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挂啦。”她嗯嗯两声,撒娇的口音掺着娇嫩童音。
“不行,我要是先挂,你会哭的,我宁可你先挂。”他一语双关地道。
明明就心动了嘛,这丫头。
不跟他回家,到底是为了什么?
“讨厌,说什么嘛,不吉利。”什么挂不挂的?
“老婆,还不回家?”他趁胜追击。
“干么老要我回家?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就好像是男女朋友,还在热恋期,觉得世界好美,就连空气都香了起来。“而且,我今天有要紧事要跟你说,要准时到喔。”她要彻底把可能挡在他们面前的拌脚石全都一并踢开。
“好。”梅友弦笑笑地挂上电话,垂眼想着,难道老婆今天不是为了耶诞节才要邀他过去的吗?
第8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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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七点,梅友弦抵达爱妻暂居之所。
一进门,便听见里头正热闹着,有饭香和蛋糕香。
哎呀,有人过生日,怎么没先告诉他一声,好让他准备礼物?
有进客厅,便见已恢复男装打扮许久的胡武腾抱着小锋,小锋亲热地回拥着他,站在两人身旁的须欣余眸光好温柔。
这一幕,没来由的教他心间一震。
虽然他早已释怀胡武腾身为男人的事实,更是清楚欣余依旧待在这里,是因为她觉得责任未了,但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起,根本就像是一家人。
他呢?
好兴致在转眼之间消失不见,爱情带给人的不安,让他彻底尝尽。
“你来了。”也许是他的目光太灼烈,教须欣余发觉他的到来,回头,朝他扬开温柔的笑。
那暖柔的笑镇着他不安的灵魂,让他稍稍放松了点。“武腾过生日?”他走向前,占有性地将她拉入怀里。
“是小锋。”
“小锋?”他愣了下。“今天?”
“对呀,小锋说要你帮他庆生呢。”她不觉有异,迳自忙着。“今晚是我下厨,你一定要捧场一点喔。”虽然她的厨艺不佳,以往食谱里头的菜色都忘光光,但她很有诚意的,简单的三菜一汤还难不倒她。
没听见他有半点回应,她怪异的回头,“怎么了?”
“今天怎么会是小锋的生日?”他突问。
“你怎么这么说?”
“婚后,我只碰过你一次。”他神色冷郁寒冽。“那是一月的事,小锋怎么可能会在耶诞节出生?”
须欣余立即明白他的意思。“等等,我说过了,小锋不是你儿子,我说过了。”今天就是要跟他解释这件事,免得他日后形成疙瘩。
她确实说过,但他以为她不过是在气头上罢了。“那他为什么要叫你妈咪?”不合理的,不是吗?
“小锋是我跟安娜的儿子。”胡武腾察觉他们之间的不对劲,赶紧充当和事佬。“欣余和她表姊长得很像,再加上欣余自愿扮演起母亲的角色,希望可以藉此让我走出情伤,让我可以不要再藉着穿女装来逃避现实。”
“……怎么可能?!”梅友弦近乎失态地吼着。
“是真的,那天在医院,我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表姊为了生下小锋而死,所以造成武腾对小锋无法原谅,父子的感情很薄弱,所以我不能放下他们不管,而你的出现,刺激了武腾身为父亲对儿子的占有欲,让他彻底清楚,决定试着接纳小锋。”
她不懂为什么他的反应怎会如此地大,就算他误以为小锋是他的儿子,一旦确定真的不是,也没必要这么生气吧?
“不可能……”梅友弦喃喃自语着。
“友弦,你冷静一点,也许是我们的相处模式让你误会了,但我想祝福你们,所以我试着振作,好让欣余可以放下我们父子,跟着你回家。”爱妻的骤逝让他不愿意面对现实,就算他选择回到台湾工作,但依旧无法原谅儿子。
这一点,欣余发现了,所以放不下他们,所以自愿的照顾他们,等着有天,他们拥有了身为父亲的自觉。
“那我们的孩子呢?”梅友弦抓着须欣余的双臂问着。
“我们的孩子?”她一头雾水,被他眸底寒冽的光痕吓住。“我不懂你为什么这样问我?”
“你不要我们的孩子?”他问得很轻,缓缓地松开箝制住她的手。
“等等,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梅友弦混乱了,被自己一厢情愿的认定给击溃。“你说,你是因为你表姊去世才感到世间无常,才打算回台湾试着和我相处,所以……在那之前,你把孩子拿掉了?”因为她不打算回头,所以亲手扼杀了自己的孩子?
须欣余震住,觉得脑袋一片空白。“……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管她再怎么连结、怎么联想,也参不透他这么说的意思。
“……你让我好好冷静一下。”说着,他随即往外走,一步快过一步,尽管脚步蹒跚,却没有停下。
“友弦。”她顿了下,赶紧追上他。
岂料他瞬间回头,用很陌生的表情看着她,用很无情的声音说:“我需要冷静。”
这对他而言,是个很大的打击,他需要时间消化,也不希望两人再次争吵,只是……没有了孩子,他觉得……心好痛。
须欣余想再追上去,但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眸色好冷酷,让她挪不动双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没有回头的离去。
“欣余,他好像误会了什么,我去跟他解释。”胡武腾感觉很不对劲,收起了以往疯癫戏闹的态度。
她缓缓摇摇头,泪水跟着晃落。
“他要是不说,我也没得解释起啊。”她笑着,好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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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以梅友弦如此聪颖的脑袋、内敛的思想,应该只需要一、两天的时间冷静,但是须欣余等了三天,他依旧音讯全无,不管怎么拨打电话,总是联络不上他。
于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她回到了久违的家。
她不想在这种情况之下回来,但她联络不上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回家等他,庆幸的是,铁门外的密码没变,让她得已通行入内,只可惜,当初她连门卡和钥匙都还了,所以,她只能站在屋外等候。
从七点等到八点,一晃眼又等到了十二点,却仍是等不到他的踪迹。
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她忧心忡忡,整颗心惴惴不安,不断地来回踱步,冰冷的双手绞扭着,直到时间来到凌晨两点,她几乎决定要回家时,这才瞧见远方转出两道车灯驶近,一直依靠在她面前。
“友弦!”她喊着,朝他走去。
扶着醉醺醺的梅友弦的林幸媛瞧见她,有些意外。“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才要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用力地想要让梅友弦依靠在她肩上,可惜他太重,她扛不动。
“先扶总裁进屋里再说吧。”林幸媛用力地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梅友弦,将住所的门卡和钥匙交给她。
须欣余心里不快,却还是快快开了门,帮忙将他扶到房间的大床上。
如梅友弦所言,房里的摆设未改,就连她的泰迪熊都还睡在原本的位置上,恍若没有过这三年,她不过是离开了一晚而已。
林幸缓如识途老马,走进浴室替梅友弦拧了条热毛巾出来,替他擦拭着脸。
须欣余看着她照顾他的举措,泪水在眼眶里偷偷打转。“原来,你们在一起啊。”原来没有误会,他不来找她,只是选择放弃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