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换作是他,老婆要是跟旧情人因为新绋闻闹上媒体版面,他也会大发雷霆,不可能睡一觉就息怒。他被她发几顿脾气也是应该的,没得抱怨。
“没什么好谈的,解释的人很累,听的人也很累,我们都放轻松点,不要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她漠然抽手,口气……就跟他昨夜一样倦。
“春穗?”他倒不太习惯那阵突然抽空的暖意,突然觉得一向能给他温暖的老婆,一下子变得好陌生。明明坐在身边,她却像隔了千里远,可以完全不看他,忽略他的存在。
这样的漠视,使他自心底发寒……
静了一会儿,她突然抬头……
“喔对了,如果你有需要,我随时可以依照约定,签字离婚。”她吃着早餐,喝口牛奶,态度仿佛在谈天气一样自然,却让他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什么!离婚?!”昨天的那场恶梦还没醒吗?可是眼前的女人明明“冷静”得令他心慌,一点都不歇斯底里啊。
“忘了吗?是你自己说过,要是这一年内出现了其他让你动心的对象,这桩婚姻就可能提早结束。所以,如果那个人已经出现,请你老实告诉我,我会依约签字,绝对不会对你死缠烂打,让你感到半点为难。”她微笑,还是这种爽朗表情比较适合她,眼泪只会让人心烦,她自己看了都讨厌!
难过了一夜,她决定放下“爱情”这个大包袱。回归到那场“以婚易地”的交易上,她发现所有事情都再简单不过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就算再生气,也不能拿这种事来开玩笑!”她还笑得出来?他都快气疯了!
段培元怒形于色地盯着她,可以理解她在跟他呕气,但不能忍受她三番两次把“离婚”挂在嘴边,还说得那样轻松无谓。
让他动心的对象?!她竟然如此明知故意地挑衅他,难道他要先跟这个江春穗离婚,然后再娶江春穗一次吗!
“我像在说笑?”呵,这男人总是把她看得太“轻松”、太好摆平了是吧!
“算了,可能我本来就长得比较可笑,不过,我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一定说到做到。”她拉下笑容,再说一遍。
“江春穗!”
“那我先去上班了,这几天幼儿园门口可能会有记者站岗,好好利用的话,说不定还能给我们幼儿园作点免费宣传,打打广告呢。”又是一个亮丽的笑容,灿烂得像一个火辣的巴掌,重重刮向他怒目切齿的脸庞。
她拿起背包,头也不回地出门。
段培元震惊地站在原地,难以置信自己陷在什么样的“恶梦”里……
他想到她昨夜的怒吼,嘶哑痛苦的质疑,那脸期待他给个交代的凄怆神情……
他的心,阵阵泛疼,情绪由愤懑转为懊悔,似乎渐渐能体会自己错过的不只是一个约定……
这一刻,他突然希望自己还在昨天。
接下来几天,段培元深刻体会到“深宫怨夫”的悲哀与心酸。
江春穗原则上一切如常,她像个妻子一般,会做家事,会给他饭吃,会回答他的问题,也睡在他身边。不过她的态度永远带着一丝疏离,说话的口气也不像往常那样随兴,而是“就事论事”,一个多余表情或情绪都没有,使他更怀念那个会和他斗嘴、耍宝的可爱女人。
“老婆,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消气?”
“你什么都不必做,时间一久,任何感觉、情绪都会消失,况且我们的婚姻也没剩几个月,比起你更长远的人生,你真的不必在意我气不气这件事。”
看吧!连这种问题她都能答得中规中矩,带着浅浅的微笑,一边摺衣服。
照她的说法,她现在的心态是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既然收了他的好处,当他的妻子就是她的义务,她不会推卸责任,而是会以让婆婆安心调养身体为前提,和他扮演完这一年份的夫妻关系。
至于其他的,他就不用多想了。
“老婆……”他张开双臂,想象往日那样扑上去,直接用热情融化她冰封的心……
“请不要再靠过来了。”她倏然起身,抱着一叠摺好的衣物站在床边,以不疾不徐的口吻对他说:“我现在并不想被你拥抱,待会儿除了睡觉,也不打算和你有更亲密的接触,因此说过不会勉强我的你……请自重。”
她眼神淡然而笃定地看着他,接着走到衣橱前,弯腰拉开抽屉,把怀里的衣服一件件摆进去,贤惠得无懈可击……
他受够了!
这几天他从“冰山”变“火山”,一回家就几乎形影不离地跟在她后头道歉、求饶、撒娇,做尽了平常不会做的事,每天反省再反省,看她生气难过,他就加倍自责揪心,苦恼找不到让她释怀的方法,结束这场可怕的“战争”。
他不会放她走,不可能跟她离婚!
他想她明明应该知道这一点,为什么却要故意装糊涂,怀疑他的爱,开口闭口就在那儿倒数他们的婚姻还剩多少日子,听得他火大又不安,心里其实又急又烦,却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那些负面情绪,就怕像上次那样,和她闹得更不愉陕。
然而这样战战兢兢度日,低声下气地向她求和,却没换来她一点点软化的迹象,这女人还是坚持她的“角色扮演”,好像他这个丈夫才是她的活道具。
不,他真的受够了!
退一步海阔天空才能退,但现在他是被逼到悬崖边缘,再不前进感觉就要人去楼空了……
“原谅我……”他冲上前,由背后抱住那娇柔的身子,紧紧的将那阵让他朝思暮想的香气锁在怀中,贪婪地深呼吸,温习与她的亲昵感。
“春穗,不要再跟我冷战了好不好?我真的知道我做错了,你要怎么罚我都行,打我骂我也可以,但是不要对我这么冷淡,也不要再说你会离开我。”他诚恳地请求她的原谅,不要再对他保持这种“半生不熟”的距离,使他快要窒息。
他们明明是相爱的啊!
“放开我。”她淡漠地命令,心里却是剧烈的“跳痛”。
熟悉的气息、灼人的体温、强悍的力道,全都透过身体感官渗进记忆里,勾起她对爱情的留恋,那些被他疼爱的快乐……
可是如今却成了她痛苦的来源,害她愈爱愈伤。
“我不会放开你,永远都不会。”他抱紧她,不放就是不放,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没用。
“这样还敢说你知道自己错了?”她闭上眼,不再浪费力气,就让他抱着,感觉无奈又带了点眷恋,悲伤地道:“你根本不懂我的感觉……只是看我生气,觉得我很会吃醋,心想好好哄哄我,等我气消就没事了对不对?”
“我……”他一时哑然,不能否认自己确实有过那种想法。
他不想骗她,对女人的妒意与醋劲早就习以为常,但可不是每个女人他都有耐性安抚,更何况要费尽心思去找能哄她开心的方法。他这样努力把妻子捧在手心里哄,有什么不对吗?
“放开我,不然我今晚就开始睡客房。”这句威胁,比拚命挣扎有用。
他在她开始读秒前松手,望着她的眼神还是带着困惑与不可置信,不懂她怎么能这样硬起心肠对付他?他就办不到……
第11章(2)
稍后,因为暂时不想和他同睡在一张床上,怕气氛好僵又尴尬,江春穗拿起梳妆台上一落还没看完的图画作业,到客厅去给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