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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文馥芃发现了同事的异状。
该怎么说呢,自从谈岳颖慢慢介入她的生活之后,身旁人对待她的态度,似乎也开始在转变。
因为她一贯以来形象的问题,女同事都跟她保持距离,不敢靠近;而男同事几乎每个都跟她吵过架,平常也是以井水不犯河水为最高指导原则。不过,最近不太一样了。
入夜时分,交班结束,文馥芃正在整理东西时——
“要下班啦?”旁边男同事一面打计算机,一面闲闲问,“晚上有约会?”
她凶狠一瞪,“关你屁事?”
男同事没有跟她吵起来,只是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只是关心一下,没有别的意思,不用发火。”
“你——”文馥芃准备好的一顿骂辞全部派不上用场,像气球被刺一个洞,瞬间漏光光,超闷的。
等到签退时,在值勤的女同事平常只会沉默看她签名交办业务,今天却突然开口搭讪:“文警官要走了?吃饭没?谈督察会来接你吗?”
对女同事她虽然比较凶不起来,但还是忍不住皱眉反问:“问这个干什么?”
干什么?不就是闲聊吗?女同事也呆了一下,立刻缩回去。“呃……没什么。”
“我们想看谈督察啦。”旁边比较年轻的女同事凑上来插嘴,眼睛里全是兴奋,“他今天会来吗?”
“不会。”文馥芃反射性地回答之后才发现不对,眉头皱得更紧,实事求是的提问:“为什么想看他?”
“当然是因为他很帅啊!”初生之犊不怕虎,面对有名的母老虎,这位年轻小妹妹同仁依然按捺不住心中的澎湃,冲口而出:“谈督察长得好好看喔,而且人又斯文、又有气质,口才又好,又有学问,我们都超期待他来找你的!”
“有这种事?”她抬眼四望,发现女同仁们全都点头称是,甚至还包括一名男同事;在文馥芃诧异的瞪视下心虚低头,假装没事。
“可以交到这样的男朋友,真的好好喔。”不只目光,同事的嗓音都整个梦幻起来,“他私下对你一定超温柔的,对不对?”
对。
这个字在文馥芃的舌尖,真的差一点点就蹦出来了。她一直到签退完毕,走出办公室大门之际,还在懊恼自己差点被问出答案。
谈岳颖真的是个一百分的白马王子,温柔、诚恳、绅士。但是,文鳆荒依然有种不确定感。这般时间以来,她好像踩在云端,感觉飘飘然没错,但一颗心始终提着,总害怕下一步就会踩空,跌得粉身碎骨——
她虽然没有太多感情经验,但也知道这就是所谓的患得患失。而一向以坚强自诩的文馥芃,居然也会产生这样的软弱情绪,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她自己。
太过温柔正面的人,她会怕,因为永远不知道在完美的表相之下,隐藏的是怎样的真性情。
想到这里,她在冬夜寒风中,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
回到住处想随便煮点东西吃,却提不起劲。想继续工作,却有点烦躁、定不下心。电视在背景热闹作响,却更让她意识到自己是孤零零的。
她在想那个人。
好几天没见面了,毕竟两人都忙,作息很难配合,但她可不是想念他喔!只是因为谈岳颖最近有个棘手的案子正在收尾,她有点担心状况而已,毕竟他是督察,他的案子都会牵扯到警界同仁……
只是这样而已。真的。一面想,她一面不由自主看了眼手机。晚上还没接到电话,看起来某人真的是忙翻了,要不然,他至少传个简讯来问候。
算了算了,不管了,她要准备上床,才不要为了他改变作息呢。她也是很忙很忙的人,好不容易可以在自己床上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问——
突然,电铃声很罕见的响起,把又在看手机的文馥芃吓了一大跳,手一松,手机掉到地上。
“哇!”她大叫出声,赶快捡了之后跑去开门。等到门开了才猛然想到,慌慌张张的她居然连问都没问是谁就开了——
潜意识中应该有感应吧,因为门一开,站在门外的,可不就是谈岳颖。
“嗨。”他说,嗓音低低的。
这位仁兄不知道多久没休息了,脸上胡碴都冒出来,也有黑眼圈,但是看着她的眼神还是很温暖。
“你、你……你怎么跑来了?”文馥芃自然是惊讶的,但也不能说百分之百意外。她有感觉到,或者该说,偷偷的、偷偷的期望着他会来。
“我打去你办公室,他们说你已经下班了。”谈岳颖微微笑着解释,“而且你同事们人都很好,不但主动把你的住址告诉我,还说你没吃饭就回家了,叮咛我们别忘了去吃饭。”
她眨着大眼睛,一脸困惑,“他们跟你这么熟?我怎么不知道?”
谈岳颖又微笑。他在她上司、同事身上已经下了多少功夫,她不用也不会知道的。
“看见你真好。”他由衷地说,忍不住伸手,大掌轻轻捧住她的脸颊。“还是这么可爱。这几天过得好吗?有没有想念我?”
有也不能承认。她嘴一撇,故意说:“才没有,只不过有想到你的案子。现在状况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他的笑容如浪潮般退去,表情严肃了。
“刚开完破案记者会。”他简单地说。
第4章(2)
调查详细内容他当然不能说,文馥芃也不会问,但看他抑郁的神态,她也猜到了,应该是有同仁被移送法办。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一向不擅长啊——只好摸摸他的手。“还好吗?”
“嗯,收贿的害群之马当然要办,但……每次办到这种自家人的风纪案件,心情总是不太清爽。”他扯扯嘴角,“所以特别想看看你。本来想等到明天,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
不由自主、情不自禁。疲倦、挫败、辛苦……种种负面情绪,在看到她明丽的脸蛋时,全像变魔术般的不见了。
“听起来好像在梦游。”文馥芃皱皱鼻子,一股甜暖在心底涌动,她的笑意也像泡泡一样跟着冒出来。
她唇际的笑意实在太诱人,谈岳颖像是被磁铁吸引过去,低下了头。
他的吻极温柔,轻尝着红润樱唇,恋恋不舍。而她,紧张到屏气僵直,连动都不敢动。
浅尝即止,他低低问着:“介意我亲你吗?”
“哪有人亲完才问的?”她咬着下唇,又想骂人、又想笑。
“啊,是问完才能亲?”
她还来不及回答,又再度被吻住,整个人也被他抱进怀里。他在她唇际叹息着,仿佛一切重担都放下了,什么都不在乎。
只有她,温暖的、凶悍的、在他怀里笨拙而紧张的她。
“别怕,放松一点。”谈岳颖的口吻温柔得像在哄小朋友一样,还补了一句:“不是每个男人都是禽兽。”
“我又没有这样说。”她噗哧一声笑出来。
男人虽然不是禽兽,但跟女人却那么不同,不管个性再斯文,他的手臂、胸膛肌肉都还是坚硬,而她即使有着凶悍刚硬的形象,在他的拥抱中,却是如此柔软而曲线分明——
真的,她从来没有这么清楚而敏感地体认到男女的不同。被拥抱的身体像是有微弱电流在乱窜,慢慢的从深处热起来。
他的手臂揽着她的纤腰,大掌忍不住轻抚着那迷人的弧度。文馥芃像是被烫了一下,扭着腰闪避,一面抗议:“不要摸,好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