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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页

 

  说到底,她还是很想将两人凑成一对。

  “嗄?”

  “虽然你是常家大夫人,可你是寡妇,一旦离开常家,你就是自由的,就算改嫁了,也没有人能道你长短……你不是我,就算我离开了青楼,还是去不掉额上的烙印,到死,我还是个花娘。”她笑得自嘲苦涩。

  泪水在眸底打转,铁凝香咬牙忍下,承诺道:“喜芽,我向你保证,有一天,我会让所有看不起你的人,都跪在你脚边求你。”

  喜芽一愣,勾笑瞬间,泪水滑落。

  她尝尽人情冷暖,所以就曾经汲汲营营地想要抓住依靠,可是在她最落魄的时候,她收留了她,教她甘心为她做牛做马,就算面对再多讪笑讥讽,她都能够一笑视之。

  这是何其珍贵?她竟能遇到一个无条件信任自己,把自己视为姊妹的人。

  “也许,我们改变不了过去,但我们可以改变未来。”铁凝香抹去她的泪水。

  喜芽笑着,泪水掉个不停。在她面前,她藏不了自己。“大夫人,先从改变现在开始好不好?”

  “嗯?”

  “走,我帮你换衣裳,你得代替我压轴演出。”

  “可是,我比较矮,那裙子的长度……”

  “放心,刚刚好。”抹去泪,拉着她往小房间走。

  “……为什么会刚刚好?”

  “因为从一开始就是依你的身形裁制的。”喜芽笑得很贼。

  第八章 粉墨登场

  原来,她是被算计的。

  不管今天发生任何状况,这票她最信任的女人,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打她推入火坑……喔,不,把她推上压轴。

  “该走了。”

  身旁人催促着,铁凝香不禁抬眼。

  墨澈长发束环,身形颀长,不过分壮硕也不单薄,穿着她设计的月牙白锦袍,非常有型。

  尤其当他勾笑看着她时,她的心就会失控……唉!真是没定力。

  “你怯场了?”他道。

  “我会怯场?”她失笑。

  不是她自夸,她从小就独立自主,胆子更是被工作训练得很大,要不然,她怎能在这个世界适应得这么好?

  “该走了。”

  “等等。”她回头。“双菱,帮我把我今天带来的小篮子拿来。”

  双菱闻言,赶忙将小篮子取来。

  铁凝香打开篮盖,取出她昨晚刚编织好的围巾。

  这是她用棉纱编织的,质地极柔,重量很轻,最重要的是,还具有保暖效果,绝对可以带动时尚潮流。

  “你弯下来一点。”缓缓将围巾抖直。

  “大夫人,这是帔子吗?”

  “不是,这是围巾,不管男女都能使用,而且比帔子还要保暖。”铁凝香简单解说着,等着他弯腰,把围巾给他披上。

  然而,等了好一会,他却动也不动。

  铁凝香疑惑地抬眼,却见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她不解地皱地眉,发现他的视线是落在她手上的围巾……这围巾,有这么教人惊讶吗?

  正忖着,她听到他喊,“雅君。”

  她瞬间头发麻,瞪直了眼。他……

  “大夫人,品儿已经绕到左侧长廊了。”双菱掀开帘子说。

  铁凝香闻言,决定先摒除杂念。“快点,弯腰。”雅君?这应该只是巧合吧,说不定他刚好也认识一个叫做雅君的姑娘……

  墨澈缓缓地弯下腰,内心激动着,眸底满是无法理解的疑惑。他想要将她拥入怀,问她,她到底是不是雅君,可是,她又怎么可能是她?

  雅君死了,就死在他面前。

  她不可能还能出现在他面前,可是……

  “好了,走了。”没心思分析他的激动,铁凝香推开帘子,迳自往前走。

  随着节奏,她走到定点,停顿一会,垂眼环顾四周,就见底下的宾客不敢光明正大地指指点点,而是偏着脸,把话含在嘴里议论。

  真是一群无聊又八卦的人。

  她非让今天的秀成功,把他们荷包里的钱全挖出来不可。

  然而,越往前走,私语越响。

  她忍不住想,喜芽刚刚遭遇的,只怕比眼前这些更令人难忍受。

  真是一群混蛋!她暗骂着,眉眼笑得更媚,唇角勾得极弯,带着蓄意的诱惑,揉合着甜美纯真和挑逗治艳,让底下的宾客看得一愣一愣,连话都忘了说。

  但身旁的墨澈像是无法容忍,一把将她拽进怀里。

  她呆了下,回过神,想起自己正站在长廊上,而底下还有一大票的宾客……想也没想地挣扎起来,但他双手环在她腰上,不容她脱逃,急得她快跳脚。

  他到底在想什么?非把这桩事给闹到台面上吗?

  以为这么做就可以逼她就范?

  瞬间,底下议论四起。

  “简直不像话,只有不正经的女人,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偎在男人怀里,根本就是失德荡妇!”

  铁凝香闻言,微眯起眼。

  别说她是荡妇,那真是太污辱正牌荡妇了!

  她这种举止要是算荡妇的话,那么二十一世纪的台北街头,就可以看到满坑满谷的荡妇了!

  “不过,荡妇配着三等奴,倒也挺搭的,还真是绝配。”那人再道。

  一听到三等奴,铁凝香瞬间失去理智,比听到有人骂她荡妇还要教她不服气。

  “你又是谁?三等奴碍着你什么,由着你说嘴?给我收回去!”

  她讨厌这给人身份烙上印记的阶级制度,仿佛处于底层就活该遭人谩骂欺负,完全忘了人的本质,只在乎那个名讳。

  “你凭什么要我收回?也对,败坏夫家门风的荡妇难怪敢口出狂言,甚至起用一干奴婢花娘抛头露脸,脏了咱们的眼。”

  铁凝香气得银牙暗咬,也不知道打哪生出来的力气,硬是从墨澈怀里挣脱,大步走到长廊边上,指着那人骂道:“大伙都是人,亲王是人,奴才也是人,花娘更是人,没有谁比较清高、谁比较低下,大伙都是要吃喝拉撒睡,流出的血一样是红的,时间一到一样要下黄泉,就算躺的是不一样的棺,但去的地方都一样,你嚣张什么?!”

  要不是她修养太好,还真想问候他全家!

  可恶,昨天没睡好,害她骂起来人好喘,头好昏。

  “你……一个失德荡妇,你才嚣张无礼!”那人气得脸红脖子粗。

  “谁无礼?你站在谁的地盘上?又是凭什么瞧不起咱们?花娘难道就不能洗尽铅华重活一遍,难道奴才就不能另辟人生,活该倒霉被你这种无礼的家伙耻笑?”她骂得畅快淋漓。

  喜芽刚刚遭受侮辱,她一直想找机会吐口恶气,现在刚好让她逮到……她突然顿住,想起这事端全都是起于墨澈抱着她……他无端端的抱着她,难道……

  忍不住的,她回过头看着他。

  墨澈面无表情地走到她身旁,没瞧那人,反而是瞪着那人身前,身穿官服的那位,就开口道:“去年……三十一万两。”

  铁凝香呆住,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这文法有问题呀……

  坐在墨澈面前的男子,正是户部尚书季辛寅。他原本不解,但后来像是想起什么,突然脸色大变。

  “你这个不要脸的……”

  那人正张骂出,季辛寅已经起身,不由分说赏了记耳刮子。“混帐东西,禹亲王在此,你胡说八道什么?”

  铁凝香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一时之间又理不清。

  这个穿着官服的人打了后头的人,那就代表那是他带来的家仆吧。而禹亲王在场,外头流言满天飞,这官肯定知道墨澈和她的流言,怎会放任家仆大放厥词,直到墨澈开口才制止?这似乎不合理……

  思索间,她瞧见坐在禹亲王身旁的男人拍手叫好。“好,说的说!禹亲王,难道不觉得应该打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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