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冀唯宸!这句话范可书不知道在心中骂过了几百次。捅出了个这么大的楼子,要他怎么收尾呢?
“爸,您别生气,我已跟唯宸说好,等他身体好点,我们就会把手续办妥。”安汶芝端着热茶走出来,轻轻放在公公面前的桌上。
“什么手续?”他瞪圆了眼问。
低垂着头,沉默了几秒,她还是鼓起勇气回答,“离婚。”
“什么?!”冀宝仁大吼了声。
“我们决定要离婚。”安汶芝坚定道。
她知道公婆一直反对他们离婚,除了疼惜她之外,当然还有冀家的面子问题,这个脸,他们冀家丢不起。
“汶芝,妈不是说过了,我们冀家永远只有你这个媳妇吗?你怎么还说这种傻话?”廖淑敏上前握住媳妇的手,朝她摇摇头。
“妈,对不起,可这是我能想出来最好的方式了。”她抱歉的说。
“我不准,外头那个女人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冀宝仁大声道。
“是啊是啊,说穿了,那个女人也只是贪图冀家少奶奶位置罢了。这种女人我看多了,她肚里孩子的父亲是谁还说不准呢,你不要被那女人给骗了。”廖淑敏不断开导着媳妇。
“妈,那孩子是谁的不重要了。”重点是她不想再忍受这种貌合神离,老公外遇不断却还要对着外头说谎,佯装幸福的虚伪日子。
“汶芝,爸知道你委屈了,你要什么都可以,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你们离婚。”冀宝仁放柔了语气劝说。
这媳妇自从嫁入冀家之后,就尽心尽力的伺候着他们两个老的,到现在不是她泡的茶,他可是都喝不习惯了。
这种乖巧又贤慧懂事的媳妇,他怎么可能不疼入心?
撇开这点不说,他也不希望儿子的风流丑闻上报,影响了奇达的形象,甚至是股价啊。
这个儿子,真是让他伤透了脑筋!
“爸、妈,难道你们愿意眼睁睁看着冀家的骨血流落在外吗?”她反问。
这倒是问倒廖淑敏了,她眠着唇,没有开口。
“如果那孩子真的是我们冀家的骨肉,我自然会有所安排。但你放心,那个女人绝对进不了冀家门。”顶多给她一笔钱,封她的嘴。
“你们怎么都没人想听我的意见?”坐在沙发上一直没有机会插嘴的范可书,忍不住开口。
“你能有什么好意见?别再捅出楼子就好了。”冀宝仁斥道。
唉,这冀唯宸到底是把自己搞得多没用啊?
“我不打算离婚。”不管他们听不听,他还是得表明立场。
安汶芝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我只要我老婆,我爱她,其他的女人对我来说都只是粪土,我绝对不会再做出任何背叛汶芝的事情。”借着冀唯宸的口,他似乎变大胆了,可以放肆的宣泄自己的情感而不窜到羞赧。
他的发言让冀唯宸的父母面面相觑,最后一脸不敢相信的看向他。
“咳咳——”冀宝仁清清喉咙,点点头道:“难得你也说得出象样的话,看样子这场车祸真的让你想了很多。”这是不是可以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汶芝,唯宸都这样道歉了,你就信他一次吧。”廖淑敏面露喜悦。
“这并不表示已经造成的问题都能解决。”与冀家两老的反应完全相反,安汶芝一点都笑不出来。
“那个孩子若真的是我的,”该死的冀唯宸!范可书忍不住又在心中咒骂了一声,“而她也决定要生,我会负起那孩子的教养费用,但绝对不会让他影响我们的生活。”
“老公,咱们的儿子真的不同了!”廖淑敏欣慰的含泪说。这是儿子第一次表现出有肩膀,能够担责任的模样。
冀宝仁淡淡点头,虽然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难得的没有开口骂儿子。
儿子在他面前似乎不再畏缩窝囊,而是充满了自信镇定。
这场车祸,是老天爷刻意安排来解救冀家的吗?
“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情。”这冀唯宸以前到底是有多荒唐啊?他也只不过是做出像个男人的决定,怎么他爸妈就感动成这样?
“好。”冀宝仁称赞了声。这应该是他自儿子成年以来,屈指可数的称赞吧。
“汶芝,你可以放心了。”廖淑敏期盼的看着媳妇希望她回心转意。
“爸、妈,对不起,我可以跟唯宸单独谈一谈吗?”安汶芝紧绷着脸,瞪着丈夫。
“好好,你们真的是该好好谈一谈,不要轻易放弃婚姻,像我跟你妈当初也是经过风风雨雨,可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婚。”冀宝仁劝解道。
“是啊,两个人能够成为夫妻,可是难得的缘分……汶芝,你就不要这么顽固了。”廖淑敏赶紧帮腔。
安汶芝垂下眼睫,沉默不语。
“你们先回房去吧,别谈太久,唯宸身体还没完全复原,仍是需要多休养。”冀宝仁叮咛道。
点点头,她不相心理会冀唯宸,径自转过身走上二楼。
她很不舒服,顾不得两老会不会觉得她对待丈夫的态度太过分,此时此刻,她实在不想再勉强自己伺候他。
回到房内,她在化妆台前坐下,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吓了一跳。这个眼窝凹陷、满脸憔悴的女人,真的是她安汶芝吗?
这阵子为了应付那些上门来乱的女人,跟无所不用其极想要挖八卦的媒体,还得分神照顾冀唯宸,实在让她有点筋疲力尽。
而让她撑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等着他出院离婚。
原本她还希望公婆可以体谅她,就算不支持,至少也不要太反对,但看样子,是自己的想法太单纯,父母毕竟还是偏心自己的孩子,只要儿子表现出悔意,过往所有的不满就可以尽数消散,就算再怜惜她,也不能体会她在这段婚姻中所受的煎熬。
“唉……”安汶芝长长吐出了口气,等待着冀唯宸出现在她面前,要好好跟他沟通沟通。
但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却始终没有出现。
她拧紧眉头,起身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只见冀唯宸一脸困惑的站在长廊上,左右张望着,仿佛在找什么似的。
“你在干么?”安汶芝纳闷的出声。
呼,原来是那间房。范可书松了口气,拉着拐杖走向她,“没事。”早知道他刚刚就不要拒绝佣人的帮助,硬是要自己一步一步走上楼,本以为只是间卧房,不难找,可没想到二楼光房间就四五间,害他整个傻眼,找了好一会儿。
安汶芝没有多问,也不想多问,有关冀唯宸的一切,仿佛都跟她无关了。
她转身走回房,没有等他。
范可书一拐一拐的走进房内,讶异的看着房内巴洛克风的装潢与家具,不敢苟同的皱了皱眉。
这根本只是炫富,他看不出有什么品味可言。光那张雕刻精细的“木头床”想必都要数十万起跳,更别说其他的寝具摆设了。
“真是不切实际。”他忍不住咕哝。
“你说什么?不切实际?我吗?”她没好气的瞪向他。
“不是,我是指这些装潢还有那些。”他指了指立在一旁的欧洲女人雕像。
“这些不都是你坚持要有的风格吗?”当初她一直希望他换掉这些让人眼花撩乱的摆设,可他却说什么都不肯妥协,甚至取笑她是穷酸人家、没Sense。
“呃——”他一点都不意外了,“车祸后我有了新的领悟,现在看到这些会头晕,比较喜欢简洁朴实的风格。”反正都推给车祸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