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庆至勾笑打开自己的牛皮纸袋。“我的告白。”
她接过手,看他以苍劲的字体写着——我爱许夕夏,在我打开时空胶囊时,我的能量不灭定律应该已经进阶成立了吧。
他有些羞赧地轻咳了声,“你可能看不懂,不过这个进阶指的是——”
“阿庆,没有进阶,我怎么会陪你洗鸳鸯浴?不过你也太卑鄙了,根本就没跟我洗过鸳鸯浴,还骗我。”她眯眼,指控着。
方庆至怔愣地看着她。“你……”她叫他阿庆……
“想进阶,得先求婚呀。”她想了下,从怀里取出一直搁在身上的钻戒。“不过你已经求过两次了,说不定根本就不想结婚了。”
她想,这个时候,失踪很久的婚戒也该派上用场了。
他的眼泛着月华,好一会都说不出话。
“不是……我在等你点头,因为你还没答应我。”
许夕夏怔住,这才想到他第二次求婚时,她似乎没点头……原来问题是出在她身上,不禁轻咳两声。“……阿庆,今年夏天要不要陪我去秘密基地看萤火虫?”
她取出放在自己牛皮纸袋里的一幅画,画里是她和他,在漫天星光底下,与萤火共舞。
方庆至一把将她拥入怀里。“好。”
她笑眯眼。
他说,不管她失忆几次,他都会爱她几次。
她又何尝不是?
就算一次次遗失记忆,但她也会找回来,让它永远不灭。
番外 恶灵附身
在许夕夏找回所有的记忆后,方庆至立刻着手策划两人的婚礼,而婚礼之后的生活,一如他想象中那般完美而甜蜜。
他不禁感谢老天,实现了他一生的愿望,也以为平静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到他终老,然而,就在一天清晨,他被踹下了床。
“……夕夏?”不明就里被踹下床的方庆至,努力爬回床上,但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到底是她睡癖差,还是怎地,便听见她尖声咆哮着。
“走开,你好臭,你走开!”
他呆住,一股恶寒从心间爆开,想也没想地将她一把抱进怀里。“夕夏,你不要吓我……”
“走开,谁准你抱着我,方庆至!”许夕夏手脚并用地踢踹着。
他无法理解地看着她莫名高涨的情绪,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惹到她。“你不要生气,跟我说你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反正你抱着我就让我难受,放开啦!”她骂道,又一脚踹过去之后,正想爬下床,一股作呕感冲上喉头,教她哗啦啦地吐了出来。
方庆至冒出一身冷汗,立刻决定带她去医院。
诊治之后——
“恭喜你,方先生,你要当爸爸了。”医生如是说着。
他呆了下。“……这里是脑科吧。”
“是啊,不过这是验血的报告,怀孕几周得要去妇产科确定,待会记得带她过去。”
他还是呆楞着,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真是个好消息,但我想知道的是,她为什么会突然好像很恨我、希望我滚开,好像无法忍受我似的?”
“可有吵架?”
“没有!”事实上,昨天晚上他们还在床上温存得很幸福。
天晓得一早醒来,竟会风云变色。
“那么,也许许小姐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导致——”
“她现在是方太太。”
“……好,依方太太的状况,推测极有可能是因为怀孕导致贺尔蒙改变,甚至是脑垂腺分泌问题造成的,毕竟她曾经得过脑瘤,而脑部有太多未解的神秘系统,所以——”
“怎么医治?”他不耐地打断医生的长篇大论。
“这……大概就跟妊娠毒血症是同样的道理,恐怕要等到孩子出生,状况才会转好。”
“怎么会这样、!”
“不用太担心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才怪!方庆至根本无法忍受一天不拥抱她,可是只要他一接近,她就开始歇斯底里,一到晚上,他只能独守空闺,让他梦想中的完美世界彻底破灭。
更糟的是,随着怀孕周期增加,她开始出现孕吐和脚抽筋的状况,甚至双腿严重水肿,造成她疼痛难捱,然而,他却因为工作繁忙,不能陪在她身边。
“学姊,只要你不舒服,赶紧推我。”苏幼嘉被方庆至招来当陪产,负责夜间抽筋时,可以给予全方面的照顾。
“幼嘉,对不起,要麻烦你了。”许夕夏怀孕后,脸色苍白、身形愈显枯瘦,压根看不出她怀孕已经进入第二十八周。
“一点都不麻烦。”她握紧拳头。“可以为学姊效劳,是我的荣幸。”
许夕夏想笑却笑不出来,因为她的大腿立刻很捧场地开始抽筋。而且是两只脚一起来!
“韶晴,快来帮忙!”苏幼嘉一人只有两手,服侍不了两条腿,赶紧搬救兵。
听见呼喊,翁韶晴立刻从门外冲进来,按着抽筋处狠狠往下推,痛得许夕夏几乎要喷出两泡泪。
折腾了好半晌,抽筋的恶梦才逐渐退散。
“学姊好可怜,怎么怀孕会这么难受?”苏幼嘉暗暗发誓,以后绝不生小孩。
“外头那个更可怜,整个面色枯黄、形销骨立。”翁韶晴无奈地摇头。“怎么会有人像你们这样,怀孕后一点喜悦气氛都没有,搞得像是世界末日。”
“我也不知道……”许夕夏忍不住啜泣。“我也好想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看到他,我就觉得很想吐、很想打他……呜呜,之前被外星人附身失去了记忆,我现在该不会是被恶灵附身了吧。”
“你胡说什么?孕妇不准哭,很伤眼的!”翁韶晴喝道。
被这么一斥责,许夕夏硬是把剩余的眼泪给逼回眼眶,但整个人好沮丧。“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这种状况才能解除,我已经好久没抱他了……”
“乖,不要胡思乱想,等到你把孩子生下来,一切就恢复正常了。”
“真的吗?”
“天晓得。”翁韶晴小声咕哝着。
而后,就在许夕夏怀孕进入第三十六周时,羊水破了。
她被快速地送进医院,而方庆至因为不能进入里头,怕引起她情绪高涨,所以只能在产房外头不停地来回跛步,直到产房那扇门打开来——
“方先生,这是你的儿子。”护士抱出了一个皱不拉几的婴儿。
他淡掠一眼,忙问:“我太太呢?”
“等一下会送到恢复室。”
方庆至点点头,抱着悄悄不安的心,等到许夕夏转到恢复室,他才轻轻踏入,不敢靠她太近,就怕她情绪又太激动。
察觉有人进入,她虚弱地抬眼,一见到他泪水立刻涌出,还伸出了双臂。“阿庆,抱……”
他立刻飞奔而去,紧紧将她拥入怀里,她没有反抗、没有嫌他臭、更没想吐,反倒把脸偎进他胸膛,教他霎时红了眼眶。
多可笑,他们明明住在一块,可他却已经好个月没有好好拥抱她,这么理所当然的事,他却被剥夺权利,直到这一刻才重新拾回主权。
“阿庆,我不要再生了。”她抽抽噎噎地说。
“嗯,一个就好,不要再生了。”
“我终于可以抱着你了。”
“嗯。”他哽咽道。
这天过后,他重拾幸福,每天乐得与尿布为伍,为了宝贝儿子忙进忙出,更将许夕夏当老佛爷般供着。
而那年夏夜,他们带着儿子重回他们的秘密基地,看着满天星斗,还有从身边不断流窜而过的萤火,儿子开心得不住拍手。
“看来,咱们的儿子像我。”方庆至笑道。
许夕夏微扬眉,还没吐槽,便见一只萤火虫飞栖在儿子脸上,便见儿子那双大眼瞪成了斗鸡眼,静默两秒,随即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