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一堆,他还真捡不到好处,“也就是说我这个人是集你所有最不中意的条件于一身喽?”他大少还第一次被女人这样嫌,嫌到无一处是好。他以为这辈子只有他挑剔别人的份哩。
“是啊。”
“你这女人……”
“怎样,恼羞成怒啦?!”完全忘了此刻在水里,她的安危还操纵在别人手中。
“你知道吗?你现在得要仰赖我才能上岸去,对于恩人,你态度就不能好一点吗?”
她的火气还在,依旧大放厥词。
“你大可选择不救,我不想欠你这种人人情!”向这种人低头?才不!反正她就是死巴住他,怎么也不松手,倒是想知道,他要怎么甩开她。
“这样……”他出其不意的往她腋下搔痒,她着了道的松手狂笑,咕噜的喝了口水。
下一刻灭顶的恐惧恐又让刘苔花容失色的尖叫,“哇……救……救命。”
池静轻松的提住她的领子往自己拉了过来。“叫恩人。”
“你这人真的很……”
“下头接的字眼只要又让我不满意,我不介意这恩人换人当!”
手作势要松手,她早先一步抱住他,都已经吓得掉泪,就是倔强的不示弱。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性子?池静又看了她一眼,心想,一个大男人这样捉弄人也够了,再多就不入流了。
手托着刘苔的身子慢慢的走向池畔,张家颖早准备好两条大浴巾递上。
“刘苔,没事吧?”难得看她这么狼狈的样子,眼睛附近红红的,鼻子也是红的,吓哭了吗?
他现在确定这两位一定认识,不认识还能在落水的情况下吵这么久。池子大他是听不清楚在说什么,却看得到两人的样子都很僵。
刘苔摇了摇头,稳了稳情绪后起身,快步追上走了十来步距离的池静。“喂,你!”
他睨了她一眼。“还要继续吵?”
“不吵了,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这样吵架。”这阵子她受够了。
池老爷的乱点鸳鸯谱她虽拒绝,但多少也让对方觉得没有完全不留余地,还留有希望。再加上一来和池家接近时,那股扰乱她心湖的磁场,这样的感觉很特别,让她十分在意。
有些缘份命中注定了,就算逃也逃不了,就顺其自然吧。这也就是池老爷拿事情威胁她答应和池静的婚事时,她没有坚决反对的原因之一。
更何况,他若与她无缘,任池老爷如何固执,缘份又岂是固执得来的?而且,池静又岂是省油的灯?
二来,她不能为自己卜上一卦,却看过池静的生辰八字。这男人,也不是“非她不可”。如此一来,她就放心任由池老爷“胡闹”了。
综合以上,与其因为这件事而得罪池老爷,弄得老人家不开心,何不就让事情冷处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可瞧瞧,她为自己招惹了多大的麻烦。池静根本是个灾星!
那句“最后一次”让池静不自觉的皱了眉,“什么意思?”
“我的老师说,你的一生中桃花无数,可大多是别人喜欢你的。”不想说,因为感情方面他为人正派,鲜少沽惹,因此没什么烂挑花。“有两朵正桃花,也就是和你可以发展成姻缘的,出现的时间点很近。如果……我算是其中一朵,想必另一朵也要出现了,你就直接选择她就是。当然,也许其实我连其中一朵都不是,这样你的选择就更多了。”
池静看着她没多说什么,原本还没这么生气的俊脸一整个拉下来。
“你真的以为你那个老师是什么神算吗?我要娶谁容得他多事?”心情极度复杂、极度的烦躁。刘苔说这话不正合他意吗?
莫名其妙给塞了个来路不明的“未婚妻”是给他很大的打击,和这个未婚妻互看不顺眼,打击更大。他想尽法子要爷爷收回成命也是事实……总之,他就是由衷的拒绝这桩婚事。如今这个未婚妻显然在暗示他不喜欢可以换人。
他该高兴、该如释重负才对,但为什么一整个恼火了起来?怒火窜得漫天高,比得知了爷爷不经他同意就决定了他的婚事更生气。
“也许他老人家只是没说,你要娶谁都行,只要不是他徒儿就好。”把话说完,刘苔继续往前走。
她和他就到此为止吧!这个自以为是的大少爷,谁想要谁拿去。令人生气的家伙!以后不会再见面了吧!
两个人各裹着一件大浴巾,互瞪了一眼。“哼!”
由另一头奔来了一名矮壮的中年人,刘苔记得他,池静家的司机。
看他神色匆忙,可能有什么要事要找池静吧,她直觉的要避开,只见司机辽远的就扯着嗓门,“少爷!少爷……我打您手机打了七、八通了。”
“慌慌张张的,什么事?”
“老太爷……老太爷他……死了……岛……”
第3章(1)
池老爷啊池老爷……又遭你暗算了!刘苔也理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丑时刚过,布置得哀荣备至的灵堂静悄悄的,只有守夜的几个佣人留在一旁打着盹儿的烧着纸莲花。
守夜烧纸莲花的该是子孙,可就她看到的,几乎都是池静在守夜,其他的就只有佣人在了。
刘苔和池家非亲非故,即使她“老师”是池老爷御点的地理师。但在处理丧事的过程中,都是池家请来的葬仪社安排,和她也没仟么关系。起码从大体入敛的吉时,一直到出殡当天的封棺、移棺这些时辰前,是用不到她的。
但是为什么她会乖乖的待在池家守灵?
一来是防着邱隆动手脚。反正他也以为她只是“刘老师”的徒弟,所以没防着她。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他倒是挺安份的。
再来就是,池老爷虽没留着最后一口气等池静回来,却在弥留之际仍惦念着,“阿静、刘苔……佳孙佳孙媳……”
哎!到死了都还不放过她,教她有一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
现在可好,死者为大,就算她有再大的不甘心、不愿意又能怎样?能不嫁吗?
轻轻的,刘苔叹了口气。
池老爷走得突然,虽说遗书后事采佛道教事宜,一切从简。
可池家非一般人家,对外虽宣称不收奠仪、花圈花篮,但池老爷交友广阔,为人处事成功,送来的挽联花圈仍让池家和附近巷弄陷入黄白花海。
这几天前来捻香的各界友人络绎不绝,家属得呈跪仪,向前来致意的友人回礼。
照理来说,父死最忙的该是子女,可瞧瞧池老爷的那个儿子,还真是委托葬仪社委托得够彻底,什么时候看那位大爷,永远闲闲没事的待在:男纳凉。倒是嫡长孙池静大小事事必躬亲,不信鬼神的他为了最亲的爷爷,一句句的跟着僧侣颂唱着佛号。一句甸念念诚心,只愿爷爷在另一个世界得到最大的平静。
这一切刘苔都看在眼里,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晚秋一入夜格外清冷,她方才出来忘了搭件外套,现下还真戚觉到有点冷了。正要转身回房拿件衣服,意外的发现池静就站在不远处。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才一个多星期,他瘦了好多,那双锐利的眼也因为疲惫而显得有些迷蒙。
“睡不着就起来看看。你呢?”刘苔走向他。“一样是睡不着。”
“睡不着也该在房间待着,跑到灵堂来你不怕吗?我的那些叔叔、婶婶、亲戚都很怕呢。”那些人也真有趣,人活着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找机会接近,巴不得能黏在身边。如今,一个个躲得像老人家得了什么瘟疫似的。