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梦到她病重至此,不是说人安全吗?
起身来到窗边,窗外银月高悬,月光落到身上有股说不出的寒意,他的心思仍旧沉浸在刚刚那个梦境中。
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还是心灵感应,她此时真身处垂危之际?
心不定,神难安。
“来人呐。”
“将军有什么事吩咐?”马上有值勤的手下推门而入。
“替我约见庆国平源王。”
“是。”领命后退出房间。
“柳儿,你千万不能有事……”对月喃语,殷武杰悄然握紧了拳头,承认她的重要性无疑会让对方更加看重这个筹码,可是担忧她的情形,让他已经不能再犹豫,哪怕……哪怕只是虚惊一场,他也要先确定她的安全。
月光透过纱帷透入床内,落在明阳柳苍白的娇颜上,汗水浸透了她的衣物,床畔的侍女用布巾频频帮她拭去额际鬓角沁出的虚汗。
看到她的脸色,虽是那种病态的惨白,但总比因发高烧的异样红艳好,侍女心中大石这才放下,还好小姐烧退了,真是万幸,否则不知还有多少人会被王爷迁怒。
这位美丽的人质小姐,对王爷的影响力真不是普通的大,任谁看到王爷抱着她惊惶失措地去找大夫的模样,都看得出来主子一定很喜欢这位小姐。
侍女起身端起一旁的水盆,到外头换水。
在她离开后不久,一道人影从窗口跳了进来。
黑影静静地站在床前,看着床上昏睡的人,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家小姐,真让人无语,桃花不开则已,一开便是两朵,还都是让人不敢小觎的角色,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难道上天让小姐生得这般冰雪聪明便是为了应付这两朵大桃花?想到这里,齐伯有些想笑了。
伸手帮她把脉,指下的脉象平和,让他大为安心,“小姐,好好养病,我会在你身边守着你的。”
不晓得昏睡中的人是不是听到了齐伯这轻声的安抚,嘴角微微向上扬起,似乎很是欢喜。
“好好睡吧。”再望小姐一眼,齐伯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去。
等到侍女端着水盆再次进到房里来的时候,惊喜的刚好看到明阳柳试图自床上半坐起,急忙冲了过去,“小姐,你刚刚退烧,千万不要起身,你要什么吩咐奴婢就好。”
“我口渴……”
“奴婢这就给您倒水。”
接过侍女递来的水杯,明阳柳低头喝水,却是满腹狐疑,刚刚睡梦中似乎有听到齐伯的声音,是她的错觉吗?
“小姐,你醒来真是太好了,奴婢这就去告诉王爷去。”
“不要。”她急忙喊住侍女。“太晚了,还是不要打扰王爷休息了。”半夜三更的让他到屋里来看自己,瓜田李下总是不妥。
“王爷不会介意的。”
“可是,我介意。”她将喝完的水杯递还给她,“我没事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奴婢不困,奴婢想守着小姐。” 明阳柳无可奈何的说:“那你就守吧。”
“小姐,你别误会,”一看她表情不豫,侍女急忙解释,“奴婢不是奉命监视小姐的,只是我们王爷担心小姐,才让我守在一旁。”
她有些不耐的挥了挥手,“够了,我想休息了。”整日与那人周旋已耗费她太多精力,如今身体上的不适更让她耐性全无,神色不自觉地严厉起来。
侍女吓了一跳。印象中她一直是温温柔柔、浅浅淡淡地笑着,云淡风轻的说着话,头一次见她这样神色严厉的模样。
她只好呐呐的道:“奴婢就在外问,小姐有事便唤奴婢。”
可明阳柳才重新躺下身子,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伸手在被中摸了下,手伸出来一看,然后高亢的尖叫声响起。
“怎么了?小姐。”侍女马上飞奔进来。
“油虫——”原本病弱得连抬手都费力的人儿以最快的速度跳离床榻,赤足站在桌边,有些发抖的瞪着床的方向。
接着,侍女也发出一声尖叫。
先后两声尖叫成功的将府里的主人引了过来。
头一次看到向来淡定的明阳柳出现惊惶失措的表情,丘凤诚很惊讶,而当知道害她如此惊慌的原因竟然只是几只小小油虫后,他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竟然怕油虫?”
“有问题吗?”心有余悸的她正弯腰穿鞋子,好在她的衣物还算整齐,没给他讨了便宜去。
“没。”他怕触怒佳人,急忙忍笑。
“这么晚打扰府中众人休息,我很抱歉。”
“无妨。”他挥挥手,示意清除完油虫的下人退下,“看到小姐自昏迷中醒来,本王很是欢喜。”
扫了他一眼,明阳柳微微抿嘴,表情冷淡地道:“多谢王爷关心。”
这房间她住了一阵子了,从没发现过什么不干净的……她想起刚刚仿佛有听到齐伯的声音,难道……
很好,齐伯!你真是太好了,一来就送我如此的大礼,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 刚认识齐伯这个人的时候,她以为他很严肃。
可是随着相处,她慢慢发现齐伯的“恶劣”,从他发现她最怕的东西是油虫后,只要她不听话、不吃饭、不背书……油虫就会变成她晚上睡觉的“床伴”。
没想到时隔多年,她会在异国再次被这样“惩罚”,这回她是做错什么啦?赖床太久要让她起来活动一下吗?
“小姐看起来心情似乎十分不好。”丘凤诚感受到她的不悦。
“我只是没想到王府的客房之中会有油虫罢了。”很淡然的口吻,却重重地刺激到了平源王的面子。
他立即要然唤来府中管家,“明天让人把府里上上下下打扫干净,要是再出现一只油虫,本王就要了你们的脑袋!”
“是。”管家惶惶然的应声后退出。
王爷一怒,全府惊悚。
这位掳来的娇客,实在是很祸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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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云淡,地阔山远。放眼望去,一片青翠,草木茂盛,两匹马低头吃草,马上之人相隔几步之遥互望,没有人开口说话。
风从草地上吹过,带起一片绿浪,看起来是如此的生机盎然。
“殷兄约我来此却没话说吗?”丘凤诚出声打破了这份沉寂。
殷武杰笑了笑,轻抚着马鬃,眼睑微垂,没头没尾的道:“她人可安好?”
丘凤诚当然听懂他问的“她”是谁。“我还以为殷兄已经忘记小姐了。”
“小姐?王爷不知道柳儿是我的妻吗?”
“哦,她真的是你的妻吗?”他不怀好意的扬眉。
殷武杰不愠不火,微笑如故,“敢问王爷,何为夫妻呢?”
他微怔,然后亦笑道:“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礼仪周全,洞房花烛方成夫妻。”
“文定已成,肌肤相亲,携手并行,与夫妻何异?”听出对方在暗示他们还不算真夫妻,殷武杰目光微寒,难道丘凤诚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可是,本王听到的却与殷兄不大相同。”
“是吗?”他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神情却带了丝温暖的笑意,柳儿多半是会跟自己撇清关系,他不意外。
“她不承认是你的妻子,说自己没有丈夫。”
殷武杰低头笑了。
“你不生气吗?”丘凤诚完全不懂这有什么好笑的。
他摇头,“即使当着我的面,她也是这样讲,就算在我的怀中安睡,醒来之后一样矢口否认。”
丘凤诚脸色微青,想到自个心仪的佳人和别的男人共枕而眠的画面,他就满心的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