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她的饭店房间内看见罗南,诺顿发誓,他会打断对方每一颗牙,然后再掐死卞珏那个女人!
为什么她就是说不听呢?这么一意孤行,气死他了!
诺顿带着磁卡来到房间前,他抖着手刷开房门,然后大步跨了进去。
房间里灯光明亮,空气中散发着精油香,他绕过华丽的玄关,看向客厅里,有移位的沙发、倒地破裂的酒瓶,凌乱得一塌糊涂。
但更让诺顿怔楞的,是地毯上悚目惊心的大摊血迹,以及,一把沾了血的水果刀。
诺顿想过任何一个他来逮卞珏时可能会看见的场景,也许她正在跟罗南谈交易,也许她母亲在场——多糟的场面他都想过,也推敲出应付的方式,但这个,绝对不在他想象之中。
“天哪……”她的高跟鞋被遗弃在血迹旁,而她在酒吧跟他见面时穿的那件小外套,上头染了血。
人呢?并末在血泊中看见她,他想她是聪明的女孩,不会这么就……
“卞珏!”但忍不住了,诺顿发了疯似的在房间里找寻她的身影,他非得亲眼看见她好好的才行。
浴室,没有,房间……也没有。
老天,她究竟在哪里?现在他该怎办?对,报警!
她受了伤,也许她走得不远——
“你来了。”
就在诺顿急得团团转时,卞珏走了出来,一身干净整洁,像个圣洁的天使,走到离他三步之遥停下,微笑的表情既遥远又陌生。
“我等你很久了。”她说,眼中快速闪过什么,让人捕捉不到。
诺顿不疑有他,松了口气,冲上前将她紧紧抱住。
他的拥抱紧得让卞珏不能呼吸,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容许自己,脆弱一秒钟。
因为接下来她必须亲手将一个爱她、她也深爱的人,推入地狱里。
第8章(1)
“太好了,你没事!”诺顿看见卞珏好好的,就站他面前,虽然穿着跟半小时前见到的不同,但他当下也没有去细想,他刚才在饭店房间四处找寻,却没有看见她的人影,她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脑中只想着要确定她没事,没有受伤!
“你没受伤吧?客厅那摊血迹差点吓死我了,我以为是你……”紧紧的拥抱过后是焦虑的检查,确定她全身上下都没有伤痕,他才松了一口气。
卞珏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没有受伤,但那些血的确是我的没错。”对比诺顿的焦急,卞珏的态度显得从容过了头。
她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强硬,不可以心软!她没有第二次机会。
“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卞珏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纤细的手指覆上他刚毅的脸,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看他对她流露这样的眼神、爱和担心。
任何一个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诺顿深爱她,可从今而后,他对她不会有爱,只有憎恨。
“我以为罗南对你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我担心死了!”诺顿满心满眼只有她,没有注意到,此刻在他面前的女孩,已不是他所爱的那个人。
“没有罗南,只有我。”卞珏微笑的模样温柔又美丽,这是她对待别人的一贯笑容,而她从来不曾对诺顿笑得这么假。
这个反应太奇怪了,自进门后她的反应、她所说的每一句话,仔细想来,实在是疑点重重。
诺顿不禁起疑,他环视四周——凌乱的大厅,地毯上有大片血迹,还有沾了血的凶器,属于她的小饰品,她的珍珠耳环以及手炼,全部散落在地,而他方才在房间四处为找寻、卞珏而染到的血迹,在这时看来特别的诡异。
“卞珏?”直觉告诉他,自己步入了一个局,是她为他而设,等他亲自踩下这个阱阱。
他希望这不是真的,卞珏不会这么对待他,只要她亲口告诉他这只是一个玩笑,诺顿不会介意她恶劣的恶作剧。可惜,她的回答粉碎了他的希望。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为了今天,我花费了所有心力。”为了能让你逃过一劫,不至于因为那些人断送性命,这是我能想到,保全你的最好办法。
卞珏看着诺顿,从他脸上的表情,看见他对她的爱渐渐消失,他对她感到失望、愤怒,甚至是憎恨。
但她始终挺起胸膛,正面迎上他的目光,逼自己硬起心肠说:“如果我先前跟你的交集让你有所误会,我很抱歉。”如果憎恨可以让他活下去,她真的无所谓。
而后卞珏打了个响指,房间内立刻出现数名身材高壮的大汉,上前架住诺顿。
“你真要这样对我?”诺顿没有抵抗,他冷静下来,看着、卞珏的表情凝重,只问了这么一句。
是他太相信卞珏,相信她在自己面前是真性情以对,她爱他,不会把对付别人的那套用在他身上,也过于相信她对自己的感情是真实的,不会因为任何外在因素动摇。
可事实是,她骗了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外表这么的纤细娇弱,他一掌就能抱住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但她内心里却有着歹毒的心肠。
卞珏走到他面前,靠近他耳边,以他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忘了我姓卞,卞家人眼中只有利益。”此刻的卞珏神情冷漠,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为了让你犯下这个错误,我可是费尽苦心呢,请记得这个教训……下一次,不要轻易爱上外表娇弱的女人,我怕你下一回不只跌得粉身碎骨,还会万劫不复——动手吧。”
诺顿不求饶,他只是奋力抵挡,然而就算他有再好的身手,也敌不过四名大汉的攻击。
“你这个恶毒的人!你会下地狱!”诺顿诅咒她。
他们箍制住他,粗暴地扳开他的嘴,往他口中灌酒。
卞珏自始至终都看着他的双眼,像是要凌迟自己似的,看着他受苦,自己也心痛到不行。
她,已经在地狱里了。
在被灌了大量酒精之后,诺顿意识渐渐模糊,醉了,而那些大汉放了他,让他离开。
诺顿带着一身酒气,摇摇晃晃地离开饭店房间,他知道不能走大厅,他得离开,对,离开这里——他走向安全梯方向,踩着不稳的脚步下楼,然而大量的酒精麻痹了他的反应,一个踉跄,他跌落阶梯,在地上昏迷过去。
失去意识前,最后对卞珏的印象,是她柔和娇美却恶意十足的笑脸。
等他醒来,他自然被铐上了手铐,身上还布满血迹,至于那把被丢在血泊中的刀,当然有他的指纹。
警方要他交出尸体下落,但他除了“我没杀人”四个字,无法再说什么,他声称他跟卞珏是情人,他说他爱那个女人,不可能会对心爱的女孩下手。
但一切的证据都指向他,他嫌疑重大——
在酒吧里两人见面、争吵,有酒保和客人的证词,证实他有杀人的动机。
他并末在犯罪现场醒来,而且他没有自首,有逃亡疑虑,即使未找到尸体,卞珏本人亦人间蒸发——检查官因他嫌疑重大,伸请羁押。
天衣无缝的计谋,让诺顿无从辩解,就这样,他被关了。
直到八个月后,平空消失的卞珏蓦地出现了,出面解释她因为受了重伤昏迷,直到近来才清醒,因此特地出面为诺顿?伊莱斯开罪,蹲了八个月冤狱的诺顿才总算被放了出来。
至于卞珏失踪这段期间为何家人都不知情、她在哪里——一切都无可奉告,至于为何和诺顿在饭店相约,两人是不是情侣,她,全盘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