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其实也不舍得,生怕有哪个不开眼的毛头小子觊觎你的美丽,要出钱买你……”他说着话,忽然觉得碰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伸手一摸,原来是一方砚台。“你买来用的?”他不解地问。
“要送给莫秋童的,人家救我于危难之中,总要表示一下谢意。”她刚说完,就发现他的神情古怪,几日来积郁在心底的阴霆,这时化作明媚一笑,“怎么?还是吃醋?”
“他该不会误会这是你送他的定情之物吧?你们昊月是不是也有那种救了人就要以身相许的破规矩?”他越看这砚台越碍眼,丢到床下,“回头我去告诉他,你这一生一世都会是我的人,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她噗哧一笑,“你卖了我,他买了我,我自然是任他处置……”
一语未毕,又被他的激狂动作逼得惊呼出声,被迫抱住他,将未出口的揶揄都暂时收起,任自己陷入他的纵情求爱之中。
这块木头,她心中既然有了他,哪里还能容得下别人?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第11章(2)
古隆走出大帐,正是夕阳西下之时,落日的光线刺向他的双眼,让他不得不抬起手档住那抹金红,他忽然想起那天阿绵说的话——
“论年纪,我也不过比你大五岁,你就一定看得比我明白吗?”
是的,上了岁数的人,这双眼已经不像是清澈的小溪那么干净,太多的沙子迷了眼,让他的心再也不能像磐石那样坚定了。
长叹一声,他往前走去,达齐正巧迎面而来,手中握看一迭信函问道∶“古长老,您要去哪儿?下个月就要召开仙兰的全族大会了,这一回要在哪里开,各族族长还在等您的意见呢。”
古隆摆摆手,“这种事情应该由哈格桑决定,我老了,不该再过问这些事,否则会让人觉得我越权了。”
达齐笑道∶“哈格桑不会和您计较这些的。他一直叫您爷爷,把您当作自己的亲爷爷一般尊敬。”
“但我终究不是他的爷爷,我明白主仆之分的。当年他母亲把他交到我手上时,是让我把他培养成仙兰人中最强的王者,而不是要躲在我翅膀下的小雏鸡。”
“族长现在已经是人人口中称颂的哈格桑了,但是您在仙兰各族人心中的地位也不会因此改变啊。”
古隆拍拍他的肩膀,“我老了,这一切还是交给你们年轻人吧。”
此时欧阳靖和阿布策马从远处而来,人未到,声先至——
“古爷爷,好久没有和你一起骑马了,咱们今天来赛一场如何?”
古隆苦笑着再摆手,“老了,比不过你们年轻人了。哈格桑,你的骑术是仙兰第一,就别再和我这个老路时老腿比了。”
“古爷爷是怎么了,怎么今天看起来这么没有精神?”欧阳靖伏在马背上笑嘻嘻地道∶“古爷爷向来不是会认老服输的人啊。走吧,趁这夕阳美景,我们一起去骑马,像小时候那样,您带着我跑遍整个蚩南的草原。”
“小时候的你,怎么能和现在相比呢?”古隆说道∶“小时候的你是翅膀都没有长开的雏鸟,现在的你,!”是翱翔九天的雄鹰了。”
阿布在旁边接话道∶“难怪异月皇帝要封我们哈格桑做鹰王,因为哈格桑就像一只老鹰”
古隆白他一眼,“昊月皇帝的封赏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整个仙兰都尊奉他,这才是最重要的。”
欧阳靖朗声笑道∶“你们这样夸赞我,我真是不敢当。好吧,我就不勉强您了。达齐,我们走!”
达齐为难的举着手中的信函,“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
“我说了,都交给哈格桑去做吧。”古隆再挥挥手,寻了处地方盘膝坐下,怔怔地看着远方渐渐落山的夕阳。
“古长老今天是怎么了?看上去怪怪的。”
达齐上马后,还困惑地不停向后看,只见古隆长老一直独自坐在草原上,一动不动地看着远方,像泥塑木胎一般。
“人一旦上了年纪,就容易多愁善感。”欧阳靖似是不以为意,改问道∶“摩诃族那边查得如何了?”
“查到了,近日的确有摩诃族人在附近出没,但大都是单独行动,最多不过三、五人,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掩人耳目。”
“嗯。”欧阳靖侧身对阿布说道∶“近日和阿绵族长说一声,让他留意附近行动的摩诃人。他那里人少,应该更加容易留意生人。”
几人说着话,已经到了南圆羽香。
欧阳靖下了马,先进了书房。书房内依然还是杜雅洁在时的布置,甚至桌上还摆着她曾经用过的文房四宝,和她亲手撰写的字帖。
达齐小声道∶“族长,这些东西……还留着吗?”
他瞥了一眼,说道∶“这字帖她当初写了几本?”
“我数一下。”达齐翻着看了看,“四本。”
“哦,拿去都烧了吧。”欧阳靖说道。
达齐抱起字帖往外走,欧阳靖忽然叫道∶“等等,你刚才说是四本?”
“对。”
欧阳靖走过来皱着眉说道∶“怎么是四本?我记得那丫头写了六本呢。”
“可是这里只有四本,也许另外两本被她草走了吧。”达齐又翻了翻。
他站在原地想了半晌,“那天晚上她说屋子里有刺客,我查了一遍却没有查到,字帖该不会是被那个刺客拿草走了吧?”
达齐笑道∶“什么刺客会要一本字帖?”
“这可难说,居心匣测之人的心思,我们总是猜不到。”他忽然直视看达齐,“你说,会不会有人偷了她的字帖,然后模仿她的笔迹,偏造出那些信来骗我?”
达齐再笑道∶“怎么会呢?那些字迹我一个字一个字的对照过,每个字的确都是她的字迹,旁人模仿不来。”
“若是你错了呢?”欧阳靖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整个仙兰族中,人人都知道昊月文字你是最精通的,又写得一笔好字。若是你拿走她的字帖,模仿着写了信,然后告诉我这就是她的字迹,我该怎么确认?除了相信你,我没有别的选择。”
他的话让达齐有如芒刺在背,后退一步,笑道∶“族长是在和我开玩笑吗?我和杜小姐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害她?”
“我也不知道你为何要这么做,你跟了我这么久?????一直和我亲如兄弟,可是送婚车队被劫……那件事与你有关吗?”
他惊道∶“族长今天是怎么了?当初送婚车队被劫,我第一个赶到现场,和我能有什么关系?”
“送婚车队未按计划日抵达,提前了数日,这很不合常情。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有人故意写了错误的信给对方错误的指示,就为了让我们这边的人马不会按时接到他们,方便杀手下手?”欧阳靖慢条斯理地“推想”,目光如炬,一直盯着达齐的脸,“至于能写这种错误指示信给对方的人,就只有你了,因为我们和车队的联络,一直都是由你负责的。”
“族长……”
达齐急欲抢辩,但欧阳靖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古隆长老的可疑是你提醒我的,摩诃族人最近的确在附近出没,但这其实是因为摩诃族多年来没有固定的聚集地,所以想借看古隆长老在族内的地位,在此处求得一方安身立命之处,这一点古隆长老其实已经私下和我说过了。摩词族人的用刀和现场杀手的用刀相似,但并不一致,我已经命人仔细鉴定过,尸体上的刀痕是一种昊月的兵器,这种兵器在昊月很常见,随处都可以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