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女人正开敞双腿,跨坐在男人腰上。
她缓缓扭腰摆臀,及腰长发不住摇曳,平躺在身下的男人却无丝毫动作,死死躺卧,如任人宰割的俎上肉。
是……是玄翼吗?
是吗?是他吗?
紫鸢想看清,匍匐往前,但心揪紧难受,又不忍去看。
“鸢儿,害怕什么?来啊,快来,过来这儿,我教你怎么玩。”
她不听那召唤,不能听、不能去听。
她不能闻那勾魂香气,不可以的……
紫鸢再一次蜷缩起来,把自己缩得小小的,脸埋在膝间。
泪静静流,她没察觉到,鼻尖抵着自个儿的肤,渴望在自己身上寻到一点点燕影的气味,她要记住他,记在心里……
红榻那一端,女子娇声笑得更响,而后又是淫吟不断。
伴随吟叫,肌与肌相互拍击的声音越来越大,亦越来越急。
“鸢儿……鸢儿……别怕呀,我总要教会你的,你想逃,怎么可以呢?嗯、嗯……好舒服的,就我和你,我会让你很舒服的……鸢儿……啊、啊啊——”
垂纱红幕后的女人,终于在男体上得到至高的满足。
紫鸢听到她最后所宣告的,身子再次畏寒般轻颤。
她抱住自己,紧紧圈抱,想着那个让她很心软心痛又心怜的男人,在这个绝处,他是她为自己栽下的一朵花。
第8章(1)
待一切停止,寂静再次笼罩,紫鸢终于将脸抬起。
或者是尽兴了,羽姬早已离开,紫鸢猜想,也许她正在香池那里浴洗,也许召了某位门人共浴,也许又在那座小池里交合,也许……
四周仍留着那股诡香,不过淡了许多,她甩甩头,试着让神识再清醒些。
啊!垂纱红幕后的那个男人……
她急急撑起身子,半滚半爬地靠过去,掀开整大面的垂纱,去到那人身边——
不……不是……
不是玄翼。
那是个比玄翼年轻许多的男人……不,还不算是男人,十五、六岁模样,仅是个少年罢了。
少年长睫掩下,面容生得相当俊秀,散着发,与她一样赤身裸体。
紫鸢轻探他鼻下,尚还留有气息,但似乎被香魂迷得非常之深,她再察看他颈后,果然找到被发针剌进的微小伤痕。
所以玄翼当真不在了吧?
是羽姬故意那样说,诱她分心,逮她在手。
今日红榻上的人不是玄翼,紫鸢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是庆幸、是失落、是微微心痛和浓浓怅惘,至于眼前沉睡的少年,也是可怜之人……
她再次宁稳心志,用力扯了扯红纱,扯动几次才把一幕纱子撕落。
无衣物裹身,只好先将就着,用红纱披过肩头,再在腰间交缠,然后垂下作裙,幸得红纱相当长,让她缠缠裹裹的,竟也弄得颇有模样。
下了红榻,裸足一阵凉,北冥虽已春临,但十六峰的霜雪未消,建在峰上的“白泉飞瀑”依旧冷寒。
红阁内静悄悄,她脚步有些踉跄地躲至窗边,揭开一道缝窥探外头。
竟是无人守阁!
她又移到另一边的窗子再觑,连续察看四个方位,确实无人在外。
羽姬以为她无力再逃,所以松懈看守了吗?
她内心一喜,气息略促,挨到门边一直等到蓄足力气,才试着推了推门。
门未上锁,一推便开了。
虽隐约觉察古怪,但时机在前,她未多想,立即闪出门外。
不能往峰下走,羽姬所收的门人在峰腰处各有住处,亦设有不少守卫点。
在这个地方,她住过十五个年头,没交往过一个朋友,成天四处探索,这让她寻出这座峰上几条天然秘径,那些小径能让她直通峰顶的飞瀑,她不怕再跳一次,当年大难不死是玄翼舍身护她,这一次,就赌了。
跑,咬牙奔跑,然后拨开好厚好厚的一层乌拉草,她躲进一个小时候常窝在里边的草穴,穴洞还在,但她长成大姑娘了,得缩着身子才能完全躲入,双足好冷,她呵气在手,替自己搓揉,而头晕目眩得很,得稳下来再次调息。
忽而,她以为真是眼花才看错,从她躲藏的方位瞧去,一双精瘦见骨的大脚出现在草穴外,就停在那边不动。
谁?
紫鸢将头小心翼翼探出,透过草缝由下往上窥看,竟是红榻上那名少年!
不知道他是怎么跟出来的,而且就裸着身,不像她还扯来红纱乱裹一气。
怎可能置之不理?
已顾不得太多,她爬出草穴,拉着他冰凉凉的手,拖着就跑。
少年完全没有抗拒,不晓得是所中迷毒太深,神智不清,抑或天生如此,若非情况太紧绷,紫鸢肯定又要对自己苦笑,因为这让她记起那一年带范家小少主奔逃时,那孩子与这个少年颇有雷同之处。
她都弄不清究竟凭哪股子劲力,竟一路拖着少年,硬爬至顶峰。
像那一年,玄翼拉着她逃,来到白泉飞瀑上。
风大,。水声隆隆。天云似离得好近。
“到了,飞瀑就在前方,就快到了——”少年脚步沉重,愈来愈沉,她力气亦要用尽,快拉不动他。
他眼皮突然一闭,整个人往前栽。
紫鸢受到牵连,也跟着跌倒,但她很快坐起,将少年发寒的上身抱进怀里。
“醒醒,醒过来啊!”心一横,她重重扫了他两记耳光,打得他嘴角都破了。“给我张开眼,看着我!你看着我——”她语气狠厉,心脏剧颤,眸中忽而涌出泪珠,泪未落下,就含在眼眶里。
少年掀睫,涣散眼瞳终于凝神,定定看她。
“你要睡在这里,我也不管了,我会把你扔在这儿,一个人逃!”
虽撂下狠话,但紫鸢并未动作,直到少年似理解了她的意思,很努力地重新爬起,她才扶着他,带他往前。
“飞瀑底下水寒沁骨,无论如何你都必须保持清醒,我会拉住你的手,你别放——呃!”叮咛的话陡断,一条细链从身后扑来,紫鸢觉时已晚,细链如蛇缠颈、锁喉,将她往后拖扯。
她倒地,表情痛苦,双手使劲想扯松颈上链子。
少年亦抓住细链,使劲扯,想将链子扯离金羽姬的掌握。
“找死!”艳袖一挥,少年瞬间被弹开好几尺,倒地后,一动也不动了。
紫鸢乘机挣开锁喉链,细链再次逼近,她翻身滚动,赶至少年身边。
无法确认他是死是活,反正……此际只能先拖他跃下飞瀑了!
然,细链一而再、再而三凌厉扑来,阻挠她的去路,明明离飞瀑已如此之近,却怎么也赶不到。
她已气喘如牛,有种感觉,自己像是被猫戏耍玩弄的鼠,也许从离开红阁那一刻起,“白泉飞瀑”的主人早在暗中觑看,看她自以为躲得过一切,看她不自量力想救走少年,看他们迂回曲折爬上峰顶,却要在最后一刻打坏他们所有想望。
她右偏避开细链锋芒,但一根发针已然逼至,这一次,她没能避开,发针力道之悍,几没肤而入,刺入她咽喉。
发针极细,伤处并不见血,但她瞬间已无法言语。
“还不认输吗?你这孩子比玄翼还倔,款,偏我就爱你胜过他。”
金羽姬边软语骂着,边理着一绺长发。
她盈盈步近,见紫鸢还敢妄动,顿时丽眉之间怒气盘腾,她倏地截断两根发丝,捏在指中一震,发丝幻变成长针,再刺紫鸢双肩。
发针刚长,直直穿透锁骨,将紫鸢钉在地上。
剧痛贯穿全身,冲至喉中的叫喊又被生生阻住,紫鸢痛得双眸浸泪,不想哭亦不愿哭,但还是疼到掉泪,然而最怕的是明明有知觉,身躯却不受自己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