防备时偷袭她?!
“对不起对不起,吓到你了吧?我不是有意的……”那双造孽的手掌扶住她的肩头,将她扳离铁门。“我粗手粗脚的,忘了你是娇柔的女孩子,不小心用了对待哥儿们的力道……你不要和我生气噢!”
黑盼盼被旋转一百八十度,正对上一具胸坎。随着大手轻箝在肩上,她听到更多更多句子——
哇,真的好娇小噢!肩膀好细……不知道有没有捉痛她?
看不出来她二十八岁了,说她十六岁我也会相信耶。
近看更可爱了……有男朋友吗?二十八岁了,该不会嫁人了吧?!
“请问你是?”黑盼盼扶正眼镜,退离他的手掌擒握。她讨厌和人这么近距离,因为那吵嘈的声音会太过清晰。她仰颈,才得以将眼前高大的男人看清楚。她很确定,她不认识他。
“我还没自我介绍噢?我是阿霄的邻居,我叫魏德彬。”带着有些腼觍又有些爽朗的笑意,魏德彬搔搔脑袋。
“阿霄?黑凌霄?!”黑盼盼根本没注意到眼前男人姓哈名啥,全盘注意力还是只留给了黑凌霄。
这么亲昵的称呼是她连想都没想过的……
“是呀是呀,请多指教。”魏德彬伸出手。
黑盼盼并不想回握,可是拒绝他又显得不近人情,她只好敷衍地递上小手,只想象沾酱油一样,沾个半秒就足够了。
哇,好嫩的手噢……好,不管年龄问题,我一定要追她!
黑盼盼像被烫到似地抽回手,一脸惊恐地看着魏德彬过度灿烂的笑颜,因为读出他的心思而尴尬想逃。
黑凌霄怎么会交到这样一位朋友?
不,应该说,黑凌霄怎么会交朋友?
她以为黑凌霄会是那种独来独往,不许任何人近身的孤鹰。
情况似乎有些脱序……
“你来看阿霄是不是?我跟你报告一下,阿霄现在找到工作啰,而且做得还很不错哩!”魏德彬想用最快的速度和黑盼盼混熟。
黑盼盼很努力不去听魏德彬心里一波又一波的OS,挤出笑,听黑凌霄的近况。
“真的?是什么工作?”她真的很吃惊。黑凌霄……找到工作了?
“我们健行登山会的组员。”
“健行登山会?”这几个字和黑凌霄完全连不上呀!“他……做得来吗?”
“黑姊姊,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你应该对阿霄有信心一点。上星期阿霄首次参加登山训练课程,表现得让大家都很夸奖噢,而且还救回一个掉下山谷的同伴——那个山谷还满斜的,阿霄是怎么下去的,一直让我们很好奇。但是他什么都不说……我就猜他的运动神经和体能很赞,果然不出我所料。”
“是这样呀……”她应该要替黑凌霄踏出社会的第一步就有如此好成绩感到高兴,但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他张开了翅膀,飞向属于他的人生,速度快得让她无所适从,她就要被远远抛下了?
“不过你来得正好,这几天阿霄身体好像不太舒服,按电铃也不应门,我和初雪都很怕他出了什么事——”不知道会不会饿死在家里?
“多久的事了?!”黑盼盼大惊失色,忙问。
魏德彬想了想,“登山训练课程的最后一天开始,有四天了吧。”
没空再和魏德彬虚与委蛇,黑盼盼只想赶快进屋去看黑凌霄的情况。
现在并不是月底,照理来说,没有遇上实验白老鼠们的“虚弱期”,所以黑凌霄身体的不舒服并非来自于体内人与鹰的基因交战作怪……
想到这里,黑盼盼更是紧张。
她转身要开门,却因太过心急而弄掉了钥匙。
“黑姊姊,我来帮你——”
“我自己来就——”
喀。
两人面前的那扇铁门应声而开,门后站着冷凝着一张脸的黑凌霄,他的脸色铁青中交杂着异常艳红,额头布满细汗,及肩黑长发同样带有湿意,像是刚从水里爬起来。
黑盼盼身子还半蹲着在捡钥匙,唯一来得及做出的反应就是抬头看他。
“黑”这个字的嘴形甫成形,她的身子已被黑凌霄一手从胳肢窝箝起,微一使力,将她拖进屋子里——
砰,关门。
门外,有被突然关门而夹到脚趾头的魏德彬哀叫声和猛按电铃的吵嘈;门内,只有黑盼盼与黑凌霄的无语对视。
“你生病了……”她抚上他的额,探到了惊人的高温。
“你来做什么?!”他不领情地挥开她的手。“你不是说要放我去飞吗?!不是说让我去过完全没有研究所阴影的生活?!不是说——”不要他了?!“现在为什么又出现在我面前碍眼?!”他吼着,语气完全没办法和缓下来。
整整两个礼拜的“恶意遗弃”及身体的不舒服,已经让他紧绷的不满到达顶点,再加上刚刚听见她与魏德彬的交谈……谈些什么他是没听清楚,只是一股火气如江河泛滥,溺毙了他的理智,只剩下“隔离黑盼盼和魏德彬”这个念头。
“你有没有去看医生?有没有吃药?”她不是故意无视他的怒意,而是此时她更担心他的身体。
她担忧的目光是厚重的镜片也抵挡不住的,如此关怀的眼神、漾满暖意的探问,像一桶冷水,浇熄了黑凌霄的灼焰。
胸臆还是有着不愉快——被人遗弃的愤怒岂是三言两语就可以安抚的?!可是……他只是看着她,就只是看着她,竟然逐渐有种被人梳理着毛发,将一根根耸立起来的反抗硬刺给抚平的错觉。
他的声音有些哑,但仍是给了她回答,“我这种模样要怎么去看医生?!”
黑凌霄才说完,一眨眼的功夫,高挺的身影不再,只剩下一只软脚的病弱黑鹰,踉踉跄跄、跌跌撞撞。
黑盼盼伸手要抱起他,却被他躲开。“你抱不动我的……”
“我可以。”不过是一只老鹰,她又不是那种连块砖也提不起的弱女子。
只是黑盼盼还没碰到他,又是一眨眼,地板上的黑鹰不见踪影,他恢复成高大人形。
他说的“抱不动”,不是指鹰,而是指这个人型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