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睡这里吧。”至少也是个进步。
“拿着。”
他伸手接住她抛过来的薄毯,幽幽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满是不甘地朝软榻走去。
“我还不太习惯。”
他霍然回头,却见她仍旧朝墙而卧,不由得扬起嘴角。
“我等你习惯。”
温若水却突然从床上坐起,掀被下床。
他神情一振,“你改变主意啦?”
“我口渴。”她白他一眼。
“那给我也倒一杯吧。”降火,看她就这样只着一件中衣在眼前晃,真是太考验他的修为了。
温若水不疑有他倒了一杯茶给他,然后继续喝自己的茶。
李逸风看着她微微仰头,一滴水从她的嘴角滑下,顺着纤细的脖颈一路婉蜒进入她的领口消失不见。他只觉一股火从丹田升起,顿时口干舌燥起来,一口就将手里的茶喝掉,谁知非但没能压下去,反而越来越燥热。
温若水不知他的感觉,一迳慢条斯理的喝着自己的茶,两杯之后,在倒好第三杯时她盯着杯子若有所思。
“李逸风,你过来。”
“怎么了?”他只能用力握拳压抑冲动,却又渴望离她近一点,十分的挣扎。
“这茶是你让人准备的吗?”
“应该是房里的丫鬟吧。”他不是很确定,“有问题吗?”
“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是不太对。”他用力抓住桌沿,强迫自己不去看眼前人。
“真是用心良苦。”她摇头苦笑。
“怎么了?”
她抿了抿唇,放下杯子,抬头看向他,“你说我们是要浸冷水呢,还是不要辜负别人的一番好心?”
话说到这儿了,李逸风也不禁苦笑,“浸冷水吧。”无论这是谁的好意,他都注定只能辜负了。如果他真那样做了,就算得到她的人,要得到她的心,只怕就更难了。
温若水盯着他的眼,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你确定?”
他点头,“对。”
她指着桌上的茶壶,带着几分无奈的笑了,“跟你打个赌。”
“赌什么?”他非常配合。
“赌这茶里的药是谁下的。”
“应该是王府管家吧。”
“不,一定是杏儿。”
“为什么?”他不懂。
“不信的话,咱们明天问问就知道。”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赌注?”
“没事别老缠着我。”
“我本来就是一个闲散王爷。”这个要求他一点也不想答应。
她动手扯了扯衣襟,想缓解一下难耐的燥热,声音却因药力而有些压抑,“算了,当我没说。”
“我叫人送水进来。”他见她额头沁出一层细汗,心知她的药性也开始发作了,明白不能再拖了。
“不必了。”
李逸风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愣在当场。
温若水见他如此,不由得笑了,“我们本来就是夫妻。”
“可是,你一直……”拒绝同床共枕。
“总是要习惯的。”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人总要面对事实的。
第4章
一大清早,平王府就有衙役找上门来。
当侍者到房门外禀报时——
“什么事?”被扰了好梦的平王很不爽。
侍者忍不住抖了抖。今天主子的脾气似乎特别冲,可是,该说的还是要说。
“知府衙门来人,说城北张员外上了状子告主子。”
“城北张员外?”
“是的。”
“好了,我知道了。”
“小的告退。”
李逸风扭头看着身边那张微微蹙眉,在醒与睡之间挣扎的脸,有些心疼的替她将颊畔的几缯乱发拨到一边,声音放柔道:“你继续睡吧。”
半梦半醒的温若水在枕上蹭了下,翻个身,周身的酸痛令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怎么了?”
“痛。”酸痛的身子、困乏的睡意,都让她不适。
看到她不经意裸露的大片肌肤,李逸风俊颜微红,那原本白皙的肌肤此时布满青紫淤痕,这让他想到昨晚的疯狂,还有她在自己身下婉转吟哦时的妩媚风情。
困意骤然蒸腾不见,只有熟悉的欲望在抬头。
“若水。”
“你有事就去忙,我要睡觉。”她困得连眼睛都不想睁,随手拉了拉被子就要继续睡。
他从后头贴上她滑腻的身子,手揽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轻语,“昨天那家人将本王给止口上府衙了。”
“嗯?”她有听没有懂。
“抛绣球。”他提醒她。
“哦。”是她接的啊,怎么告他?这种事也能妻债夫还的吗?怪事!她迷迷糊糊的想着。
“若水……”他继续耳鬓厮磨。
想睡却被他打扰得无法成眠,温若水渐渐有些火大,在他压上来求欢时,想都不想就一脚将人给踹下床。
“再打扰我睡觉就扁你。”她连眼都没睁地朝他挥了挥拳头,然后倒头睡。
被人踹到地上的平王千岁苦笑不得。妻子的拳头比较硬,有时还真是很让人头痛的一件事。
被这样一踹,李逸风所剩不多的睡意完全消失,索性便穿戴整齐,决定去处理一下被人状告的事。
平王悔婚,这事说大可大,说小也小。
可是,等到李逸风这个当事人到府衙后,张家却说要找的不是他。
于是,李逸风质问:“你们为什么认为那个人是平王?”
张家人的说辞让他听了很是郁卒。
因为他们说,当时见两人进了平王府,且那位白衣公子无论外貌、气度都有种浑然天成的贵气,所以才误以为他是平王。
被一个男人比下去不丢人,但被一个女人,尤其还是自己的妻子给比下去,李逸风觉得那真是非常的丢人!
看到平王当场脸色大变,所有人都不禁惴惴不安起来。
“既然他们告错人,那本王是否可以追究他们诬告之罪呢?”他很不爽。本来被打扰到睡眠就有气了,他们竟然认为他一个真男子远不如若水那个假男人,这就更让人无法忍受了。
“当然可以。”知府大人谄媚的说,然后猛地一拍惊堂木,转向堂下张家人,厉声喝道:“大胆刁民,胆敢诬告当朝王爷,该当何罪?”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李逸风也不是真想追究他们的罪责,见张家人被吓得不住磕头谢罪,也就缓了神色,“起来吧,本王也不与你们计较了,这便告辞了。”
“可是,能否请王爷告知昨天与您一道的那位白衣公子的下落?”张员外抖着胆子说。
“你们还是不知道为好。”李逸风很真心的说。
“还请王爷相告。”偏偏有人死心眼。
于是,他叹了口气,“那是本王的王妃。”
“王妃不是女的?”
“是呀,她女扮男装。”
“我不信,我不信……爹,我不信!”张家小姐当场哭成泪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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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儿不敢看主子,她心虚,更不敢面对主子的目光。
小姐虽然常常对她发脾气,但怒到不发一语时才最可怕,以前在军中,这种风雨欲来的征兆就远比雷霆震怒更让营中众将士害怕。
“扑通”一声,杏儿跪倒在地,“小姐,杏儿错了。”
“是吗?”温若水的声音淡然,丝毫不带一丁点的火气。
“奴婢不该自作主张。”她头垂得低低的。
“是吗?”
小姐真的非常非常的生气。杏儿低着头,一个字也不敢再多说了。
温若水手中拿着一只茶碗,若有所思地盯着碗盖,心头乱成一团无从理起。
从睡醒到现在,她整个人都处在放空的状态,好像在想什么,又什么都没想。
“娘子。”
突如其来的轻呼吓了她一跳,手中的茶碗一倾,茶水顿时洒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