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重重叹气,决心帮霍思暖寻找另一个能够把她推向国际市场的经纪人,因为她是真心将霍思暖当朋友看待,不希望她只局限在台湾,太浪费她的才华了。
“我只是先送几幅画过来让你过目,不够的部分我会尽快补齐。”
霍思暖允诺她会积极处理接下来的事,宋格娟点点头,嘱咐霍思暖。
“你这次的个展,预料会有很多同业和媒体前来参观。”捧场兼刺探军情。“我虽然国际市场不如人,但在国内市场可是一把罩,别小看我的公关能力。”
“是、是,你最棒了。”霍思暖不明白宋格娟怎么那么爱跟人比,她又不在乎。
“开幕那天,你弟弟会不会到场?”宋格娟突然提起霍思烽,提得霍思暖一愣一愣的。
“应该会吧!”她也不确定。“你干嘛问这个问题?”
“因为你弟弟是块活招牌啊!”宋格娟瞪霍思暖一眼,不知道她是真不懂还假不懂。
“他如果到场,应该会吸引不少眼球,制造不少话题。”这就叫做商业效果,懂了吧?
“我不知道那家伙还有这种功能。”她以为他只会要酷。
“所以我才会说你懒散,身边有个这么好用的人都不会用。”笨哦!
“谁会注意这种事,我连那家伙长得什么样子都快忘了,”虽说他们是姐弟,但个性相差太远所以不怎么亲近,反倒是蕴柔还比她了解他。
“你哦!”太离谱了,他们还算是姐弟吗?比陌生人还不如。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到场,他现在正忙着做别的事。”说到霍思烽,霍思暖就头痛,姐弟俩根本八字不合。
“他在忙些什么?”宋格娟十分好奇。
“忙着做一件很诡异的事。”假扮蕴柔的丈夫,霍思暖耸肩。
“诡异?”宋格娟听得一头雾水,霍思暖也无法解释,她并不比她清楚多少。
“反正我无法确定他会不会去就是了。”说起来明天就是蕴柔和卢禹孟及他老婆一起见面吃饭的日子,不晓得情况会如何发展?一定很精彩,她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
之后宋格娟又交代她一些个展需要注意的事项,霍思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头,明显没听进耳里。
宋格娟见状叹气,在这各行各业竞争激烈的年代里,霍思暖这般懒散却照样出名,除了说她运气太好以外,很难有其他解释。
她们又哈啦了一阵子,才各自解散,各忙各的事。
宋格娟为将在下个星期举行的个展忙得焦头烂额,按道理身为个展主角的霍思暖也应该忙得团团转才对,可她就是提不起劲。
她回到家,刚好撞见她老爸又四处打电话,要朋友下星期一定得去她的个展捧场,还硬逼人家送花篮。
“啊,你回来了?”霍光明刚放下话筒,就看见霍思暖站在门口一脸不耐烦。
“爸,你别到处打电话拉人去参观我的个展,又不是菜市场卖菜,人家想去自然就会去,你别为难人家。”她是开画展,不是产品发表会,拜托他搞清楚好吗?
“有什么关系。”霍光明不懂她为什么生气,这件事本来就值得骄傲。“我是真的很以你这个女儿为荣啊!”
“随便你。”霍思暖并不认为她父亲真的那么以她为荣,只是想要炫耀,因为他有个会画画的女儿,仅此而已。
“我回房间了。”懒得再留下来跟她父亲争执,霍思暖笔直走过客厅就要上楼。
“对了,思烽呢?”她老爸不愧是无厘头冠军,净做些让她烦躁的事。
“我怎么知道?你又没有寄放在我这里。”她连他下个星期会不会现身都不敢确定,况且是现在。
“唉。我怎么会生出这种怪胎?”每天板着一张脸装酷,跟家人说不到几句话,最后干脆搬出去。
“别问我,我比你更想知道答案。”她也很好奇他在干嘛,神秘兮兮跟藏镜人一样,嘴巴比上了胶还紧,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如果你有看到思烽,叫他回家一趟,我有话跟他说。”对于一双儿女,霍光明已濒临放弃边缘,怎么也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
“我知道了。”霍思暖同样不明白她老爸为什么这么热中艺术,明明就没有艺术细胞。
她带着一身疲累回到房间,踢掉高跟鞋,从衣橱里拿出休闲服换上,心情顿时放松不少。
这不是她第一次开个展,可不晓得怎么搞的,这次她的心情特别烦躁,无论如何都镇定不下来。
她缓缓吐口气,斥令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要相信自己。
霍思暖其实比谁都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她对自己产生质疑,不确定自己的作品是否真有外面评价的那么好。
她摇摇头,打算上床睡个回笼觉,无意问又瞥到桌上那盒蜡笔,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将蜡笔打开。
记忆中那个男孩长得什么模样,说实话她已经忘了,现在才要追忆还来得及吗?
拿起素描簿和蜡笔,霍思暖试着让自己回到童年,仿照当年的动作。
她记得那个男孩的轮廓很深,五官很立体,对于只会把所有东西都画得扁扁的小三学生是个极艰难的挑战,所以她画得很差,可对方却说她画得很好,可能是在鼓励她吧!
霍思暖花了许多时间思考如何下第一笔,男孩的影像这时却在她的脑中纠结,她只得放弃。
你在做什么,霍思暖?都过了二十年,想不出对方的模样,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将蜡笔放回原来的盒子,霍思暖骂自己傻瓜,竟然会想再重塑那个男孩的形象。
最近她好像特别容易想起那个男孩的事,她猜想这大概和下星期即将举行的个展有关,毕竟是他将她带进艺术这个世界。
如果你持续在绘画这条路上走下去,说不定我们以后会相遇哦!
她始终没有忘记他这句话,一直期待能与他在绘画的道路上重逢,但他始终未曾出现,只留下美好的记忆和这盒蜡笔。
将蜡笔的盒子盖上,霍思暖多希望自己的记忆也能一并尘封,但这却是不可能的事。
那个男孩是谁?
叫什么名字?
为何会出现在美术展的颁奖酒会上?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谜,以后恐怕也不会有答案,永远永远都不会有……
星期天的早上,正是适合严刑拷打的好日子,霍思暖一大早就打电话到柯蕴柔的工作室抓人。
“哈罗,是我!”她超有元气的。“昨晚的会面怎么样。过程精不精彩?”
霍思暖原本是想打昕她弟弟表现得怎么样,却意外听见卢禹孟那个负心汉已经离婚,柯蕴柔还邀请他参加她下个星期即将举办的个展,差点没把她气到吐血。
“你的头壳是不是坏掉了,蕴柔?”她气死了。“我都恨不得杀了他,你还邀请他来参观我的画展,是存心想害我变成杀人犯吗?”
“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马上打电话请他不要去。”柯蕴柔知道自己做错了,赶紧亡羊补牢,唯恐霍思暖转而把怒气发泄在她身上。
“算了。”霍思暖缓缓吐气,想法子控制自己的脾气。“邀都已经邀了,我可不想让人家误会我小鼻子小眼睛,但是画展开幕那天你一定要来,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冲动拿画砸他,天晓得我的画现在可是很值钱,不能浪费在他身上。”
柯蕴柔允诺开幕当天她一定提早到帮她布置会场,怎么说她都是她的好朋友,又是专业的色彩调配师,这个忙是一定要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