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樱差点就尖叫出声,看见是严凯尚之后,原本紧张的情绪猛然一松,眼泪不禁在眼眶里拚命打转。
“是你……”她的双腿瞬间一软。
见她身子虚软,严凯尚喉头猛然一缩,连忙伸出双手用力一揽,将她整个人密密实实的拥进怀里。
谢天谢地,她没事!
雨樱只意识到自己终于安全了,下一秒立刻被揽进一堵温柔结实的胸膛里,任凭严凯尚强烈的阳刚气息密密地包裹着她。
“我……”察觉他的身躯微微颤抖,她试着开口说些什么。
“你到底去了哪里?”他倏地与她拉开一些距离,眼神盈满怒意,沉默地等她主动说明。
“我到后山去看看……”
“看什么?”严凯尚一双炯目迫近她眼前,直盯着她。
“日出。”雨樱垂下头,无奈地深深叹口气,“昨天民宿的老板说后山的日出很漂亮,我想在回台湾前再多看一眼。”
严凯尚眉头深锁,抿紧唇,语调冰凉地开口:“你可以把我叫醒,让我陪你一起过来。”
只要回想起她刚才不要命地直往前走,脸上那惊惧的模样,便令他心疼不已。
“我看见你睡得很熟,所以……”委屈的泪在她眼眶里打转。
光是这个早上,就已经够折腾她了,没想到他见到她后,除了一开始急切的拥抱之外,不是对她怒目相向,就是冰冷以对。
近来他们在法国各处旅行,都是由他开车,所以为了想让他多睡一会儿,她一开始就没打算叫醒他。她只不过是多为他设想,结果居然惹得他对她吹胡子瞪眼晴。
她也不希望自己受伤,耽误了时间,让他担心,可是事情就是发生了,她也不愿意这样啊。
“所以就自己一个人跑来这种荒郊野外?”严凯尚死命瞪着她,不悦地替她把话说完。
“这里不是荒郊野外,民宿的老板说这里治安很好!”
如果没有那颗石头,也不会发生这些事,这只是意外,他总不能永远禁止她自己一个人出门吧?
“我不管它好不好,你自己一个人来就是不……”严凯尚浓眉倒竖,冷着声音强调。
突然,他的视线飘到撞歪的脚踏车上,接着快速移向她穿着短裤的膝盖。
瞬间,他深深倒抽一口气,咬牙低声咆哮,“该死!你受伤了?”
“我……只是小伤口,看起来比较恐怖而已”看见他恼火的怒眸,雨樱立刻唯唯诺诺地企图掩饰自己的伤势。
他怒目瞪着她,心痛地喝道:“血都流成这样,你还在那里跟我鬼扯什么小伤口!”
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神经?
“反正又没有很痛,只是磨破了皮,没什么大不了。”她心慌地扯谎,不想让他眼底的心痛加深。
“这样的伤,你说它是小伤口?”他难掩琵异的瞪向她,目光狠凝。
她的膝盖都快可以见骨了,她居然还敢睁眼说瞎话!只是磨破皮?她当他瞎了吗?
“你可不可以别这么大惊小怪?我真的没事,只是摔了一跤。”雨樱拚了命想要让他别这么气,没想到却适得其反。
她越是强调这根本没什么,他胸腔里累积了一整个早上的自责、焦虑就像火山爆发般,瞬间引爆。
“你会没事才有鬼!”严凯尚气极了,黑眸里流窜着无法压抑的涛天怒火,倏地大吼。
他根本不想再听见她这么说!
她在他身边,居然还受了伤.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搞的?看见她伤成这样,他都快心疼死了,偏偏她还在那里一直强调自己没事。
难道她就不能多依赖他一点?随便跟他撒个娇也好,不然哭哭啼啼也可以,让他接手处理接下来所有的一切有这么难吗?难道他就这么不值得她依靠?.
先是她自己溜出来看日出,现在受了伤,还硬要表现出坚强,一副该死的天塌下来她自己也能扛的样子,完全没有想过他也想分担她的痛苦!
“这是我的膝盖,我说它没事就是没事!”雨樱不知他心里的曲折,只觉得他生气得一点道理也没有。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嫌我多管闲事?”严凯尚怒目瞪她,气结地咬牙低吼。
她只是不希望他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扛。“对!我觉得你实在太大惊小怪,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你实在没有必要看得这么严重。”
“我大惊小怪?”严凯尚失神地扯动嘴角一笑,嘴角边尽是浓浓苦涩。
他为她担心得快把整个小镇翻过来,结果她居然嫌他大惊小怪?
好,既然她说他大惊小怪,他就彻底示范一次什么叫真正的大惊小怪!
二话不说,严凯尚一把将她抱起,快步走向车子,直接把她塞进副驾驶座后,甩上车门。
快速坐上驾驶座,他油门一催,车身立刻飞驰而去。
“严凯尚!我跟民宿老板借的脚踏车还在那里!”雨樱频频回头,望着那台有点惨不忍睹的脚踏车。
他不理会她的话,继续向前疾驶。
“停车!严、凯、尚,如果你真的把老板的脚踏车扔在那里,我……我就一辈子再也不理你!”她心急地脱口而出。
闻言,他立刻踩下煞车。
雨樱反应不及,整个人往前倾,下一秒马上被他青筋冒起的双掌牢牢扣紧双肩,转而面向他。
两人面对面,她坦荡荡迎视着他奋力压抑的愤怒黑眸。
“就为了一台破脚踏车?”严凯尚痛心疾首地望着她,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硬逼出来,“你居然跟我说这么重的话?”
“那是我跟人家借的,不能不还!”雨樱强调道。
他怒火攻心,沉冷的注视着她,下额绷紧,咬牙低喝,“我可以赔一台全新的。”
“不是这个问题,我不能把脚踏车扔在那里!”她有自己的道德坚持。
严凯尚听了,沉默不语,静静盯着她看了两秒,一颗心被她那句“我就一辈子再也不理你”伤得又惊又痛。
“把车开回去。”雨樱望着他阴沉的乌眸,软下音调恳求。
他复杂的深遂眸子盯着她,突然松开手,目光从她脸上懒懒地调开,接着油门一催,车子迅速飙离此处。
随着飞快的车速,雨樱的一颗心顿时急速向下坠落。
结果,如严凯尚所言,他确实付给了民宿老板一大笔钱。
她气他枉顾她的软声请求,依然故我,独断行事。
他则气她为了小事,随便拿两人之间的关系当作威胁。
几个小时后,他们去了一趟医院,接着便踏上归途,直到回到台湾,他们连一句话都没有跟对方说。
第9章(1)
从法国回来后,他们便陷入冷战。
雨樱直接搬到客房住,两人虽仍同住在一个屋詹下,却完全不再沟通,也尽量不撞见彼此。
雨樱只要想起当时她那句让步的恳求,就觉得有些心酸。
她都低声下气的求他了,他居然连挣扎也没有,示威似的直接把车急速开离现场,让她想补救也没办法。
这时,内线电话响起,雨樱命令自己暂时把这些事抛出脑海,接起电话。
“雨樱,‘云纲’的人来了,大家都在会议室里。是设计图出了什么问题吗?”Jet极力压低音量,急促地询问。
“设计图很好,我马上到。”挂断电话,雨樱快速看眼一手表。
居然不动了?她伸出手指在表面上轻敲了两下。
还是不动?
突然,一股沉重的落寞压在她心上。
雨樱拿起满桌的设计图,再把存有简报内容的随身碟挂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