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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吧、看吧,我说了你们不信,这下眼见为凭,这个伪君子!”

  谁还在那里瞎起哄!

  他一恼!火大地吼,“出去!”

  “我看你怎么交代。”村长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其余几人鱼贯而出,他连忙伸手摇醒她,“慕容夫人!”

  她揉揉眼,初醒时的娇憨模样宛如女孩儿似的,两颊红扑扑,迷蒙眼神忒惹人怜,完全没了平日的冷艳矜雅——停!他在想什么。

  收回骚动的情思,他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些,察觉身子还亲密地贴着人家,赶忙抽离,背过身快速着装。

  失了熨贴的温暖身躯,一丝凉意袭来,将她唤回现实,终究是想起——这男人已不再是她的。

  她敛容,冷静地起身穿回衣物。

  一时间,两人各据一方,默然无语。

  混乱的脑子,这才能逐渐沉淀思绪,好好思考。

  他打量着眼前的破落小屋,再怎么无知,也晓得他们是遭人设计了,且依目前这情势看来,他心中已大致有底。

  只是,知晓又如何?终究是将她拖累了,而且是拖累到这种事上头,他如何对得起她?

  “是田无达吧?”

  他愕然回身,见她一脸平静。

  “不必如此意外,这人不是要钱、不是要命,设计别人一夜春宵,对谁最有好处?你和陆相容毁了,一心想娶佳人进门的田元达就有机会。”这种小把戏,她看得多了,当年随家主营商,什么肮脏手段没见识过?

  问题是——她怎能如此云淡风轻?这赔上的是她的清白,他偿不起。

  莫雁回也知他在想什么,扯扯唇,平寂无绪地又道:“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不必放在心上,好好与陆想容解释清楚,她会理解的,毕竟你也是遭人陷害,怪不得你。”

  她只管想容怪不怪他,那——她呢?她受到的伤害与羞辱,只会比想容多,不会少,她为何不怪?

  “只怕——没你想的那么容易。”纵是想容谅解,村长也会逮着这机会大作文章

  第15章(1)

  穆阳关先是去了一趟陆家,这一回,已经不若上回登门时那般,急着把事情解释清楚,到了这地步,解不解释已经无所谓。

  迎上陆想容眼底满满的不谅解,他受了下来,即便她此刻恨他入骨,那也是应该的。

  “我们——就这样了吧。”

  她一愣,震惊地瞪住他,“你说什么?”

  “这些天,你应当也听得不少了。”关于那些暗渡陈仓、月下幽会诸如此类的传闻,她要将他看得多下流不堪,他都不意外。

  “你不解释?”

  “一开始,我想,不过现在——”既然已经作下决定,就没什么好说了。

  他取出那方她亲手所绣的帕子,物归原主。

  “穆阳关,你这浑蛋!”她伤心气极,帕子用力扔向他,“我没怀疑你啊!我知道你的为人,他们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只要你解释、只要你说,我一定会信你的,你为什么连哄哄我都不愿意?!”

  她知道这件事一定有内情,可是哪个女人遇上这种事会不生气的?她是闹着别扭,要他来哄哄她,测测他有多在意她,并且保证下回会小心,不再对不起她……

  她心里头也惶然啊!是她主动靠近他、是她先示好的,他的喜爱一直都温温淡淡,浅薄得像是一阵风吹来便会消散,她从来不曾踏实过。

  可她没想到,自己在他心里如此不重要,他连一丝努力也不曾,便轻易将她给舍了。

  “问题是,我的确做了,背后原由说得再多也改变不了事实,女人贞节何其重要,你会不懂吗?”

  “她是寡妇——”

  “寡妇就该任人轻慢?”有过一个男人,不代表她的身子就可以不被尊重,她是受他连累,连自己也给赔上了,他能当没这回事吗?

  “我必须要对她负责,容儿,也许是我们缘份不够深,结不成夫妻,你——再看看别人吧,或许将来会有更适合你的良缘。”

  “穆阳关,你真的好可恶!”说得冠冕堂皇,不过就是为了掩饰他的私心!

  他的心早就偏了,如今也不过是顺水推舟,否则为何被牺牲的是她而不是那个女人?这一切根本就是借口!

  穆阳关不语,受下了她的指责。

  他知道她会气、会怨,但时间终会冲淡一切,也许一年半载、或许更短,三、五个月后,她又会是那个爱笑、活泼的陆想容。

  真的,他衷心地如此期望,自己带给她的伤害不会太深。

  说完该说的,作了清楚的了结,他找了一日,带着莫雁回一同回去见兄长,告知成亲的决定。

  “慕容夫人?”兄弟俩在偏厅内私下谈时,穆邑尘一脸怪异地瞥他,“你都这么喊她?”

  “不对吗?”大哥的神情耐人寻味,“她说她夫家姓慕容。”

  不过,未来要成穆夫人了,如今这么喊,确实是不妥。

  “她……呃……她的闺名?”

  穆邑尘又挑眉了,“都要娶人家了,至今连闺名也不晓得?”

  他这弟弟,究竟还能多耍宝?

  “一开始没问,现在——再问也怪。”完全问不出口了,只好私下求助兄长。

  “雁回,她名唤莫雁回,家中排行第十,有时她‘夫婿’会唤她一声小拾儿。”说到最后一句,有意无意地瞥了他一眼。

  “拾作……雁回……”他绕在舌法细细玩味,总觉熟悉又亲密。

  穆邑尘专注地审视着他神态,问道:“你是真心想娶她吗?”

  “是。”察觉对方语带保留,回问:“大哥不同意吗?”

  “我若不同意,你会如何?”

  “我——”他一窒,答不上来。

  单单如此,就够了。

  他没能在当下毫不迟疑地说:“大哥不允,我不娶”。

  他为难了,舍不去。

  因为在意,才会为难,一直以来,都只有雁回才是他心中无可取代的独特之人,无论有无记忆,皆同。

  他笑道:“雁回是个好女人,你要好好待她。”

  兄弟俩谈完,拍拍他的肩,要他唤雁回进来。

  莫雁回也知,这已违背最初与家主的约定,步入内堂后,便一直僵立不语,等着他开口。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忽而笑出声来,“你现在的模样,好像初跟在我身边学做生意,下错了第一个决定时,直挺挺地在我面前,等着挨骂的小嫩娃。”

  那件事,她记得。

  一个错误的决定,损失的银两得以万计,他却只是问她——“学聪明了没有?”

  学聪明了,可代价好大。

  问他为何不予训责?

  他回她:“你受的教训还不够大吗?不必谁来骂,自己都过不去了,要再骂下去还得了?”

  他说,他也犯过错,没人是生来什么都会,犯错也是一种学习,懂得从错误中爬起来,记取教训,那便值了。

  他一直都是个仁厚的主子,如今——

  她敛眉,低道:“他若要娶陆想容,我绝无二话;可是他今天开了口,要我嫁他,家主,您知道我说什么也不会拒绝他。”她已经拒过他一回了,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要允他。

  即便家主不苟同,即便成为众矢之的,即便他明日想起了什么,扔来休书一封,不欲与她再有瓜葛,她也不悔今日下嫁。

  “我也没要棒打鸳鸯。”原是一片护弟心切,若是在不伤害弟弟的前提下,阿阳想娶,他也没理由非拆散他们不可。

  如此甚是圆满,绕来绕去,他们终究还是回到对方身边,他也不必背负着亏欠,成日忧心她与两个流落在外的小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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