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痛吟声冲口而出,红豆让身下突传来的刺痛灼热给吓出泪水。
她想抽离,却屈服于阵阵的疼痛中,她越是想动,腿间越是刺痛!而且她只轻挪身体,白云合的眉心却越发皱拢,让她僵直腰际,生怕牵动了他。
怎么办?她的腰好酸……红豆试图放轻动作,依旧徒劳无功。
“呜……好疼……”
* * *
白云合的俊脸从来不曾出现如此钜大的变化!
以往的冷静自持,在此刻全数变成七彩泡沫,在空气之中化为虚无。
他该死的做了什么?!
“老天——”他逸出无力哀号。
第一次酒后失态,他赏了阎罗一拳,引起两人互殴。
第二次酒醉发作,他扭断了风裳衣的右臂,并将他五花大绑地丢进河里。
第三次酒后乱性,他打伤了炎官和耿介,拆掉整座阎王门。
以上,都在他所能接受的范围之内,而这一次,他却巴不得劈了自己!
红豆柔软白玉胴体上数处青紫的吻痕,挂满泪痕的小脸贴在他胸膛上,腿间的处子落红些许沾附在他身上——他竟然侵犯自小视为女儿的红豆!
昨夜他的记忆仅仅停滞在他发现碗底的白色药粉,之后便是全数空白,当然更不可能记得他是如何伤害到红豆!
天啊;他简直是只禽兽,不!是禽兽不如!
脑子浮现不堪的画面,他如何对得起将红豆托付给他的炎官,如何对得起尊称他一声“二小叔”的红豆?!
白云合离开床铺,将地板上的衣物拾起,并取来锦被为红豆盖上,理好自己的衣着后,便沉默地坐在碎桌旁的木椅上,眼神若有所思。
接近晌午,红豆才幽幽转醒,扭动酸软的娇躯。蓦然,昨夜记忆回笼,红豆惊跳起来,发现身畔的白云合不见踪影,才转向碎桌方向。
背光的角落,白云合一语不发地坐着,好像已经回复成正常的二小叔。
“二小叔?”她试探地唤,双手拉紧锦被,仿佛将它当成唯一护身物。
白云合抬起脸,面容上不见丝毫笑意,他浅叹一声,将手上的干净衣物递给她。
“你先换上衣衫,我有话同你说。”他手轻扬,挥下帷幕,掩去满室春光。
两人不再开口交谈,只闻衣物摩擦所发出的沙沙声。
“我……换好了。”红豆爬出床铺,满脸警戒地等待白云合下个指示。
“坐。”
红豆正襟危坐。因为白云合的神情相当严肃。
是想骂她昨天灌醉他的举动吗?她是不是要先道歉,因为以前她犯了错,只要先行道歉,小干爹和二小叔是绝对舍不得骂她,何况她昨夜也受到教训——她挺直腰杆子大半夜,疼得她泪花乱坠,直到体力负荷不住,才倒卧在他胸前。
“二小叔,昨天是我不——”
“我很抱歉。”
咦?二小叔怎么抢了她的开场白?
“对于昨夜一切,我难辞其咎。”
“可是,是我害你喝醉的。”敢做敢当,是小干爹教她的做人原则。
“没错,可是酒醉后的言行却不能归咎于你。”他自嘲一笑。
历年来,他的酒后行为皆属于破坏举动,万万想不到,这一次竟是毁她清白。
“出府前炎官交给你的匕首呢?”他突然问。
“在房里。”
“拿过来。”
红豆不敢多问,好在白云合昨夜“顺手”打通两间房,所以红豆迅速取回镶挂红色流苏的护身小匕首。
白云合轻轻牵起红豆握匕首的柔荑,让剑尖直触在他心窝部位。
“记得炎官说过的话吗?这匕首,是让你防身用,并教训意图轻薄你的家伙。”他已不仅是“意图轻薄”罢了,而是付诸行动。
他坚毅的眼神紧扣着她的呆滞眸光。
“我毁你清白,已属罪大恶极,我——赔给你一条命。”他缓缓施力,冰冷锐利的匕首刺破胸肌,却眉头一皱也不皱。
红豆瞪圆眸子。他……他要以死谢罪?
“没、没这般严重吧?”红豆结巴轻叫,教他箝制的小手颤抖着,瞧见血红染湿他白衣前襟,想抽手,他却不肯放。
“二小叔!你不要这样!我不要杀你……快放开我的手……二小叔!”她剧烈摇着头。
自小生长在男丁众多的阎王门内,从来不曾有人告知她“贞节”对一个女人的重要,甚至连男女之事都处于懵懵懂懂的程度,她压根不明白白云合为何会产生自残的恐怖念头。
“你赔我一条命,我的‘清白’就会回来吗?”她连啥叫“清白”都不甚了解,要是问“蛋白”她还比较知道呢。
红豆说得对,他的罪,连死都无法原谅。
“咱们坐下来,再好好讨论接下来要怎么处理,好吗?”她小心探问,一直想抽回握匕首的手。
白云合叹息,“眼前只有两个解决方法,一是你我成亲,另一则是赔命。”只要一想到十六岁的他牵着四岁奶娃成亲的画面,他还是认为以死谢罪最为适宜。
“咱们不能当做昨晚啥事都没发生过吗?”红豆天真地问。他不说,她也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啦。
“自欺欺人。”白云合摇摇头,何况他也没脸面对红豆及自己的良心。
“二小叔!你一直在流血,不要再施力了啦!”他的血沿着匕首流向她的掌心,滴落地板,染成一朵朵红花。
“以死谢罪算什么呀!要不然……不然你娶了我,不就得了!”为了阻止白云合继续自残,红豆急得口没遮拦。
白云合一怔,脸上神情略微停顿,甚至掺杂几许——挣扎。
那是什么表情?好似娶她比逼他死还来得痛苦!红豆忿忿不平地想。
“我决定了,除非你娶我,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心中一股不满怨气爆发,红豆撂下狠话。
“你才十五岁。”
喝!推托之词!十五岁不能嫁人吗?红豆不满地努努嘴。
白云合抬眼盯着红豆,稚气未脱的她神色严肃认真,不服气的怒焰烧得她粉颊带艳,星亮的眸里满是倔强固执。
他自小看顾她成长,忽略稚龄的她终会有出落成女人的一日,始终以为她仍旧是十一年前的小奶娃儿;或许她在形体上改变不大,但包裹在躯壳内的灵魂似乎早脱离他所认知的范围——她,已经是个漂亮的大姑娘。
握着尚抵在胸前的匕首,掌下包握是她的小手,他曾以为有朝一日,他会以父亲的身份,将这双白玉柔荑交付给另一个疼惜她、怜爱她的男子。或许是他自己断了这种可能,因为他的一时糊涂。
娶她吧,若她不在意他的年纪;若这是唯一能获得她谅解的方法。
“我已经二十七了,整整差你十二个年头……”白云合喃喃自语,眼神未曾离开她片刻。
老夫少妻配,很完美呀!红豆暗忖。
“若你不嫌弃这样的差距,那就成亲吧。”
嫌弃?开玩笑,她开心都来不及——停!她刚刚想了什么呀?!
一听到二小叔答允婚事,她竟然……竟然觉得好开心!
“可以吗?”白云合握了握她的手背,从她晕红及微翘的唇角已明白她所思所求,但还是尊重地询问道。
“可、可以呀!”红豆脸蛋发出阵阵热气,烘烤着她的双颊。
“不过炎官那边,可能就很棘手。”他不认为炎官会乐见他们的婚事,毕竟他当了红豆的二小叔整整十一年。
他甚至可以想见,当炎官得知这个消息,八成会咆哮地指着他,狂吼“恋童癖”或是“禽兽”、“无耻”、“下流”等等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