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按了好几回,它忍不住好奇,“你要找谁?”
“黑袍医生。”
是的,黑凌霄想起了这号人物。
他见识过黑袍医生的医术,如果他的直觉没出错,他相信黑袍医生的能耐不仅只于治治烧伤。或许……他能治好黑盼盼。
“黑袍医生?”它从资料库翻了翻。“姓啥名啥?有个具体资料,我比较好找。”还可以上各国政府机关去找噢。
“不知道。”他答得也很干脆。
“那要怎么找?!”别以为在搜寻网站上打个空白键就能查出什么鬼来!
“一个一个找。”黑凌霄说,一手已经按下拨号键,听筒传来拨接待机中的嘟铃声。
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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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凌霄或许是个在说话艺术这门学问上只能获得零分的大笨蛋,但是他在行动上,电脑主机实在不得不给他破百的超高分。
上回他气嘟嘟破窗进来,又是揪住黑盼盼的手臂吮药、又是拿菜刀要砍她的手,所有举动就是在乎、就是关心得要死。如果不是他说出口的话总是害他被扣分,他的行动,几乎构得上是英勇了。
还有黑盼盼从塔顶掉下来时,他也是二话不说冲下来救她,也不担心自己当了肉垫,有多少机会会摔成颗破西瓜。
再别提更早的那次,黑盼盼背着实验失败的机械羽翼,失速从山顶一路滑奔下来,他冒险在一片片媲美利刃的钢翼里飞翔,抢救下她——这是它从黑盼盼口中听到的。
这个男人呀,“做”永远比“说”来得厉害。
老天多事,替他造了张嘴。他如果生来就是个哑巴,它电脑主机敢打包票,黑凌霄和黑盼盼的故事会在第三章结束。硬是拖了这么多字,真是歹戏拖棚啊——
黑凌霄经过电脑主机旁的液晶大荧幕,上头出现两条黑横线和一个三角形小嘴,用以代替它的眼嘴,而那两条黑横线正用古怪的眼神在看他,他往东走,它跟着往东;他往西来,它跟着往西。
黑凌霄左手复原情况良好,已经径自拆掉石膏,此时的他双臂环胸,直挺挺也阴寒寒地站在它面前。
“你的眼神在鄙视我。”
“这样你都看得出来?!”电脑主机怪叫。那只是两条长十五公分,宽零·三公分的横线耶!
“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不需要用那两条碍眼的横线瞄人。”
“我哪有什么不满!只是在回顾你以前做过的蠢事——”液晶荧幕挨了一拳,原本擦得好干净的荧幕上多了黑凌霄的掌印。
“你打我我又不会痛。”啦啦啦,会痛的是肉做的那只手啦!
“你就是想找人吵架,对吧?”黑凌霄这次不扳指了,直接拿起门后一根棒球棍——据说这是黑盼盼用来预防家里有宵小出没的,但是一直没机会用,现在他不介意替她好好“使用”……当然,相信眼前的电脑主机也很乐意帮上忙——扮演被殴的宵小。
“我才没有,明明就是你先找我碴的!”它只是在沉思,是他走过来找它说话的耶,有没有搞清楚呀!
“对,你只是用那两条横线瞄我。”那种眼神,让人很手痒想开扁。
“瞄你都不行?你是暗夜飚车恶霸噢?!”只有满骨子暴力又不懂上进的死小孩才会干下那种被瞄一眼就将人打成残废的劣行。“亏我刚刚还觉得你勉勉强强算是个好家伙,说的话虽然不动听,可是行为已经可以补强这项缺点……结果是我错看了你!”哼。
黑凌霄倒是没心理准备会得到赞许——即使它是用半亏半损的语法。
“不过,看在你这么努力替盼盼找来黑袍医生的份上,我大人不记你这个小人过!”虽然桌上的液晶荧幕没动静,但由语调不难想象,它说完这句话后,似乎还很跩的将头撇甩到一旁。
它的话,让黑凌霄不由自主望向合起来的房门。
黑袍医生正在里头替黑盼盼看诊,并且要求清场,不只黑凌霄被驱逐,连用来充当诊疗室的书房里的电脑设备连线也全数拆下搬出了房间,导致它没办法替黑凌霄做“现场直播”,否则它本打算在客厅的大电视荧幕上播放房间里的所有动静哩。
黑凌霄在一个星期前联络到了黑袍医生,那时他正在韩国替人整型,无暇分身,又不能放着病患切到一半的鼻梁不管,允诺七天后回来,今天一早才风尘仆仆返抵国门,立刻就被黑凌霄揪来看诊。
就在他看着房门出神之际,门锁喀地转开,黑盼盼走出来,黑凌霄马上迎上去。“他怎么说?”
“一切正常。”回答的人是黑袍医生。“她是因为心理影响生理,‘强迫’自己不能听见声音。”
“那能治吗?”黑凌霄急问。
“这是我的专业。”黑袍医生递上名片。他可是很有名的“心理密医”噢。他扯扯长袍衣领,整理仪容,眯笑的蓝色眸子拥有让病患放松心情的魔力,像大海,更像天空,仿佛透着那双眼所传递出来的,是病患的重症在他眼中不过是小感冒。
“要怎么治?”
黑袍医生神情很轻松,若要说有几分疲惫,那也仅是他从国外被三催四请赶回来而一天没睡的倦意。
“盼盼的情况我大抵了解了,刚刚那样谈就够了。你有空就先去泡个澡,再好好睡个午觉。”他揉揉黑盼盼的头,害她慌张地抱住自己的一头假发,免得被他弄掉。
为了动脑部手术,她不得已剃掉头发,现在不靠假发她根本不敢见人。
被黑盼盼嗔了一眼,更被黑凌霄火眼瞪到差点胸口穿孔,黑袍医生不痛不痒,优雅一笑。“可怜的小甜心,白白多挨了一次刀……怎么不等我回来呢?”至少他能保住她那头翘发。
“我根本没想到找你。”黑盼盼读完他的唇后,坦诚道。黑凌霄受重伤时,她立刻想到的救星就是黑袍医生,可是当情况逆转,换成她受伤时,她完全忽略了他。
“是因为害怕我治好你吧。”这小妮子,还有这么重的罪恶感?
黑盼盼只能避开他的蓝眸,佯装没看懂他说了什么。
黑袍医生的视线再转回黑凌霄脸上。他可没忘记要回答黑凌霄的蠢问题,朝他勾勾指。
“现在轮到跟你聊一聊啰,你这个盼盼心目中最大的心理障碍。”
尾声
黑盼盼被黑袍医生催促洗澡睡觉后,本来还在枕上左右辗转,心里胡乱想着两个男人会谈些什么,想着想着,竟也不敌睡意召唤。
睡了两个半钟头的午觉后,她突然觉得身上多了不属于她的重量——沉稳的,却又小心翼翼不压疼她的重量。
她以为是自己睡胡涂了,并不在意,翻个身,继续睡。
直到有人骚动她的耳珠子,由一开始的气息拂动到后来变成湿滑的吮咬,一路蔓延到她的脖子,然后她的领口钮扣被人轻轻扯紧,再松开,那湿热的感觉沿着冰冷的颈肤而下,调皮地溜进松敞开来的衣服内,企图将她燃烧起来。
像有人在舔食她,一口一口的,品尝着、试探着。
她在迷蒙间想伸手探索,要弄清是什么在她身上点火,双腕却被箝制住,轻轻扳握在她头顶枕头与床头柜间,纠缠在腰际的被单被扯落床铺,她还来不及被任何寒意侵袭,更温柔的体温已经包围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