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言情小说手机站 > 半个月亮吃到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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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几天怎么像颗地瓜一样种在电视前面?阿嬷真怕年还没过完,你头上就发芽了……”阿嬷叨念着,“少年人有精神一点,不然你去老街逛一逛也好,还是要找你国小同学,那个阿春和大头都从南部回来了……”

  “阿春和大头在谈恋爱,成天黏TT的,我才不要去做电灯泡,看他们两个在那边肉麻。”王有乐又塞了一把鳕鱼香丝进嘴里嚼着,含糊不清道:“阿嬷,你不用担心我啦,我过年回家就是要放松的,等一下电视看累了再去睡一觉,多享受啊!”

  “啊呒你是在饲猪啊?”阿嬷不满地瞅了孙女一眼,最后还是自己出门去了。

  好熟悉的说法……王有乐伸手抓鳕鱼香丝的动作一僵,不知怎的,心突然抽紧,还微微泛疼了起来。

  不知道杜医师现在在干嘛呢?

  他们家过年热闹吗?会围炉吃火锅吗?会放鞭炮吗?会打麻将吗?他还单身未婚,所以应该在家族里还能领到象征性的压亨钱吧……

  她这都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啊?

  王有乐重重甩了甩头,挥去那些突如其来怪异纠缠的牵挂念头,像是在惩罚谁似的,一次抓了大把鳕鱼香丝把嘴里塞得满满。

  吃吧!多吃点,吃饱一点,吃撑一点,尽管品尝这些食物的美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全抛到脑后。

  话说回来,都初三了,杜医师为什么没打电话给她,也没回她简讯?

  是因为美国和台湾的电信系统不一样,所以她发出的那则简讯石沉大海了,他根本没看见?

  还是……他看到那则简讯了,却一点也不觉得有必要回复她?

  王有乐硬生生将这个伤人的想法推出脑海,自我安慰道:“一定是太忙了,所以还没来得及看简讯,对,肯定是这样。怎么说他和家里人也很久没见,忙着团圆、探访亲友都来不及了,哪里有空检查手机里的简讯呢?”

  那,她是不是应该打通电话给他?

  王有乐冲动地翻找出手机,可是瞪着手机屏幕,她却不知道拨通了以后,要对他说些什么好?

  “打那么贵的越洋电话,总不能只是说要跟他拜年吧?”她烦躁地抓着头发,始终下不定决心。

  电视机里贺岁的综艺节目发出喧哗热闹的笑声,在这一瞬间,仿佛在嘲讽她可笑的忐忑不安……

  *****

  杜醇在元宵节的前一天回到台湾。

  当飞机顺利地降落在桃园机场跑道上时,他的视线终于自心理学国际期刊上抬了起来,目光复杂地望着这片熟悉的土地。

  下雨了。

  雾蒙蒙的冬雨在机窗上凝结成点点寒霜,他透过起雾的窗口望出去,阻绝了半个月不愿面对的事情,仿佛在一瞬间全逼近眼前。

  回复她的那一则简讯早已打好,却一直没有寄出。

  他还记得当时见到她传来的简讯时,心情有多么矛盾,想立刻回传告诉她,他已经到了,一切安好;可是又觉得不甘,总觉他没那个必要事事向她报告。

  她只是他的员工……她只是他的员工……就只是员工而已!

  杜醇用尽了弗罗伊德、荣格等等大师的各项心理解析法,试图厘洁毫无理性的混乱状态,积极催眠、暗示、说服自己:王有乐只是他的员工,他对她只有最基本的人性关怀本能,其他的什么都不存在。

  ——生平第一次,杜醇觉得自己像个自我欺骗的傻子。

  但是不把他们之间的这潭水搅混,继续保持最单纯的关系,本就是他身为上司应该做到的。

  “同情不能过火,关心也不能越线……”在临下飞机前,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自我告诫,“明白?明白。”

  可是当外表看来优雅从容的他拉着米色行李箱走出来,一眼见到众多接机人群中的那张小圆脸时,他的心脏还是漏跳了一拍。

  第4章(2)

  “杜医师!”王有乐开心地对他挥舞着手,眉开眼笑得好不灿烂。

  他的脚步倏地停顿,电光石火间,想幼稚地假装没有瞧见她,就这样直直走掉——可是他就是不能。

  “她只是员工,就只是员工,很正常,很简单,没什么好闪避的。”他对自己下最后通牒,喃喃道:“刻意保持客套的距离,只会让彼此误解两人好像真的有些什么,但是明明就没什么,所以就没什么好尴尬的。”

  杜醇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不知所云,只是继续抱持着这样的“信念”,用非常自然的态度来到她面前。

  “脸又圆了。”他一点也不客气地捏了捏她粉嫩的颊。“啧,年假到底都吃了些什么?欧罗肥吗?”

  “你干脆说我年假都在吞三聚氢氨和塑化剂好了。”王有乐没好气地给了他一记大大的白眼。

  搞什么鬼啊!从除夕到现在,整整十五天没见,一见到她就只记挂她身上的肥肉,难道这些日子除了她的体重以外,她就没有其他地方能令他有一滴滴想念的吗?

  不知怎的,王有乐心底突然有点酸酸的、涩涩的,好陌生的感觉堵在胸口,让她吞也吞不下,吐也吐不出来。

  “怎么来的?”杜醇低头凝视着她,声音不自禁放柔了。

  “搭巴士。”她闷闷道。

  他看着她,蓦地笑了起来。“好了好了,脸本来就像包子了,现在揪成这样,更像。”

  “反正我这张肉包脸也不是一天两天,你不是早就习惯了吗?”她有点小伤心,几乎是自暴自弃地道。

  毕竟,男人都喜欢那种骨瘦如柴的纸片人,纤细的骨架和身材会让男人自然而然生起一股浓浓的保护欲,直想好好搂在怀里疼惜,哪像她这种“珠圆玉润”的发酵型面包,只会让男人有忍不住想喊“喂,大婶,你挡到我了!”的感觉吧?

  杜醇敏锐地注意到她的异状,暗自懊恼地低咒了一声。

  可恶,他非得这么混球不可吗?

  “我帮你带了巧克力。”他冲口而出。

  “骗鬼啦。”她抬头瞅了他一眼,又闷闷不乐地低下头,数着脚下步伐往大门方向走。

  一个成天把她身上的脂肪视若眼中钉的超完美主义大男人,怎么可能会买那种他口口声声“糖分过高、引人堕落、破坏身材”的巧克力送她?

  “是真的。”杜醇大步追上她,跟随在她身边。“不然待会儿上车后,我马上打开行李箱给你看。”

  “看什么?你没洗的内衣内裤吗?”

  “哪有那种东西啊?我又不是你。”他好气又好笑,伸手一把将她拖进自己怀里,结实的长臂将她圈得紧紧的。“不要以个人的经验套用在别人头上好吗?”

  “放开啦,很重耶!”王有乐试图把他的手臂扳开,可又哪里是大男人的对手?

  “不管,如果等一下行李箱打开真的有巧克力,你要跟我道歉。”他霸道地宣布。

  “杜医师,你是在飞机上没睡饱,被时差把脑袋搞胡涂了吗?我干嘛要跟你道歉?”她不爽地道,“而且我等一下才没有要坐你的车,你少臭美了,我要搭巴士回去。”

  “你不是来接机的吗?”

  “是啊,我接到了,所以要回去了。”她那张小圆脸板起来,倒挺固执严肃得有模有样。

  他不禁啼笑皆非。

  “我的车子就停在停车场,你不坐我的车,要自己去坐巴士?”

  “对。”她一昂下巴,“怎样,很有个性吧?”

  “你的个性没有一次是用在正确的地方。”他老实不客气地指出,“要不怎么一对上那个高大伟,就半点骨气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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