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一脸不给一个答案,就绝不妥协的冷硬,她不禁头痛。“因为、因为……火。”
“火?”他蹙起浓眉。
“爷儿,赵都统来了。”欧阳璇在门外道。
舒仲尹看着她。“请人在厅里坐一会。”
“是。”
“佟抱恩,给我听着,在这里特着,我马上回来。”他冷声命令,随即离去。
她送他走到房外,看着守在一旁的朝夕明,给他一记眼神,他立刻跟着舒仲尹离去。
佟抱恩走进屋里,坐在床上思付,她到底要不要跟仲尹说她自身的特异?
突地,她闻到一股灯油的味道,抬眼望去,瞥见门外有抹人影晃动,而地面似乎渗着水……不对,那是灯油。
“谁?!”她站起身喝道。
门外的人一愣,却没有离去,就在佟抱恩拉开门的瞬间,那人将手中的火把往地面一丢,轰的一声,火舌窜起,烧上正抓着门的她,赶忙退开。
那人的脚因躲避不及,也遭火舌波及,却荣荣地发出怪笑。
“秦世衍!”火势迅速,蔓延门窗,一路烧上顶部的梁往,可见他是整面外墙都泼了灯油,要置她于死地。
“去死吧,你这个贱人!”他骂着,飞快离去。
“你!”
看着没有生路的寝房,佟抱恩只能一步步地往后退。
她怕火,跨不过唯一通往外头的火势,她想要呼救,却夹地转念……
也许,就这么死去也好,至少秦世衍泄了愤,应该就不会再针对仲尹,毕竟今日要她的命,他大慨也逃不了。
于是,她静静地坐在床上,想着十年前,她被家人关在柴房里时,也是这样一直看着火。
那时,她很害怕,没人能救她,而现在,她一样害怕,但她希望没有人救她。
不要救她,让一切仇恨到此为止。
思及此,她紧紧地闭上眼,却意外听到舒仲尹的怒吼,“佟抱恩!”
她蓦地张开眼,瞧见他就站在火墙外,在熊熊的火焰前,他满面担忧,然后在她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他己经来到她面前。
他的身上满是火星,烧灼着他的身躯,他却像浑然不觉,大手握上她的,“快走。”
就在两人要冲出房门的当下,房顶再也支撑不住,应声倒落——
不假思索的,舒仲尹将她护进怀里,坠落的着火梁柱往他身上一压。
“爷儿!”欧阳璇冲入房内,将着火的梁柱推开,检视他的伤势。
“相公?”佟抱恩惊诧地看着他,不断地拍去他身上的火星,而他双眼紧闭,不知是已昏厥,还是痛得说不出话。
“快走、快走!”朝夕明也赶到,一把将舒仲尹扛上肩头。
欧阳璇见状,低喊道:“夫人,失礼了!”随即抱着她冲出房外。
火势约莫在一个时辰后扑灭,只烧毁三间房,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当时赵都统人就在舒府,遂立刻调动部属追查着火原因,彻查府里是否有可疑人物出入。
至于舒仲尹,除了烫伤之外,眉头还有大面积的撕裂伤,深可见骨。
在服用了御医处方的汤药后,他持续昏睡,而佟抱恩则是守在床侧照顾着他。
看着他肩上裹着布巾,看着他烧了长截的发,她的泪水就不停地掉。
“我决定得太慢、决定得太慢……”她自责内疚。
爱一个人,并不是非得守在他身边,只要他能够平安,就算远远的,只能看着他的背影也好,她不该奢望和他双宿双飞,是她太贪心,才会将他卷进祸端里。
“仲尹,对不起……对不起……我说过要保护你的,结果反而害了你……”她不断地喃着,抓着他的手,像是要将所有的能量都给他,只盼他能早日康复。
天一亮,女帝到来,佟抱恩像是下定了决心,前去迎驾,让欧阳璇守在他的床边。
不知过了多久,舒伸尹惊醒,张眼看着四周。
欧阳璇立刻发现,唤着,“爷儿。”
“夫人呢?”
“陛下到来,夫人去迎驾。”
他闭了闭眼,哑声问:“可查清是怎么一回事?”
“爷儿,趟都统己经差人在府里调查,而夫人也指证,她亲眼看到是秦世衍纵的火。”欧阳璇脸色凝肃地报告,“昨日事发之后,朝侍卫向宫中调了一支禁卫军入驻,应该不会再有什么状况,而陛下也带着天官善天大人和冬御医前来,探视爷儿的伤势。”
“善天?”舒仲尹微扬起眉、想了下,哑声道:“欧阳,把善天请过来。”
“是。”
是天意吧,既然善天都来探视他了,就索性问问他,关于抱恩的古怪,毕竟身为天官,对于难解的玄事见多识广。
不一会,善天和冬御医就让欧阳璇给请进房里。
“仲尹。”善天进房,便拉了把椅子坐到床侧,也拉了把椅子让冬御医坐下。
“既然己经清醒,应该是无大碍了,不过,还是让冬御医替你把个脉,确定一下较妥当。”
“我没事。”舒仲尹勾起虚弱的笑,但还是探出手,让冬御医替他把脉。
“陛下呢?”
“陛下正和佟大人聊些私己话,要我先来探视你,倒巧,你也找我。”舒仲尹点点头,开门见山地问:“我有事想问你。”
“要我找凶手?”西引天官,精明占卜测命,要找出凶手的所在方位,不是太难。
“不,我想问你,有人能够观天象而知道确切的祸福吗?”他会这么问,是起于抱恩在火灾之前,便己先提到火。
善天微扬起眉。“这个嘛……也许可能吧,不过,我倒是还没过过这么顶尖的人。”
“佟抱恩呢?”
“佟大人?”善天微蹙眉。
“她说,以往曾到天官府向你学习占星观象,难道你不知道她的资质?”善天那极为疑惑的反应,教他心头没来由一颤。
善天不解地看着他。“有这种事?我和佟大人并不熟识,也不记得她曾到天官府向我讨教过什么。
他怔诧地看着他。“当真?”
“我骗你做什么?”
舒仲尹垂下长睫,忖着,那么……
“她又是怎么知道春日内战?”
“你说什么?”他再三沉思依旧无解,却听冬御医道:“舒爷身子并无大碍,未伤及筋脉,但这外伤要好好地养,否则会和佟大人一样成为宿疾。”他意指难以恢复。
“宿疾?”舒仲尹看向他。“冬御医也知道抱恩有呕血的宿疾?”
“呕血?”冬御医满是惊诧。“怎么可能?我替佟大人把过数次的脉,除了那些烫伤,她的身子并无大问题。”
舒仲尹听到最后,总觉得自己像是陷入谜团里,越听越糊涂了。
不成,他心里不踏实,非先找她问清楚不可。
她不懂天象,又非向善天讨教,那她如何能大胆论断尚未发生的事?还有她那呕血的宿疾又是怎么回事?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两者大有关联。
“善天,扶我一把。”舒仲尹撑起身体。
“你要做什么?”
“我要听听,她到底在和陛下聊些什么。”
陛下驾临,必是因为舒府失火一事,但她却没先来看他,倒是急着和抱恩聊私己话,这很不对劲。
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有蹊跷,他非查个清楚不可。
第10章(1)
舒仲尹在善天和欧阳璇的搀扶下离开西厢。
一踏出院落,立即有一队禁卫军跟派人间过之后,他才知道那两人竟到后院去了。
主屋虽有烧毁,但只限于东厢三房,她俩却刻意去到后院,避人耳目的意味太浓,驭人疑窦。
当他来到偏厅,门外宫人瞧见正要行礼时,他随即摆了摆手,于是宫人只是站在原地,并未入内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