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规矩,尤其你己经出阁,只要你待在房里,除了我以外,其他男人皆不可以踏进房内。”他口吻强硬,不容置喙。
他的强硬态度,让佟抱恩再次傻眼。
好强的占有欲呀,强烈到她一直胡思乱想,仿佛他多在意她似的……
忖着,她随即闭了闭眼,不容许自己在这当头沉溺在儿女私情里。
女帝给了她十天的婚假,为的是方便她行事,如今有人上门求见,那就代表计划生变,她必须赶紧处理才成。
只是,她原以为自己要老牛拖步地走到偏厅,岂料她相公竟抱着她出现在偏厅这个举动,几乎吓掉一堆人的下巴,就连她也惊得魂不附体。
放眼王朝,再恩爱的夫妻都不会出现这种宠溺的动作好不好!
他到底在想什么呀?!
佟抱恩羞红着脸,被安置在主位上,这一刻的她实在很难摆得出朝堂上的威风来,只能轻咳了声,有点气虚地问:“到底有什么事?”
“内阁这边有份奏摺,少了大人的印,无法送到陛下那里。”内阁群辅之一的沈中潜拿出奏摺递到她面前。
舒仲尹见状淡声道:“抱恩,别待太久,我有事先忙了。”
“哦。”她没看他,耳朵却竖得尖尖的,直到他的脚步声离去,她才无力地抹了抹脸,接过奏摺便见上头有张短签,是首藏头诗,四行诗的头一个字横念为“货物已出”她不禁神色微变。
“依大人看,应该如何处理?”沈中潜低问。
佟抱恩垂眼沉思。内阁在她的掌管下,除了负责朝堂奏摺公文等事外,还是各部眼线,十个群辅全是她精挑细选,足以信任。
如今他们送来的这个消息,实在出乎她意料之外。
舒家的商货己出……怎么可能?她明明想了法子,不让货物备齐的,虽说这一搅和,没让舒仲尹跟着马队前去,但要是舒家的商货真送到春日国的话,到时候秦家的商货同时到,岂不是要弄双胞?
如此一来,彻底击垮秦家的计划,岂不是又要重拟?
想了想,她没开口,比出大拇指朝喉间划过。
“下官明白了。”
“要快。”
“下官马上回宫。”
“等等,中潜回去就好,你们两个留下。”她尽管虚弱,但说起话来还是有条不紊。“中潜,记住,有任何状况都必须马上回报我。”
“是。”
沈中潜一走,另外两位群辅之一的胡必信,立刻开口道:“大人,咱们原以为你嫁进舒府会吃到苦头,没想到才几天,大人己将舒爷驯服得服服帖帖了。”
“嘎?好说好说。”到底是谁驯服谁呀?
“你说这是什么话?大人的性情你会不知道?鬼辅是那些不识大人性子的人乱喊的,实际上,大人温柔多情,聪明慧黠,是男人都爱。”
言如玉赞道:“舒爷是个眼睛雪亮的人,自然看得出大人的好。”
“那倒是,光是方才那拦腰一抱,无限深情……”
“你们两个够了没?调侃找很开心吗?”敢情是她带人太没架子,让他们两个造次起来了?
无限深情?到底是哪只眼睛看见的个肯定瞎了!
“是陛下要咱们来探探,大人和舒爷之间处得如何,回宫后可得一五一十地禀报。”
“不用说得那么详细。”她抹了抹脸,但俏脸却是益发配红。
“哎呀,敢情大人这种态是害臊了?”言如玉佯讶道。
佟抱恩横眼瞪去。
“大人毕竟是姑娘家,害臊是应该的。”
她再瞪。“你们两个回宫吧。”敢笑话她,是不是活腻啦?
“那可不成,咱们是承接陛下旨意来的,就算大人要咱们走,咱们至少要用过午膳才能走。”
佟抱恩翻了翻白眼,眼角余光却瞥见舒仲尹不知何时来到门口,那神色高深莫测,旋即似笑非笑地走开。
现在又怎样了?
握……陛下干么要他们两个来凑热闹?她己经够棍乱了!
更糟的是,他们居然还真的天天报到,就算她从鬼将军府回到舒府,他们还是照常拜访,而舒仲尹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逼得她不得不提早销假上班。
“怎么,王朝少了鬼辅大人,天就要塌了?”
坐在马车里,佟抱恩如坐针毡,只因坐在她对面的舒仲尹脸色冷凛,一开口就是讥刺。
“你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她干笑着。
“怎会?好得很。”他皮笑肉不笑地道。
佟抱恩无奈地看向车窗外,多希望这马车能长对翅膀,马上飞到皇宫前。
“还是,你放不下你内阁那群面首?”
她怀疑自己听到什么。“面首?”
“可不是?一个个长得油头粉面,不是面首是什么?”他笑得极冷。
每天上门的群辅皆不同人,但全各有特色,俊俏有型,而且个个能言善道,把她逗得笑呵呵。
那情景教他恼着。
不,不是那情景教他恼着,而是近来商货出了点岔子,所以他有点心烦罢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会一个个去宠幸他们?”她倒抽口气。
天杀的!她只是扮荡妇而已,又不是真的荡妇!
“天晓得?”
“天晓得?!”她简直不敢相信他竟将她想得这么放波形骸。她本想发作,但心思一转,说着反话。“是啊,我就是想念他们,想得受不了。”
舒仲尹眯眼看着她。“我警告你,佟抱恩,别想给我纳二夫。”西引律例,位高权重的女人,想纳三夫四爷皆可,而她位居内阁首辅,身份尊贵,想纳二夫,就算是他也无法阻止。
“我?!”
“夫人,南御门到了!”充当车夫的欧阳璇急声道。
佟抱恩恼火地瞪了舒仲尹一眼,下马车之际,回眸笑得极媚。“我就算要纳二夫,你又能奈我何?”
“你?!”
“哼!”她撇了撇唇,迳自朝宫门走去。
瞪着她的背影,舒仲尹有股冲动想要将她拉回,将她囚在府里,却不能理解这野火般的心思是打哪来的,烧得他胸口发闷。
也不想想他多担忧她的身子,就怕她休养得不够,可谁知那几个男人上门了几天,就让她急着销假!
“爷儿,是不是该去商舍了?”欧阳璇在前座小声请示。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当哑巴,可人在江湖,往往身不由己。
“不然待在这里,看她挑面首吗?”瞧,就连守宫门的侍卫都对她嘘寒问暖。
她不是鬼辅吗?不是众人皆惧吗?!
欧阳璇叹口气,赶紧驾马,决定用最快的速度把主子送到商舍去。
说来,夫人也很可怜,什么挑面首全那守宫门的侍卫,不过就是习惯性地对每个高官逢迎拍马而己嘛……
第5章(2)
“舒爷。”
一进商舍,便见一位太监走来,舒仲尹淡声应着,“长公公。”
他是内务府北司所的总管张顺福,负责宫中对外的采买,会特地出宫接洽他,是为舒家和唐家合作的金银花丝,那丝线近来在京城颇为轰动,就连女帝都开口钦点了。
“舒爷的气色看起来不佳,是否近来太劳累了?”张顺福一对鼠目不住地打量着他。
“多谢张公公的关心,每逢入冬,总是忙乱。”舒仲尹说着,往商舍大厅的主位一坐。
实际上,全是让佟抱恩给气的。
“咱家还以为是鬼辅大人的关系呢。”张顺福掩嘴低笑,隔着花几,在他身旁坐下。
舒仲尹莞尔一笑。“鬼辅?”
“难道舒爷没听过鬼辅大人在朝中的事迹?”他压低声音,一双鼠目东瞟西望的,像是怕佟抱恩突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