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掀起帘子让丁小苳坐进去,这才命轿夫出发了。“起轿!”
待软轿缓缓地前进,也引起了蹲在路边佯装贩卖山菜野果的两名中年汉子的注意,他们等了又等,一天又拖过了一天,就是等不到丁小苳出府,又不能离大门太接近,怕被看门的侍卫盘查,直到今天终于让他们等到了。
“今天一早我的眼皮直跳,就知道会有好事发生……”姜老五眼珠子就像见到金元宝似的发着光。
“我们快点过去找那丫头!”蒋老八可急得要街上去。
“她身边还有婢女在,不要露出马脚了。”姜老五将一把山菜塞进拜把兄弟手中。“跟着我做!”
“快点!轿子要走了!”蒋老八抓着山菜猛催。
姜老五抓了两手的野果,冲到软轿旁。“好心的夫人,买点水果吧,这是山里种的,味道很甜,我们已经好久没吃饭了……”
“好心的夫人,这山菜很好吃……”
婢女见状,连忙将他们推开。“你们想要干什么?轿子里头坐的人是谁,你们知道吗?我们不需要买这些……快点走开!不然我要叫人了……”
坐在轿内的丁小苳听到外头的骚动,扬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婢女挥手要轿夫先走,她自会挡住这两个人。
“等一下!”蒋老八气急败坏地大叫。
“干什么?敢对夫人无礼,我叫城主把你们全赶出城去!”婢女护主心切地斥喝,确定他们不会追来,便快步地追上前面的软轿。
“老五,这下该怎么办?”蒋老八很不甘心地吼道。“我们好不容易等到小苳这丫头出门,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姜老五把抱在手上的野果全都摔在地上。“这死丫头要是以为有天霄城城主撑腰,日子就可以过得舒舒服服,那可就错了……”
“我看天霄城城主还不知道她是山贼的女儿,不然以他的身分,怎么可能会娶她?”蒋老八一脸悻悻然地喃道。
“你们说……我们城主夫人是山贼的女儿?”世上就有这么凑巧的事,跟在软轿后头走来的奶娘听到这话,惊愕地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蒋老八和姜老五互觎一眼,便打算走人。“我们可什么都没说。”要是承认了,不也等于承认他们是山贼,否则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等一等!”
奶娘岂会错过报仇的大好机会,而且她还没有老到耳背的地步,确定方才没有听错。“你们不想要赏银吗?”瞧这两人的穿着,不信银于打不动他们的心。
“赏银?”姜老五和蒋老八听到这两个字就啥都忘了。
于是,一桩阴谋就在暗地里开始进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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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数日——
丁小苳用手捣着小口,打了个呵欠,然后疑惑的自言自语。“明明比平常睡了还要多,为什么还是很困?”
“一定是你这两天都忙着烤山鸡来给我吃,所以太累的关系,别再忙了。”厉玄赫不想跟丁小苳说,那些最后全都祭了卢一通他们的五脏庙。“待会儿再回去睡一会儿。”
“嗯。”丁小苳听话的点头,然后跟在厉玄赫身后走出内房,陡地乌眸微瞠,睡意也胞了。“等一下……相公的袖口裂了。”
厉玄赫抬起左臂,果然缝合的地方脱线了。“再换一件就好。”
“这个我会缝。”丁小苳轻轻的将厉玄赫推到座椅上,然后找来针包。“衣服破了也可以补,保证看不出来。”
“那就让娘子表现一下了。”厉玄赫好笑地说。
丁小苳觉得有被委以重任的戚觉。“没问题,我可不只会腌菜、烤山鸡野鸽,缝缝补补也很拿手。”
睇着丁小苳仔细的穿针引线,然后为他一针一线的缝补衣裳,虽然是这么稀松平常的小动作,可是对厉玄赫来说,这就是家的感觉。
“以后我们的孩子是最幸福的了。”他倒羡慕起自己的亲生骨肉,可以知道有爹有娘的滋味。
“相公觉得不幸福吗?”丁小苳拾起螓首,先是困惑,接着小脸一整。“没关系,以后我会给相公更多的幸福,包在我身上。”
“我很期待。”厉玄赫低哑地笑了,那嗓音透着满满的感动。
“上回相公说有派人去西归山找那帮山贼,有找到了吗?”丁小苳可没忘记这件事,连作梦都会梦到爹他们被抓,偏偏她连出个门都有人跟着,所以一直找不到机会上山通风报信。
“根据回报,他们在南峰找到曾经住过人的几间屋子……”厉玄赫才说到这儿,就听到丁小苳唉呀一声,指腹被针扎到了。“让我看看!”
丁小苳连忙将手指上的血珠吮去。“不要紧、不要紧……相公继续说。”怎么办?相公已经找到寨子了,爹呢?他们顺利逃走了吗?
“不过里头的人不见踪影,可能已经离开有好些时日了。”厉玄赫检查过指腹上的伤口没有大碍,才让她继续把剩余的缝补完。
“太好了……不是!我是说还好以后经过山脚下的人不用再担心遇上山贼了。”丁小苳大大地吁了口气,心脏险些就从喉咙蹦出来。“缝好了!”
厉玄赫站起身,将她拉进怀中。“再过几天我就要准备进京跟皇上祝寿了,京里有不少新鲜的玩意儿,你有想要什么?胭脂还是发簪?”
“没有,我什么都不缺,要是再贪心会遭天谴的。”丁小苳摇头笑说。
“你那么怕遭天谴?”厉玄赫笑着她的口头禅。
“当然,老天爷最大,干了什么坏事都看得一清二楚。”就因为爹坏事做尽,她总是担心有一天老天爷会惩罚他,而自己又骗了这么爱她的男人,老天爷一定都瞧见了,所以丁小苳每次想到这儿便忐忑下安。
厉玄赫亲着她的发顶。“老天爷若要惩罚你,就得先经过我这一关,否则没人可以动你一根寒毛。”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会马上离开相公,让老天爷惩罚我一个就好了!丁小苳喃喃的发着誓。
“你说什么?”厉玄赫将丁小苳稍微推开,觑着她的脸问道。
“我只要相公就好,其他的都不要。”丁小苳眨着鸟溜溜的大眼,里头盛满了浓浓的情意。
这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想从心爱的妻子口中听到的话语,厉玄赫胸口倏地一紧。
“不如……你跟我一起进京。”他霍地有些不安起来,就怕哪一天她不在了,那么他又该如何独活?可是旋即又觉得这个念头很可笑,丁小苳是他的妻子,自然会永远陪在身边。
闻言,丁小苳一脸喜出望外。“我可以跟相公去吗?我从来没有进过京,不知道京城长什么样子,真的好想去。”
“当然可以了。”只有把她带在身边,厉玄赫才会安心。
到了翌日,厉玄赫前去向厉老夫人请安时,便将这个打算告诉义母。
“你是怕我把她吃了,还是怕我会打她?咳咳……”厉老夫人揉着心口,装出一副不舒服的样子,要是让这丫头跟着义子出门去,那还有什么戏唱。
奶娘也很懂得主子的心理,马上递上杯热茶,再帮她轻拍着背。“老夫人别气坏了身子。”
“我让总管去请大夫。”就算义母是假装的,厉玄赫也无法置之不理。
“反正义子都不管我死活了,那这个义媳妇儿更不会在乎了……咳……你们也只顾着自己,不会管我的死活……”厉老夫人冷嘲热讽地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