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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随雁还没来得及发问,水湅便咆哮地冲下冷泉,在泉水中翻搅着失了踪影的青冥剑,然而无论水湅双手如何握掌捞水,水依旧自他指缝流逝,哪寻得着青冥的半点残骸?

  等秦随雁回过神,也急忙奔入冷泉,揪住水湅的臂膀,将整脸埋在水面下的他给硬提了上来。

  “水湅!你冷静些!别这样,你想淹死自己吗?!”

  “放手,我要找到那把剑!”水湅的发全湿透地贴在他颊上、颈边,莫名的愤怒烧红了他右脸的恐怖龙烙。

  “你先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再找剑!别忘了千翡,她现下昏迷在泉里--”

  “那女人死了便算,否则我很乐意亲手撕裂她!”水湅沉着声,右掌狠狠地拍击在泉面上,激起爆裂似的水花。

  “水湅--”秦随雁被这股又急又强的水花溅得一身狼狈。

  蓦然,水湅忿恨难消地掉头离开冷泉,只有地上一股水痕残迹随着怒火跫音而去。

  秦随雁不明白水湅何以为了一把剑大发雷霆,他从不曾见水湅卸下笑脸,想不到……竟是这般激烈。

  他叹口气,先将沉浮在泉里的千翡给捞起。

  虽然他挺讨厌这女人,但他不会因为自己的喜恶而放任一条生命流逝,他若不救千翡,她便会溺毙在这泉池之中--

  况且,千翡若死,谁来承担水湅难得一见的烈焰狂怒?不做第二人想,那个倒楣鬼非他秦随雁莫属,他可不会傻到放任千翡溺死,然后由无辜的他被炮火轰得满头包咧。

  L L L

  一切的苦心,全白费了。

  他这辈子注定被这躯体给牢牢禁锢,永无翻身之日。

  水湅自暗室回来后便将自己囚禁在房内,不吃不喝整整一天,急煞了一群水家仆役。无论门外送来多少他最爱的甜品甜汤,仍诱哄下了他开启门扉。

  水湅静静坐在最靠近湖水的窗棂上,早晨时怒焰正炽的神情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深渊般的沉寂,只有收紧的双拳仍泄漏出他的不甘。

  不甘心,这教他怎么甘心?!

  那柄该死的剑应该是在他手中碎裂,由他一块一块地将它给分解殆尽,而不是在千翡那蠢女人手上化为乌有!

  他盼了数十年,好不容易盼着了这等良机,却因千翡取剑之际的分神而导致失败--那女人,该死。

  敲门声再起,水湅恍若未闻。

  “水湅,开门,是我。”

  “我睡下了。”水湅睁眼说瞎话。

  “既然睡下了,那现在坐在窗棂上发呆的人又是谁?”

  水湅回过头,才发觉秦随雁将门纸挖了个大洞,一双活灵灵的眸冲着他眨了眨。

  “我心烦,没心思招呼你,有事明天再说。”水湅随口抛下这句话,继续沉浸在孤月的照耀下。

  “心烦让我陪你聊聊,省得你想不开地投湖自杀。”见水湅没有开门之意,秦随雁干脆自怀里摸出一把匕首,自个儿挑开门闩,大刺刹地跨进他房门。

  水湅撇撇嘴角,算是给秦随雁一个回应。

  “还在为早上的事生气?算了啦,不过是把古剑,要不,我重金替你收购比三国更早之前的剑,你想要哪一柄尽管说,我自会尽力将它弄来。”他这大总管可是宠自家任性的庄主宠得紧。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青冥。”

  “我知道你又在要脾气,你我都亲眼见到,那柄剑变成一摊水,全搅和在冷泉里了。你对它又何必死心塌地?”

  水湅先是一阵无声,久久才道:“只有青冥剑能解开封印。”

  “封印?你是说封住传言中蓄龙湖底那只蛟龙的封印?”

  水湅点头。

  “你取剑,真是为了解开封印?!”秦随雁的声音扬高八度。

  脑袋瓜再度点动。

  “这么说来,蛟龙之说……是真的。”秦随雁一瞧见水湅颔首证实他的问句,微怔之后,换来更多的不解。“那你解开封印做什么?你想放那条蛟龙出来扰乱整个城镇……不,是整个中原吗?!别告诉我,你想藉那蛟龙之力,干下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水湅挑眉,嘴唇又浮现笑意--与以往如出一辙的虚假笑意。“这主意听起来不错,可惜已经没有实现之日。因为青冥剑,碎了。”

  除去封印的剑,碎了……

  “如果你打的是这种主意,那青冥剑碎了才好。”省得助纣为虐。

  水湅低沉地笑着,“你有没有想过,那蛟龙也许没有兴风作浪的恶念,却因人们对它的恐惧而将它封印湖底,这待它公平吗?”

  “公不公平不是你我所能断言,你若是因为觉得世人待那条蛟龙不公而想助它解脱封印,岂不也太独断?”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水湅耸耸肩。

  “你镇日清闲,连书都懒得碰,现下连成语应该怎么用都分辨不清了?”

  “会吗?我觉得我这句词用得挺贴切的。”他若非为了自己,何必用尽心机想取下青冥剑,又何必因为青冥剑的溶灭而异常愤怒?“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那只蛟龙注定永永远远被囚在湖底深处,见不得光,只能在蓄龙湖里等待漫长的死亡到来……龙呀龙,翻腾踏浪而来、翱翔苍穹而去,如今落得浅湖困龙,岂不呜呼哀哉--”水涑为蛟龙吟起哭调,双眸还好似感同身受地泛起水雾。

  “你还会开玩笑,那表示你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秦随雁打断水湅的悲伤号叫,“你整天没吃下一粒米,我已经吩咐厨子替你下一盘三鲜饺子,等会儿吃饱了再好好睡一觉。”

  “嗯。”

  “我还有一本帐目没瞧完,不陪你耗费太好光阴。”

  “辛苦你了。”水湅难得良心大发地给予秦随雁鼓励。

  “冲着你这四个字,我还能心甘情愿地再为你做牛做马四十年。”秦随雁朝水湅比画了一个潇洒退场的手势,猛然忆起另一事,跨出门槛的脚又给缩了回来。“对了,关于千翡--”

  “随雁,你破坏我难得恢复的好心情了。”水湅阻断他未说完的句子。

  “当我没说。”秦随雁很懂得进退。

  他前脚甫走,厨子后脚便送上热腾腾的美味饺子。

  水滦挟起饺子,咬了口包裹鲜嫩虾肉的饺馅。

  “饺子皮跟以往一样,可换了馅料,味道便相差千里……”

  恭立一旁的厨子闻言慌忙道:“庄主,这饺子的味儿不好?”

  “不,馅料新鲜可口、令人唇齿留香。我是说三鲜馅饺与猪肉馅饺的滋味回异,同样的饺子皮,却会因为内馅的不同而让人轻而易举的区分,就如同我一样--”

  厨子越听越迷糊,水湅则是迳自低笑。

  “一具皮囊所塞的魂魄不同,究竟会有多大差异呢?”

  第五章

  好难受,好多好多的水呛进她的口鼻,阻断了新鲜空气进驻肺叶的可能,她张口想吸气、想求救,奈何泉涌而至的仍是一波波彻骨寒体的冰水,激起喉问灼热的疼痛。

  好难受……

  谁……谁来救救她?

  救……

  一股温热的触碰落在她冰冷的额际,好温柔好温柔地拨开她因梦魇而汗湿的发丝。

  她反射性地想揪钳着唯一浮木,害怕自己再被抛下一般。

  “她还好吧?睡都睡了三、四天,也该醒了。”

  远远的,有道男嗓。

  “那大夫怎么说?”

  那男嗓问完一句,又自己接续。

  “啊?还要等她醒来才能看情况?”

  那男嗓这等举动,应该称之为自言自语吧,而且很清楚能听出他字句里的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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