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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页

 

  玉衡之一愣,低低笑开。

  看着他的笑,练凡有些困惑。这个男人老让她搞不懂,不过算了,没人规定两人相处,就非得把对方摸得透彻吧,不过……

  “其实,你早猜到我的计划,所以我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分别?”

  “看在赌输的分上,我没转身走人。”他哼了声。

  “你干么走人?他们真的不是坏人啊。”

  “就凭你的眼力?”

  “凭我和他们相处过。”

  “一个连被羞辱都搞不清楚状况的人,要说相处过就能摸透对方的性子……你真的很难说服我。”连被秀缘出言嘲讽都没发觉,要他如何认同她的眼光?

  “我哪有?”

  瞧她很想替自己辩白的表情,他一脸同情地摸摸她的头。“可怜的孩子。”

  “我哪有可怜?我一直很幸福。”

  “原来被欺负是幸福的。”他揶揄道。

  “吃亏就是占便宜,况且我并没有被欺负,而且今晚我吃得很开心喔。”她笑咪咪地表示,“所以就算爷儿欺负我,我也认了。”

  “……原来也不是太迟顿嘛,还知道我欺负你。”

  “你硬要拿冰硬,谁不知道你是故意整我的……也就只有你会欺负我了。”她小声地哀怨道。

  玉衡之闭了闭眼。“朽木不可雕也。”

  别人欺负她,她没感觉,倒是他的捉弄,她一清二楚。

  “你啊,二娘真的待你很好,要不然的话,她怎会记得你喜欢吃什么?”练凡瞧他默不作声,不禁又说:“今晚你未到之前,就连二爷也很担心,一直口我你到底会不会来,还好你来了。”

  瞧她笑得心满意足,他忍不住问:“你是和巽之聊天开心,还是陪我耗在这儿比较开心?”

  她想了下,“都开心。”

  正当他脸色微变时,她又说:“可是,能跟你一起跟大家都交好,才是让我最开心的事。”

  这说法差强人意,但勉强可以接受。想了下,他道:“练凡,柜子里有帐簿还有未写过的簿子,你拿几本过来。”

  “喔。”她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走到柜子前,拉开门,瞧见里头堆着许多簿子,她随手挑了几本。

  “这是去年的帐簿,你要是有空,就帮我拟个比较简单的做帐模式。”他接过手,打开簿子。“这里头有关于马队各分行的押货和赤目马的买卖帐簿。”

  “好啊,可是这样好吗?”练凡没想过自己要经手这些事。

  她再不经世事也知道帐簿的重要性,就这样交到她手中,害她突然觉得簿子变重了。

  “有什么不好?你是我的妻子,你不帮我分忧解劳,谁帮我?”

  “二爷啊。”她不假思索道。

  玉衡之皱起眉,“不,时机未到。”他对巽之还存有疑虑,而练凡老是提到巽之,更教他忍不住揣测她和巽之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种念头让他感到相当不快。

  练凡不急着让两人重修旧好,算着手上的簿子,发现自己多拿了一本,开口讨着,“这本可以给我吗?”

  “你要做什么?”

  “写日记。”

  玉衡之微扬起眉,“那是什么玩意儿?”

  “就像记帐一样,我把我开心的事记下,就像是我的快乐进帐多少。”她已经好久没写日记了呢,是说,要拿毛笔写……天啊,那对她真是一大挑战。

  “是吗?”快乐也能当帐簿记吗?

  他笑着,总觉得她有许多特别的想法,表现出她的豁达,可有时候,她却是傻气得教他气恼。

  正此时,突然响起敲门声。

  “爷儿,少夫人已经两日没沐浴,今儿个在厨房忙了一个下午,奴婢已经备了热水,等着伺候少夫人沐浴。”是小弥。

  练凡闻言,小脸又烫了起来。“小弥,这种事别说这么大声……”给她留点颜面啦。

  “看来你不只是个馋鬼还是个脏鬼。”

  “我……”她无言反驳,只能讪讪然起身,但才走了两步,就被他一扯,整个人失去平衡地往后跌去,被他抱进怀里,惊诧之余,他已吻上她的唇。

  那唇舌毫不客气,像是要将她占为己有般,落下自己的烙印。

  好半晌,玉衡之才哑声启口,“唇还痛不痛?”

  她怔怔地望着他,说不出话,只能无言地摇着头。

  “去吧,剩下的,下回再跟你讨。”他勾笑地轻点她的唇。“对了,桌上那匹布就算赏给你了,你顺便带回去。”

  练凡慢半拍地羞红脸,跳了起来,一手抓簿子,一手抓布匹,飞也似地往门口冲,开了门差点撞在小弥身上,面对贴身丫鬟错愕的神情,她羞得急急低下头,一路冲回玲珑阁。

  望着她的背影,小弥想了下,踏进房内。

  “叫知恩进来。”一见是她,玉衡之淡声道。

  “奴婢多谢大爷今儿个替少夫人讨回颜面。”

  玉衡之瞧也没瞧她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小弥笑睇着他,仿佛相处久了,多少有点懂他的性子。“不管如何,多谢大爷了。”话落,福了福身离去。

  好半晌,玉衡之才缓缓抬眼。

  他帮她?

  不,那不过是因为那个单纯的丫头是他专属的玩具,能欺负她的,只有他,谁敢不经他的允许欺负她,是要付出代价的。

  “爷儿。”徐知恩走进房里轻唤道。

  玉衡之懒懒望去,“知恩,通知旗下所有掌柜,往后所有银两进出,不经总帐房的手,还有,派人去查年盛中近来与哪些人有往来,私底下与谁联系,又出入了哪些场所。”

  “是。”

  他闭上眼,心里突然觉得讽刺。

  一个他信任十年的好兄弟,似乎背叛了他,而他认为伤害了他十几年的母子,似乎一如往昔……他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玉衡之的寝房,两扇窗半推开,屋外的百桦树筛落点点日光,伴随着几许微风和花香。

  “不管怎样,一个姑娘家竟懂做帐,要说她没心眼,谁信?她分明就是二房派来的细作,爷儿不得不防啊。”

  窗外微风拂乱年盛中语重心长的话,碎成粉末消失在玉衡之耳里。

  他的心里自有一把尺,因年少遭逢变故,让他容易信任人,当信任瓦解时,这人他永不采信,就算补足银两,修改了帐簿也无济于事。

  同理,年盛中说的每句话,在他的解读里,都是为了替自己脱罪,也代表着练凡恐怕一点威胁性皆无。

  “爷儿……该不是已经被那不起眼的丫头给迷惑了吧?”

  倚在锦榻上的玉衡之抬眼,似笑非笑道:“盛中,你到底说什么?”

  “方才,我来的时候,瞧见少夫人和二爷在溪边玩得不亦乐乎。”

  “喔?”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唇角却紧抿着。

  今儿个一早,他特地差小婉去玲珑阁叫人,得到的回覆却是她忙着拟帐簿,无暇过来伺候……难道是在骗他?

  “爷儿要是不信,可以问徐总管。”他指着站在门边的徐家兄弟。

  玉衡之低声问:“记恩?”

  “这……年爷说没错,今儿个一早,二爷带了几名工匠,在溪边不知道弄什么名堂,我看了一会,像是引溪水再做个小池塘,然后少夫人就来了,如二爷在溪边比手画脚,谈得很愉快。”他压根没加油添醋,完全照实说。

  玉衡之垂眸,想起昨儿个便瞧见两人指着溪水不知道在聊什么。本来他没太放在心上,如今看来似乎另有内情。

  他们名分上是叔嫂,照理该避嫌的,但看他们的样子很投缘而且相处融洽,她又一再帮巽之说话,要说她是巽之安排进府的眼线……似乎也不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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