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世定立即冲向前大骂,“你这个狗奴才,竟然想把罪推到本皇夫身上!”
“放肆!给朕住手!”玄芸喝道。
“陛下,臣夫并未收取任何不当利益,陛下可以派人到臣夫的宫里搜查!”他一脸问心无愧。
“陛下,这金额自然不会落到皇夫手中。”佟抱恩补充说明。
“哦?”
“因为这些钱,全都拿去补了户部的缺口!”她自怀里取出户部的帐册。
“陛下,这是户部的金侍郎呈给微臣的帐册,对照户部呈给微臣的,光是去年度就相差了四百二十三万两黄金,今年截至目前为止,则相差了近一千万两黄金。”
“黄尚书,交代清楚这些钱财的流向,否则朕……”
户部尚书无力地跪倒在地。“陛下……钱是皇夫挪用给秦家……”
玄芸冷冷地看向秦世定。“皇夫,你还有什么话要辩解?”
“陛下,臣夫之弟虽富不过皇商,但好歹也是西引大富贾,富可敌国,又何须臣夫掏空户部给他?”他悲愤至极地反驳。
“陛下,那是因为秦世衍运往春日的马队货物全毁,再加上他手中的数座矿接连出了问题,秦家周转不过来,才让皇夫挺而走险。”佟抱恩再取出一叠资料。
玄芸看也不看,双眼直锁着秦世定。
那锐狠的眸色,让他不禁垂下眼。“臣夫知错了,但臣夫保证,臣夫之弟会尽速将钱补足,并非恶意掏空。”
“那么去年呢?前年?自皇夫入宫后的这三年,年年亏空数百万两黄金,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佟抱恩质问得咄咄逼人。
想将皇夫定罪,罪证必须完整,否则光只是北司所和户部的帐册还是奈何不了他,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演一出戏,让秦世衍相信她有能力压制舒仲尹,继而将一些产权卖给他,成了间接证据。
“你!”秦世定愤恨地瞪着她。
玄芸深吸口气,叹道:“佟卿,所有涉案的官员可己查清?”
“回陛下,微臣己全数查清。”
“该如何处置?”
佟抱恩抬眼,喊道:“来人!将户部尚书、侍郎、度支郎中、仓管郎中和北司六犬总管,撤去官衔,一并送押大理寺,交由大理寺卿彻查!”
“是!”殿前侍卫随即向前,将点到名的官员一个个拖出。
皇夫一派的官员立刻明白靠山己经失势,大权全部落入佟抱恩手中,个个莫不胆寒。
“陛下,皇夫……”佟抱恩请示道。
玄芸缓缓站起身。“将他打入冷宫,退朝。”终究是夫妻一场,她不想做绝。
“遵旨。”她垂眼恭送,再抬眼时,殿前侍卫己将皇夫带走。
待百官退去,她才勾笑走往舒仲尹。
“你怎么找到张公公的?”
他微扬起眉。“我早在四个城门都设下眼线。”
“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会逃出宫?”
“这次亏空的金额那么大,秦世定为了自保,一定会将他护送出宫,而且是用和秦家有往来的商家马车。”舒仲尹摇头失笑。“佟大人,你没料到这些吗?”
她垂下脸。“我没想到他胆敢私自潜逃,因为昨晚宫里就颁布禁令,谁都不许出宫。”
“正是禁令一颁,打草惊蛇了。”
“不如说皇夫胆大包天。”她叹道。
“你今儿个会回府吗?”
“这几天怕是回不去了,朝中有很多事要办,况且陛下也需要和人谈谈。”
“叫朝夕明多调一支侍卫跟在你身边。”
佟抱恩一愣,不禁失笑。“你认为有人要对我不利?”
“你认为不可能?”
“机会真的不大,相信我。”皇夫一派如令人人自危,她不认为有哪个傻子会在这当头造反。“不过,谢谢你担心我。”
“没办法,妻子只有一个,不珍惜点都不行。”
她微眯起眼。“怎么,要是你有三妻四妾,就不需要珍惜我了?”
“得了,光一个你就忙得我人仰马翻,为夫的何必再自讨苦吃?”
佟抱恩不禁气结,就是没办法在嘴上占他半点便宜。“你明知道……”
“是呀,谁要我是你相公。”舒仲尹一脸没辙。
她苦笑,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是,她甘之如怡,谁要他是她相公?
“等等我吧,等忙过这阵子,我应该会有多一点的时间待在府里。”她说着,考虑跟女帝再讨个几天假,陪他到处走走。
第9章(1)
一口气要补齐户部和北司所所有缺额,而且为免皇夫一派卷土重来,佟抱恩花费不少时日选贤与能。
等她回到舒府,都己经是几天之后了。
“人呢?”
只见大门如往常敞开,但却不见小厮。
正值掌灯时分,但府里却暗晦沉寂,令她委实不安。
“夕明,你到四周找找。”说着,走向熟悉的小径,却没等到回音,她不解回头,赫然发现随她出宫的朝夕明竟不在身后。
水眸惊惧地慢移,瞥见主屋的上方一片猩红,心头霎时像是被什么掐住,她举步狂奔,压根不管头上的朝冠被树枝扫落,不管馆起的发狼狈散落。
她只想阻止这可怕的一切。
但当她奔到主屋时,己是大火一片,她不顾一切地冲入火里,扯开喉咙吼着,“相公!仲尹!”
就当她来到寝房,推开门一瞧,只见有个男人举剑划向舒仲尹的喉问,鲜血溅出——
“不!”
“抱恩!”
她张眼,看见朝夕明担忧的神情,她惊魂未定,体内还留着恶梦之后的余悸,她止不住地颤抖,冒出一身冷汗。
“不要紧,只是恶梦,恶梦而己,先喝口茶。”朝夕明安抚着她,赶紧倒来一杯茶递给她。
她惊惧地看着他,不懂所有的事都己处理完毕,就连“嫁祸”都己成立,为何她却在这时候作了预知梦?
“先喝茶。”
佟抱恩握着茶杯,却止不住那股从骨子里爆出的骇惧,浅啜了一口,温温的茶水仍旧无法消除她由脚底板窜起的冷意。
“恶梦……才可怕。”她哑声喃着。
她一旦入睡,向来少梦,一旦有梦,必是会成真的恶梦。
直到现在,仲尹还是以为,她会嫁给他,除了喜欢他外,还有与女帝之间的协议,但唯有她最清楚,她想嫁,是因为预知梦。
她梦见他被杀……为了保护他,所以她嫁,和女帝的协议,根本只是说服女帝支持她的手段。
但她都把危险给铲除了,为何恶梦还不放过她?
“难道……还是他?”朝夕明问得小心翼翼。
佟抱恩点了点头,垂眼看着摆在案上,尚未选定的官员人选,却足己无心再工阵。
“我不懂……明明应该没事了。”她低吟着,被恐惧压得喘不过气。
“抱恩,别胡思乱想,过往你没出过岔子,更没道理在这当头出岔子的,不是吗?”
抱恩被送进济堂之后,就数他和她走得最近,日子一久,被他发现她的异状,追问之下,才知道她从小就被恶梦给追赶得无路可逃。
后来,她学会如何嫁祸他人,但代价却是日渐赢弱的身子,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告诉舒仲尹,她身上并非严重的病,却可能导致她活不久。
原本抱恩也没打算再使用这方法,然而事关舒仲尹,为了救他,她是可以连命都不要的,他也无从阻止。
“可是……会不会是我改变他人命运,最终的反扑?”她推测着。“会不会我的身子日渐赢弱,根本与嫁祸一事无关?”
“要是无关的话,为何你看遍群医,都找不出原因?”正因为如此,他俩才会断定这是嫁祸造成的后果,得要她拿命去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