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珊瑚接过热茶,只喝了口便停下。她可不是来这里喝茶的,正欲再开口。“你——”
阙少麟抬手制止,俊美的脸上有抹温柔浅笑。“把茶喝完再说。”
裴珊瑚愣了下,只好再把未喝完的热茶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地喝完,而阙少麟就站在她面前,双臂环胸等着她。
“你……可以放了他们吗?还有不要查封东升客栈了,好吗?”裴珊瑚一喝完茶,水眸直视着面前的人,迫不及待地恳求。
“本皇子明明交代食物里不准放虾,他们却无视本皇子的话。只要一想到你痛苦的模样,本皇子就无法饶恕他们。”话里透着阴狠。她昨日痛苦喘息难受的模样历历在目,只查封客栈和将他们关进铁牢里,没杀了他们,依他看来这个处罚还太轻了。
“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他们也不是故意的,应该是客人太多了才会忘记。拜托你放了他们好吗?”裴珊瑚急了起来,倏地站起,深怕他不肯收手,下意识地又去拉他的手臂。
阙少麟黑眸底掠过一抹笑意。看来经过昨日的事后,这丫头竟然不怕他了。她一向是个心思透明的人儿,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她心里真正的想法,由她下意识地主动触碰自己看来,就可明白这丫头不再怕他了。为了这一点,他可以饶过东升客栈的人。
“真那么想要我放人?”
阙少麟为了再次证实自己的臆测,大掌轻抚她柔嫩细致的脸颊,而她眼里没有露出一丝害怕,更没有退开,这让他心情大好。
裴珊瑚点头如捣蒜,见他似乎已有改变心意的念头,开心得粉唇轻扬。
“好吧。李焕!”阙少麟扬声唤人,话尾刚落,李焕倏地出现。“去铁牢里放了东升客栈的人。”
“还有撤封客栈。”裴珊瑚在一旁提醒。
“就依她所言吧。”俊美的脸上有抹宠溺的笑。
“是!”李焕眼神略显激动地看着两人,心下一喜,离去时再瞥了两人一眼。
阙少麟戏谵地说:“这下你满意了吧?”
裴珊瑚的回答是笑得一脸灿烂。这是头一次,她在他面前笑得这样开心,是对他一人而不是别人。胸口激烈跳动,黑眸闪耀着炽人的火焰,再也忍不住地长臂一伸,将她搂抱入怀。
“你……”裴珊瑚被他冷不防的举动给吓着,虽然不再怕他了,但仍觉得不自在。
“别动,就当是我答应你放人的奖赏吧。”怀里不再僵硬如石的柔软娇躯,令他情不自禁埋首在她颈项里,深嗅着属于她独特的幽香。
裴珊瑚双颊绯红,倒也听话地不再乱动,乖乖地偎靠在他怀里,任他紧抱住。
阙少麟抱了她好一会,这才想起一事,从她柔软的颈项里抬头,仍是搂着她的纤腰,从怀里拿出一只白玉瓷瓶递给她。
“这是我命御医连夜炼制成的药丸,下回若是再误食虾子,马上服下药丸,就不会有事了。”
昨日将她抱回宫里,他仍是不放心,叫了御医来看过,证实她已无大碍,遂要求御医针对她的病症尽快炼制出药丸来,让她可以随身携带。他可不想让有心人知道她特殊的体质而有加害她的机会。
裴珊瑚望着手中的药瓶,水眸复杂,没想到他会为她做这么多,一向平静的心湖竟因他而起了阵阵涟漪。
眼前这个男人曾经欲置她于死地,也是她从小到大最为恐惧的梦魇,但如今他却为了她如此费心。
“把药收好,记得随身携带。”他不放心地叮咛。
裴珊瑚听话地收进怀里,抿了抿唇,抬起头来,不再害怕地直视着他。
“我还有事要先走了,大哥要我做出的耳坠数量我尚未完成,还得赶回去做才行。”
“我送你回去。”阙少麟不容她反对,搂着她一同走出书房。
裴珊瑚这回倒也没拒绝,羞赧地低垂着头,任由他搂抱着,沿途经过的宫女、太监们,纷纷停下脚步,目光讶异地注视着两人。
这两年来,他们看多了二皇子强搂裴珊瑚到青麟宫来,却头一次看到裴珊瑚脸上不是充满无奈或是不愿,而是一脸羞赧,还有二皇子俊美脸上的开心笑容。
看来或许青麟宫再过不久就会有好消息了,众人心底开始有了期待。
春暖花开,御花园里繁花盛开、百花争艳,凉风吹来,带来阵阵花香扑鼻,百花摇曳,那姿态犹如纤柔女子扭腰款摆,美不胜收。
皇后含笑欣赏着盛开的花儿,身后跟着一抹高大俊美的身形。
“母后,你找儿臣来,该不会只是要儿臣陪你来这御花园里赏花吧?”如果真有这么简单,母后就不会遣退随侍的宫女了。
“听说前几日珊瑚在青麟宫过夜,可有此事?”皇后停在—株娇艳的牡丹花前,忍不住抬手轻触。
“没错。”阙少麟望着眼前百花盛开的美景,一点也不为所动,脑海中只浮现一张清丽灿笑的娇颜,那笑容可比朝阳,更胜眼前的百花。
“本宫问过御医了。以前只听你卿姨提过,却没想到珊瑚那孩子吃到虾会那么严重。”皇后听到此事时,可是十分担心,好在二儿子将珊瑚照顾得很好。
“母后不用担心。儿臣已叫御医针对珊瑚的病症,将药炼制成药丸,让她可以随身携带,以后就算误食虾也不用担心。”这种惊吓一次就够了,他可没办法再承受第二次。
“你做得很好。”皇后赞许道,转头面对眼前俊美的二儿子,一脸严肃。“少麟,你老实告诉母后,你对珊瑚可是真心的?”
阙少麟眉头微皱,俊美的脸一沉,语气讪然。“母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叹了口气,目光宠爱地看着从小就性子暴戾难测的二儿子,与大儿子的温文宽厚截然不同,也是让她最为操心的,就不知这性子到底是像谁?
“珊瑚小时候差点被你害死,这一点你卿姨一直耿耿于怀。难得这两年来你对珊瑚的态度改变,母后看在眼里则是忧喜参半。珊瑚这孩子自小就深得母后喜爱,你父皇和皇兄也是十分疼爱她,更难得的是她能受得了少凤娇蛮的性子。珊瑚深得我们一家子的喜爱,母后自然也希望能亲上加亲,但只怕你卿姨那一关难过。再加上珊瑚对你仍是十分害怕,母后在一旁看得着实担心啊。”
而这一切的起因全是二儿子自个儿引起的,害得她这个身为母后的,没有立场在卿姐面前开口说话。
“母后,儿臣答应过卿姨,会让珊瑚自己走到儿臣身边来,绝不逼迫于她,到那时卿姨自不会为难儿臣。”
这是两年前他对珊瑚的态度改变时,卿姨曾找他深谈过,想起那一段谈话,俊美的脸更显阴沉。
“是吗?何时的事?”皇后惊愕地问,这事为何没听卿姐提起过?
“两年前。”阙少麟脸色更臭,无意多谈。
见状,因为了解自己儿子的皇后忍不住笑了开来。可想而知当时两人的谈话绝对称不上愉快,却也让二儿子只能接受,无法拒绝。
“少麟,你要知道,你卿姨可不是好惹的,就连你父皇和母后见到她都得礼让三分,又何况是你这个晚辈呢。想当年,你卿姨反对你母后嫁给你父皇,可是让你父皇吃足了苦头,才顺利娶到你母后。自此,你父皇对你卿姨可是十分客气,更别提母后对你卿姨从小的敬畏了。”缅怀起当年的事,皇后仍忍不住低低笑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